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你竟敢假傳聖旨!
」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還是慧敏郡主,她當即便不顧任何形象似的,直接沖了過去,一把将謝非梧手裡的聖旨奪了過去,狀似癫狂地抓着那張聖旨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
然後猛然将聖旨往旁邊一扔,指着謝非梧的鼻子質問道:「你這聖旨是哪裡來的?
連聖旨都敢僞造,你是不要命了?
!
」
謝非梧也沒有料到竟然還會有這麼一出,連忙趕過去将聖旨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展開,發現沒有破損這才松了口氣。
然後連忙将聖旨遞給了一旁還在發蒙的謝雲蒼,這才不悅地轉向慧敏郡主,「郡主這罪名,謝某可擔待不起,在場這麼多人,司禮監的公公也在,禮部其他的同僚也在,謝某這聖旨是親手從洪文公公手裡接過來的,若是郡主有所質疑,以郡主的身份,也并非見不到聖上,大可以直接……」
「一派胡言!
」慧敏簡直氣得眼睛都紅了,盯着謝非梧的目光像是要吃了他似的,「舅舅怎麼可能會給钰哥哥賜婚!
怎麼可能……」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猛然轉臉看向謝頌華,「你!
怎麼可能會是你!
你都要嫁進我們家給我哥哥做妾了,怎麼可能會做宸王妃?
你憑什麼?
你配麼?
!
」
别說慧敏郡主,就連謝頌華自己這個時候都在雲裡霧裡。
她都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讓決定自己的命運的那隻錘子落下來,自己成為鐵闆釘釘的郡王側妃。
誰知忽然就峰回路轉,莫名其妙的自己竟然就成了宸王妃。
眼下面對慧敏的質問,她根本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而謝雲蒼在接了聖旨到這會兒,卻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他起身将謝頌華護在了身後,「慧敏郡主請自重!
」
「我憑什麼要……」
「慧敏!
」長公主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顧不上謝家這些人,隻快步奔到女兒跟前,一把将她摟住了,「别胡鬧,跟娘走!
」
「娘!
他們竟然說舅舅給……」
「慧敏!
」長公主的聲音越發嚴厲起來,将女兒的聲音徹底壓了下去,然後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别忘了你的身份!
」
說着她看了謝家衆人一眼,仍舊用嚴厲的聲音斥責道:「我知道你愛護無憂!
無憂也為了這謝家四姑娘狠鬧了一場,可你舅舅既然對謝四姑娘另有安排,就自然有他的道理,無憂不過是一時興起,等過段時間也就忘了,你跑到這裡來鬧什麼?
!
」Z.br>
說完見女兒停止了哭鬧,這才立刻叫了自己的人過來,将女兒送走了。
靖甯長公主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轉過臉看向謝雲蒼,「小女無狀,叫謝閣老見笑了。
」
「年輕人做事,終歸是有些沖動,咱們做長輩的都清楚得很。
」
長公主聽了他這話,唇邊露出兩分若有似無的笑,視線從那頭的謝溫華身上繞過,又在謝頌華臉上停頓了一會兒,這才轉向了謝雲蒼,「謝閣老說的是,隻是沒想到咱們兩家緣分竟這般淺,原本還以為能當成兒女親家,不過四姑娘另有良配,也是喜事一樁,本宮先恭喜了。
」
一番話說得端莊又得體,也叫謝家人挑不出毛病。
等送走了長公主,便接着将司禮監和禮部的人也一一送出了門,謝家人這才慢慢地回過味來。
「四姐姐,你……你要嫁給宸王了?
!
」謝荔頭一個忍不住,立刻跑到謝頌華面前,又是驚訝,又是羨慕。
謝頌華還在雲霧之中,「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
宸王是誰?
是那個人人口中相傳的大英雄?
還是那許多人害怕的惡魔?
不對,他好像一直昏迷在深宮之中,到現在還活着嗎?
難道,自己是去給他沖喜的?
謝頌華滿心都是疑問,擡眼看到自己父親走過來,不由将茫然的目光投向了他。
而謝雲蒼轉向了謝非梧。
謝非梧連忙擺手,「不要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接到聖旨的時候,我都以為是賜婚給小郡王,誰知道這裡頭寫的是宸王!
」
「将聖旨拿來給我瞧瞧。
」
老夫人一發話,謝雲蒼連忙兩隻手舉着恭敬地遞了過去。
她老人家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忽然大笑了一聲,「好!
」
見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這些天來,這外頭到處都是咱們家的謠言,誰都能來踩上咱們家一腳,四丫頭更是被編排得沒了邊兒,我倒要看看,自今兒起,誰還敢對咱們家說三道四!
我們四丫頭,可是聖上親口說的「秀毓名門,淑德含章」,是聖上賜婚的宸王妃!
我看誰還敢說她一個字!
」
原本還因為這賜婚而各自忐忑的衆人見老夫人是這個态度,便都放下心來。
安氏連忙道:「這麼看,這是好事咯?
不是說宸王立志終身不娶麼?
眼下他正病着,聖上這般賜婚,宸王他知道嗎?
」
「這可是聖旨!
那能是開玩笑的嗎?
」謝長清連忙道,「不管這聖旨是怎麼下的,眼下咱們四丫頭都是宸王妃了,外人還想要對她指手畫腳,那就是在诋毀皇室。
」
也就是說,這一個賜婚,直接擊散了之前籠罩在謝家頭上的烏雲。
連皇室都不嫌棄謝頌華,并且蓋章認證她的品行,還有誰敢說謝家的不是?
且謝頌華嫁的還是宸王,那可是當朝最有權勢的王爺。
這對于整個謝家來說,都是無從質疑的榮耀。
見她一直呆呆的,老夫人體貼道:「四丫頭看來是有些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眼下什麼事兒都不如大家康康健健的好,都歇着去,後頭的許多事情,等過了今日再說。
」
謝淑華鬧出來的醜聞,這段時間一直在折磨着謝府上下,别說老夫人、謝文鸢這段時間一直病歪歪的,安氏餘氏也病了好些日子,就是她們姐妹幾個,明面上還強自鎮定,各自在晚上也不知道躲在被窩裡哭了幾回。
這會兒被老夫人這麼一說,衆人便都有些眼睛發熱,到底是熬過去了。
謝頌華暈暈乎乎,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宴春台去,走到一半差點兒被一個人撞到身上。
不是謝淑華還能是誰?
早在長公主離開的時候,她就和齊氏一起進了屋,謝頌華還以為她仍舊在齊氏那裡,誰想到她卻在此處等着。
此時謝淑華的樣子看上去着實有些吓人,頭發早就已經散亂,雙目赤紅地盯着謝頌華,「你現在很得意吧?
我一切都完了,我甚至都不姓謝了,聖上親口說我姓江,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
」
她說着忽然間朝謝頌華撲了過來!
謝頌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幾乎是立刻就閃身,精準地避開了她,「你做什麼?
!
」
誰知道謝淑華一撲沒有撲到,竟扶着一旁的牆壁站穩了,但她并沒有回答謝頌華的話,而是又立刻再一次朝她撲過來,而這一次,謝頌華終于看清楚了,她的手裡竟然拿着一把匕首!
這個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