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就在一旁,她雖然不懂藥理,可她的身份讓她必須對許多特殊的東西有一定的了解。
因而隻不過聞了聞,就知道這件吉服的問題。
當即也同謝頌華一樣,面色凝重。
「王妃有孕的事情,是如何洩露出去的?
」
謝頌華輕輕搖頭,仔細想了許久,才道:「不可能,我懷孕的事情就隻有你們幾個人知道,就是這府裡的人,也大多數都不清楚,這衣服……」
她的手華麗的繡紋上輕輕拂過,臉色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或許隻是個試探而已。
」
「王妃的意思是……想試試看您有沒有懷孕?
」
「大概率是如此,府裡三五日便會嚴查一遍,早前更是篩出去了不少人,且我懷孕的事情并沒有告訴外頭任何人,就是百越都不清楚,不可能會有其他人知道。
」
這話讓小青欲言又止。
「你想到了什麼?
」
「王妃你忘記了小公爺。
」
「葉容時?
」謝頌華想了想,搖頭道,「不會的。
」
其實若是要問她為何這麼笃定,謝頌華自己也說不清楚,可她心裡就是覺得葉容時會保守這個秘密。
與她無關,與蕭钰有關。
見她笃定,小青也就不提這個,轉而問道:「後日就是小年了,蔡大人準備了煙火,到時候王妃還是要上城樓……」
「既然宸王妃時不時地便在外頭抛頭露面,便不是那等隻管坐在深閨裡的人,該出去見人的時候,自然還是得出去見人。
」
她說出這句話來,小青便明白過來了,「那奴婢去跟大姑娘說。
」
「不光是要跟大姐姐說,最好還要跟藍大師說一聲。
」
「為何?
」小青不解,「是……大姑娘不在,讓藍大師放輕松些?
」
如今院子裡的人都知道藍田怕謝瓊華怕得要死,時不時地都喜歡拿這事兒出來打趣。
謝頌華卻笑着道:「自然不是,平日裡宸王妃出門可以帶着帷帽,但是明日是大日子,若是還帶着帷帽走在城樓上,未免有些太沒有誠意了。
」
小青聞言不由有些擔心,「那該如何是好?
大小姐和王妃您的長相可是一點兒都不像,身量倒是有些相似。
」
「要不然怎麼會說要我們藍大師出馬呢?
」
小青剛開始還沒有弄明白,随即忽然想清楚了,「這……他會麼?
」
雖然藍田的那張面皮是假的,但是卻未必是他做的,而且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常規的手段,總不能要毀了謝瓊華的那張臉吧!
謝頌華沒有回答他,而是将藍田叫了過來。
隻是這話一出口,就遭到了藍田十分強烈的拒絕,「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又不是什麼變臉大師,這我哪裡會?
而且還是給那個女人裝扮,你殺了我算了。
」
說話間,謝瓊華也來了,大約是剛剛從蒸煮房裡出來,她的頭發還帶着幾分潮意,身上也散發着淡淡的藥香味兒。
才一進來就聽到這話,頓時柳眉倒豎,「你給我說清楚?
我這個女人怎麼了?
如何?
還能叫你不要這條命了?
不要就直接說,姑奶奶又不是成全不了你。
」
說着就開始挽袖子。
藍田一見她這個架勢,吓得趕緊往後縮,直接躲到了博古架的後面去了,「你……你真是夠了啊!
我跟宸王妃已經說好了,你若是再對我如何,我不幹了!
」
「喲喲喲,這話真是稀奇,好像這事兒由得你似的,你再給我強硬一個試試!
」
謝瓊華直接兩手叉腰,态度嚣張地看着他,半點兒面子都不給。
藍田氣得要死,偏生一
句話都說不出來。
實際上他心裡也清楚,以如今的情況,謝頌華不可能真的還叫謝瓊華欺負自己。
但是那幾日的記憶是在是太過于深刻,也讓他對這個女人打從心底裡的懼怕,所以在看到謝瓊華他第一個反應還是遠遠地避開。
面對這樣兩個人,謝頌華隻能無奈扶額,然後在中間做和事佬,「好了好了,你們倆就不要針尖對麥芒了,之前的事兒已經過去了,咱們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
「哼!
」兩個人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冷哼了一聲,立刻又扭過頭去,誰也不看誰。
隻是藍田那一聲冷哼顯然還是有些氣弱,顯得沒有什麼底氣的樣子。
謝頌華不由想起了電視劇裡的所謂歡喜冤家。
不過這不适用眼前的兩個人。
看得出來,謝瓊華是真的很看不上且讨厭藍田,而藍田也不妨多讓。
所以等她把喊他們過來的目的說出來之後,謝瓊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而且臉上寫滿了嫌棄,「你在開什麼玩笑?
讓他動我的臉?
」
「我也不要碰她,晚上回做噩夢的程度啊!
」
謝頌華越發覺得難辦,難道這梁子還要結一輩子不成?
小青适時開口,「二位,眼下不是置氣的時候,那件衣服就在對面的屋子裡,若是你們有興趣,可以去看看,王妃是絕對穿不得的,大姑娘如今也學了一些藥理,您應該能清楚這裡頭的危害。
藍大師既然已經選擇了相信王妃,那也該和王妃一起共度眼下的難關才是,雖然看得出來,你們互相不願意接觸對方。
可這總好過于叫那頭的人得逞吧!
若是王妃真的在小年夜在城牆上有什麼意外,事情可就複雜了。
」
謝瓊華看了看小青,又轉向看了看謝頌華,最終哀嚎一聲道:「為甚啊!
這是為甚啊!
謝頌華你咋這麼能惹事兒呢!
」
謝頌華:「……」
保持禮貌微笑,多的一句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藍田不滿道:「我可沒有答應要替她做什麼。
」
然後在謝瓊華含着怒意的目光中,聲音也就越來越弱,最終不敢在說什麼了。
.
小年到了,除了宮裡,大同其他官員的府邸也都紛紛有所表示。
蔡夫人這幾日一直在後面忙着藥材的分類,人都要麻了。
雖然仍舊在原來的那間屋子裡住着,但是好歹給了她炭火,其他東西也和别人一起領用。
蔡夫人原本還以為能在混了幾日之後,跟謝頌華好好說說,過年回趟家。
結果卻連面兒都沒有見着。
一直到蔡府送來了年節禮,裡頭帶了一些給她的東西,她才第二次見到了謝頌華的面兒。
看着她身上普通素淨的棉襖,頭上一頭頭發也沒了那些金玉之物,謝頌華倒是覺得順眼得多。
她仍舊穿着厚厚的披風,手裡捧着手爐,笑着道:「蔡家大奶奶送了好些東西過來,我讓人擡過來了,這就給夫人放屋子裡去。
夫人這段時間可有什麼不适應的地方?
若是有可不要忍着不說,你的事兒雖然有些嚴重,不管是王府還是知府衙門,到現在都還在積極應對這事兒。
」
蔡夫人不适應的地方可多了去了,眼下這種生活,連她跟前的婆子都還不如,原本她倒是真的想要抱怨抱怨,可聽到謝頌華後面的話,便又不敢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