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乾元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慧敏郡主說陛下遇刺了。
」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謝頌華多少還是有些發怵。
眼下她一個人都找不到,除了韓翦,實在不知道還能問誰。
因而這個時候問他多少也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這樣的問題涉及到國家機密,他不回答才是正常的表現。
她要問的重點也不是這個,如果他拒絕回答,那下一個問題再拒絕起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沒有,你的消息是錯的。
」
誰知道就在謝頌華盤算着怎麼打聽小青的下落的時候,韓翦竟然回答了這個根本不大能回答的問題。
「錯……錯的?
」
見她這個表情,韓翦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怎麼,你希望是對的,這可是大逆不道的想法。
」
謝頌華聞言連忙擺手,「當然不是,我……作為大啟的子民,自然希望陛下萬壽無疆,不過是聽了個消息,心裡緊張,所以随口問問而已。
」
随口問問就能問出這麼機密的消息,謝頌華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韓翦随意地緊了緊自己袖口的綁手,然後目光落在門外,落在遠處乾元宮的飛檐上。
看上去像是有什麼事情在等着他。
沒有時間了,謝頌華也顧不得那麼多,連忙道:「我跟前的那個丫鬟最是愛玩,前兩天跟我說有什麼事兒要去處理一趟,她一個小丫鬟能有什麼事兒。
當時我也沒有在意,誰知道到今日竟然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出宮了還是如何,這宮裡頭,有什麼事兒沒有人比韓公公更清楚了,所以……不知道公公能不能。
」
「不能!
」韓翦毫不猶豫地拒絕,然後語氣冷然道,「真将我這裡當成了市集麼?
遇到什麼事兒都往這裡跑,如今連找個丫鬟的事兒都來我這裡問了,下回丢了東西,是不是還指望這我去給你找?
」
「不!
不,不是這個意思。
」
謝頌華連忙擺手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好像确實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她……不就是來問韓翦自己的丫鬟的下落的麼?
不過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好像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
她還要說些什麼,韓翦卻沒有了耐心,直接将手一揮,「滾!
下回沒有我的準許,任何人不得入内。
」
這話是對屋子裡的太監宮女說的。
那幾個人立刻被他的語氣吓得臉色煞白,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扣頭不已。
謝頌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隻能無奈地選擇離開。
等走出了好一陣兒,她才猛然反應過來。
韓翦分明已經告訴自己答案了。
若是小青真的被抓起來了,而且是被當成了此刻抓起來的,自己的問題恐怕已經招來了禍患。
韓翦是裕豐帝跟前最為信任的人,足見他對裕豐帝的忠心。
若真是小青做的,自己這個時候就算我沒有進東廠的大牢,也該給他扣起來了才是。
想到這裡,她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那至少說明,小青沒有落在韓翦的手裡,進一步說起來的話,就是小青沒有落在裕豐帝的手裡。
那她去哪兒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前頭走來兩個人。
待她看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得近了。
「王妃!
」
是黃子澄,帶着一個錦衣衛,大概眼下正在宮裡當值,身上一絲不苟地穿着飛魚服。
見到他謝頌華像是見到親人似的,「可有王爺的消息?
」
這一問原本并沒有抱多少希望,誰知道黃子澄聞言竟是輕輕點頭,「我來宮裡,就是為了要告訴王妃這個消息的,昨夜裡已經收到了王爺的信息,隻不過十分模糊,讓我們靜待不要輕舉妄動。
」
謝頌華立刻想到小青做的事兒,一時間又有些躊躇。
不知道那件事情會不會對蕭钰有影響。
他說到不要輕舉妄動是在那之前還是在那之後。
黃子澄見她臉上不見喜色,不由疑惑,「王妃,可是還有什麼擔心的?
」
他說着看了一眼華陽夫人住的地方,臉色冷然,「此次王爺的事情來的突然,屬下們分心無暇。
一時間沒有顧得上王妃,才讓王妃受了這等委屈,日後屬下們自當去王爺跟前領罰。
不過等王爺回來,也該讓一些人知道,咱們王府不是誰都能得罪的了的,絕不叫王妃白受委屈。
」
謝頌華見他臉上的表情,不由失笑。
「是我自己要來宮裡的,那一位還躺在床上呢!
這邊不用你們操心,隻是……」她目露憂色,「小青不見了,原本我是派了她去做一些事情,然後便一直沒有蹤影……」
他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黃子澄臉上的笑意。
「怎麼?
」
黃子澄對她抱拳一禮,連忙笑着道:「王妃不用着急,青姑娘在鎮撫司,雖然不知道王妃派她做了什麼,但是她原本就是我們的人,行事之前便與我們打了招呼,當天晚上的值班也是特地排過的。
隻是這幾日宮裡的宮禁甚嚴,就連錦衣衛都在監視之中,為了避嫌,我們也不好去找王妃。
」
謝頌華聽出他這話裡的重點,「所以現在……」
「現在沒事兒了,」黃子澄臉上的表情有些輕松有些愉快,「若是王妃這邊的事了了,還是盡早出宮的好。
」
謝頌華終于徹底放下心來,當即便點頭道:「好,小青沒有受傷吧?
」
「受了點兒輕傷,這會兒已經差不多好全了。
」
得了這話,這連日來的擔憂終于徹底放下。
謝頌華回到華陽夫人跟前的時候,心情顯然大好。
而華陽夫人已經被折磨得活生生瘦了一圈。
見着她回來,便不滿道:「你前兩日說要重新換藥方,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你是不是故意的?
」
「夫人這是說的哪裡的話,」顧錦圓取出腕枕,熟練地給她搭腕把脈,「這藥方調整起來,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總要各方權衡,我也希望夫人能早點兒好,我在這宮裡頭實在住的不習慣,好多日沒有回家了,也想念得緊。
」
她一面說着,一面又将東西收了起來,「已經好多了,想來今日換個方子,早晚各服一貼,就差不多能好了。
」
「真的?
」連日在床上躺着,華陽夫人都躺得全身沒有什麼力氣了,聽到這話連忙坐了起來,結果手臂一軟,又跌坐了回去。
「自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夫人?
」
她那言笑晏晏的樣子,氣得華陽夫人咬牙切齒,但是她卻沒有辦法反駁她這句話,因為眼前這個人雖然可惡,但是确确實實沒有說過一句謊話。
就連此前她說自己的這個情況是她下了毒,對方也隻是避而不答,并沒有直接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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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根本就是她的自導自演!
謝頌華卻又忽然看着華陽夫人道:「對了,夫人,我今日下午便可以出宮了吧?
我覺得您的身體已經大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