黃指揮是辦老了這種事情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人被收買可能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但是也有可能是一年兩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對吧?
「王妃說的是!
」黃子澄嚴肅地點頭道,「這種事情說不好,且這個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那個孩子是王爺的孩子,卻還敢帶走。
隻能說明一件事情,他對于這件事情的目的性,高于他自己的生命,甚至是他全家的性命。
」
說到這裡,謝頌華的眉眼忽然一動。
一旁的謝溫華立刻發現了,「你想到了什麼?
」
謝頌華擡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似乎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沒事兒,我現在還沒有想清楚,等我捋明白了,再與你們說。
對了,你們與韓翦可有聯系?
」
提到韓翦,謝溫華就有些來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莫名其妙的就跟這個死閹人攪和到一起了,老子心裡不得勁,實在郁悶得很,想我一世英名。
」
「不好意思,」謝頌華絲毫沒有慣着他,「大哥,你似乎也沒有什麼英名。
」
一旁的黃子澄便涼涼地補刀,「最近國孝家孝兩重孝在身上,好像謝将軍還時常流連花樓,那些個禦史已經不知道寫了幾本參奏你的奏本,全部壓在内閣的。
在這樣下去,恐怕謝閣老的名聲都要被帶累了。
」
謝頌華挑眉看向謝溫華,對方不由撓了撓頭,很是不好意思道:「應該不會吧!
我是有正經事兒才去的,你不知道……」
「我們不需要知道,」謝頌華打斷了他的話,然後認真問道,「可知道四皇子和四王妃到哪兒了?
」
提起這個,兩個人都搖頭,「不知道,派出去接應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而且也沒有帶回來任何的消息,說實話這會兒朝堂之上頗有些人心惶惶,找不到四皇子的話,這繼位的事兒,怕是不好說了。
」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但是偏生就像是一縷雲在腦子裡飄過,謝頌華極力想要抓住什麼,卻沒有一點兒頭緒。
而大啟新帝沒有蹤迹的消息,還是傳到了大榮。
這讓大榮軍隊如同發了瘋似的,瘋狂進攻。
這與大榮那邊原來的打法很不一樣,導緻一向與之交手的大啟軍隊多少有些蒙圈,打着打着,倒是被對方的氣勢給吓到了。
百越氣得把桌子都掀了,「這大榮是瘋狗麼?
他們那邊如今是什麼情況?
」
但是坐在角落裡的蕭钰卻顯得很是冷靜,甚至還有心情慢條斯理地泡了杯茶。
在氣頭上,百越也顧不得什麼上下尊卑了,「王爺,咱們是不是先暫時鳴金?
再這麼下去,前頭的弟兄擋不住了,這一支是咱們最精銳的所在,若是折在這場仗上,着實太虧了。
」
蕭钰仍舊在喝茶,目光落在燒水的爐子上,語氣仍舊平穩,「估計是陛下駕崩,四皇子人不見了的消息傳了過去,而大榮昨晚上傳來的消息,大皇子醒了,北方的塔克族族長也去了大榮的都城,二皇子這是急了。
若是他不能一舉攻下這一仗,他大概在大榮就混不下去了。
」
百越想起了二皇子,想起了從前他們在一起喝酒的日子,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王爺的想法是?
」
蕭钰終于擡頭看了一眼百越,「你以為本王會念在往日裡的情誼上幫助他?
」
百越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有些明顯,畢竟當初那二皇子分明就是自家王爺一手扶上去的。
「扶持他不過是為了讓他作為我大啟軍的磨刀石,也是為了讓他攪和大榮内部。
眼下他已經到了最好用的時候了,但也到了快要被丢棄的時候
。
」
百越不大明白自家王爺的話,他對于這些過于深入的布置,總是看不懂。
那邊的陳留一直站在沙盤旁,在這個時候忽然轉過身來看着蕭钰。
兩個人目光一對視,陳留溫聲道:「是時候了?
」
蕭钰點頭,「嗯!
」
百越看了看陳留,又看了看蕭钰,然後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傻子似的,完全沒有明白這兩個人交流了什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說了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王爺……你們什麼時候這麼有默契了?
」看着陳留出去準備了,也不知道是準備了什麼。
然後蕭钰就開始在沙盤上排兵布陣。
百越很苦惱,而且很想念黃子澄。
黃子澄雖然也有些看不上他的智商,但是好歹會在一旁慢慢地解釋。
而且大多數的時候,王爺的布置,黃子澄也不是很明白。
可是現在換成了這個陳留就不一樣了。
他跟王爺之間好像有另外一種交流的方式,那種方式合着就不是用嘴。
這讓他這個隻張了嘴和耳朵的人感覺到了一種被孤立遺棄的感覺。
看來,自己确實不大适合再待在這大同了,回頭看看府裡有沒有不錯的小娘子,幹脆娶媳婦生娃娃去,跟老劉似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已經爆發了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王爺,這是怎麼了?
」
百越的話一出來,外頭的傳令官就來了,單膝跪在了蕭钰的面前。
「王爺,外頭快要打起來了,陳軍師說要将玎城的城門打開!
」
蕭钰目光淡淡地看着他,「然後呢?
」
那傳令官難以置信地看着蕭钰,「王爺,玎城是我們這一條線上最關鍵的一處,若是咱們的将士從那裡退,很有可能就讓的大榮順勢而入,直接将玎城占領,那咱們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努力……」
一旁的百越聽得火氣都起來了,「這陳留是怎麼回事兒?
玎城關系着我們這一條線上的水路命脈,怎麼能讓那邊!
」
蕭钰卻擺了擺手,「本王已經說過了,陳潤餘作為我軍軍師,本王還在,話就開始不聽了?
」
他的語氣淡淡的,甚至手上插旗的動作都沒有停。
百越驚呆了,實在想不通,王爺怎麼會拿這樣的大事兒當兒戲。
然而在看到蕭钰手上的旗子時,他好像忽然間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