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有這樣一招,謝頌華竟像是早就有這樣的預感似的。
鬧到這個地步,不來個萬民請命,倒好像顯得下不來台了。
這樣的事兒在曆朝曆代都不多見,皇權可不是普通百姓能觸及的東西。
堂上忽然安靜下來,外頭那聲勢浩大的請命之聲竟然能傳得進來。
裕豐帝的臉色極為難看,他終于開口詢問蕭钰,「蕭钰,朕再問你一遍,對于這些對你的指控,你有什麼想說的?
」
蕭钰也終于站了起來,「陛下,臣隻想說,清者自清。
」
這個回答讓裕豐帝說不出話來,隻是怔怔地看着他,那眼神裡分明是不認同。
華陽夫人見狀立刻道:「蕭钰!
你以為隻要你不承認,這個案子就沒有辦法下定論了嗎?
陛下不過是想給你個機會!
你不要如此不知進退!
」
說着轉向裕豐帝道:「陛下,妾身知道陛下心裡裝着先帝的囑托,可是事已至此,還請陛下以天下萬民為重。
」
「請陛下以大局為重!
」
這一次是所有人都跪下了。
就算那些心裡仍舊認為這事兒非蕭钰所為的人,也隻能無奈地跟着高呼。
裕豐帝長長地歎了口氣,跌坐在了椅子裡,目光複雜地看了蕭钰好半晌,才終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開口道:「關于蕭钰勾結岐山國……」
「報!
八百裡加急!
」
忽然有傳信官連跑帶滾沖了進來,「陛下,戰報!
」
戰報!
所有人都驚了,打仗了!
大榮不是才跟大啟簽了協議麼?
!
他們怎麼敢?
衆人的目光不由地就看向了蕭钰,這位宸王的命也太好了吧!
這大榮好幾次都折在他的手裡,眼下倒是成了宸王的救星了。
傳信官跑得太急,口幹舌燥,聽到群臣七嘴八舌的聲音連忙道:「不是大榮,不是大榮!
是,是岐山國!
」
「什麼!
」三皇子聽了眼睛一亮,「岐山國?
!
」
然後他立刻看了一眼蕭钰轉向裕豐帝道:「此事必然與雞棕山與蕭钰有關,如今岐山國被搗毀,蕭钰與岐山國的來往也被發現,岐山國這才惱羞成怒發動了戰争。
」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應和,認為三皇子所言有理。
「當務之急是要盡快調動兵馬,」張首輔卻是着急道,「登州正是民生凋敝的時候,登州衛又恰逢疫病和變故,威海衛和嶺山衛多少也受影響,得要盡快确定主帥人選才是。
」
這話也受到了不少人的贊同,于是大堂之上又吵成一片。
.
就在這個時候,衆人忽然發現外頭萬名請命的聲音忽然變了,變成了一種奇異的尖叫及憤慨的聲音。
緊接着第二個傳信官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陛下,大捷,大捷啊!
」
這話說得所有人都一頭霧水,不是才報有戰事麼?
這大捷是什麼意思?
不等那傳信官将話說清楚,大堂外就傳來了馬蹄聲,然後有人高呼什麼。
裕豐帝不由自位子上起了身,徑自往門口走去,「發生了什麼事兒?
」
門口的人已經看到了外頭的情形,卻是滿臉的不可置信,「陛下,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
裡頭的人更懵,直接被叫王爺的人可就隻有一個人。
那個人這會兒不正在椅子前站着麼?
謝頌華卻是陡然間反應過來了,她立刻朝那坐在椅子上的蕭钰看過去,對方卻沒有看他,而是轉過臉也跟着看向了門外。
原來如此!
這個時代還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在某些方面
,簡直颠覆了她以往對醫術的認知。
裕豐帝已經走到了門口,當他看見那個身穿铠甲大步走過來的人時,臉上同樣是說不出的驚訝,「你……這……你這是……」
「參見陛下,為一舉殲滅蠢蠢欲動的岐山國,臣弟不得不出此下策,這位是臣弟豢養的一名死士,精于易容僞裝。
臣弟在登州大盤鎮便發現雞枞山的情況似乎有異,故而才以此招瞞天過海,為的就是引岐山國出手。
今年海上海嘯頻發,岐山國的收入銳減,早就已經對登州生了掠奪之心,加上宸王勾結岐山國、趙青山殺良冒功以及登州疫病等住多少事件混亂之際,他們正好能夠趁虛而入,臣弟便早早調兵,布下天羅地網,守株待兔,幸而沒有失手。
」
說着朝後面打了個手勢,立刻就有一對錦衣衛壓着幾個奇裝異服的人進來。
其他人或許這些大臣不認識,可岐山國的國王幾年前還曾經接着修好的由頭來過大啟進貢,幾位大臣都是見過的。
宸王這是……
把人家的國王都給抓了?
這個反轉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誰能料到蕭钰竟然這麼大的膽子,讓一個死士冒充自己,而且還如此明目張膽,當着所有人的面兒不說,還讓他接受三司會審。
裕豐帝在巨大的震驚過後,便是巨大的喜悅,他哈哈大笑,一掃方才心中的憤懑,拍了拍蕭钰的肩膀,「好小子!
朕就知道!
朕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下,衆人還有什麼好說的,裕豐帝眼下的反應就說明了一切,宸王辦點兒事情都不會有。
三皇子臉色煞白,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顫抖,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蕭钰竟然……竟然還能沒事兒!
不,他不是沒事兒!
他是立了大功了!
這怎麼可能呢!
而太子則截然相反,實際上他今天站出來替蕭钰說話,是存了最後一搏的心态,沒想到竟然赢了!
他方才可是頂着巨大的壓力替蕭钰說話的,這樣的情分,不管怎麼樣,對方總要念及幾分。
當然,最讓他高興的卻并非是這件事情,而是三皇子的失策。
以蕭钰的性子,未必會對自己領情,但是三皇子這一次可是結結實實地将宸王得罪狠了。
看父皇的态度就知道,他這位王叔可絲毫沒有失寵,那将來他這位三弟會有什麼樣的好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剛剛不是才折損了一員大将麼?
蕭钰卻在這個時候不卑不亢起來,進去了之後直接請罪,請的是欺君罔上的罪名。
這個時候華陽夫人倒是閉嘴了,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裡,仿佛方才那樣激動的事情沒有存在過似的。
不用裕豐帝開口,就自動有人替蕭钰說好話了,都立了這麼大一個功勞,還能有什麼罪責?
衆人不過就是陪着演了一場戲而已。
謝頌華便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陛下,臣女一件事一直不敢确定,如今見王爺平安歸來,得知事情始末,倒是覺得方才太子殿下的一番話,說得很有道理。
」
她自袖間拿出一份東西來,「這是臣女研究京城及登州疫病以及以往所有記載中類似的疫病的對比結果,請陛下過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