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過來的是一個婆子,這時候雙手已經被反剪在了背後,看到屋子裡的人時,臉上的驚慌掩飾都掩飾不住。
“這是……”
徐氏看了她半天,才辨認出來,“趙全家的,她不是管漿洗房的嗎?
”
喬玉言點頭,“以前是,現在又不是,跟這個小盤姑娘一樣,竟然進了栖雲閣當管事婆子,也是,她在府裡混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混出個名堂,現在栖雲閣缺人,就像她和小盤這樣的,最容易被擠到栖雲閣去了。
”
趙全家的憤怒地看向喬玉言,“大姑娘,難道你要對付裴姨娘,連我們這樣伺候的人,也都不能放過嗎?
我們不過是一些蝼蟻,供人差遣罷了!
”
喬玉容冷冷一笑,“你别急着辯解,我剛剛還說呢!
你在我們府裡這些下人當中,可以算是最神奇的一個。
”
喬玉容說着,拿出一本冊子來,“這上頭是這位趙全家的在府裡所有的關系,幾乎每個房頭,府裡上下各處,都有她的親戚在,她還認了好些幹女兒,而她的那些幹女婿還在外院各處營生。
”
說完她将手裡的冊子合上,目光落在趙全家的身上,“府裡上下為了各自的利益抱團的,我見過不少,還是頭一回見到勢力分布如此均勻的。
”
裴姨娘這才終于肯定,這是姐妹倆聯手的動作,可惡的是竟然真的将自己瞞得滴水不漏。
若是沒有喬玉言提供的全府上下所有仆婦的資料,喬玉容怎麼可能查得這麼清楚!
她目光恨恨地看着喬玉言,實在是她小看了這個丫頭了!
“你們這都是在自說自話,趙全家的确實是我的人,但是從頭到尾,我與她并沒有過多的接觸,她在府裡編織這麼大一張網,究竟是藏了什麼目的,我也不得而知,不如兩位姑娘問問清楚,也好叫我也見識見識?
”
喬玉言聽到這話,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姨娘這是笃定趙全家的什麼都不會說吧?
”
喬玉容看着裴姨娘的臉,“大約是姨娘自己沒有心,所以,便認為這天底下所有人都沒有心。
趙全家的是你在這個府裡,最好的一把利刃,早在你進府之前,這個人就已經在我們家裡,為你籌謀布局,可是,她也是個人,她以身為棋子布局,可生得孩子到底是她自己的骨肉。
姨娘你覺得,在孩子面前,自己真的有那麼大的勝算嗎?
”
這句話叫裴姨娘的眉心猛然一跳,她目光如箭似的看向趙全家的,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這個眼神裡包含的意思非常明顯。
打從被押解到這個屋子裡開始,趙全家的就一直費用一種近乎兇狠的眼神看着喬玉容,這會兒被裴姨娘的這個眼神一看,她就如同霜打的茄子,徹底地蔫了下去。
而她這樣的表現,讓裴姨娘心裡立刻浮起幾分不祥來。
喬謂升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他似乎隻是一個看客,看着家裡的兩個孩子,在這會兒處理着事情。
直到此時,“容姐兒,你們說這個婦人是在裴雅意來我們家之前就已經布局到我們家裡的,這話是何意?
”
喬玉容從墜兒手裡拿出一份供詞,“這是趙全供認的内容,趙全家的,早在裴姨娘來的時候,就已經配了府上的趙全,完完全全落地生根在咱們家。
可在裴姨娘來之前,她的行為就已經讓人十分不解,比如這一條……”
她指了指,“這是咱們家上一任大管事的娘子,如今已經不在了,趙全家的才來府裡,既不巴結老太太,也不巴結我母親,而是緊着巴結管事娘子,而當時管事娘子為了避嫌,特意求了恩典,不再管府裡的事情。
”
最關鍵是的,當時趙全家的是在老太太跟前當差,雖然位置不高,但是要想上進,明顯巴結老太太才是上策。
“而後她的一些表現,聯系現在我們對她的調查,意圖就非常明顯了,她想的根本就不是往上升,而是盡快與府裡各處打好關系,建立牢固的關系網。
”
她解釋得非常清楚,但是屋子裡聽的人,卻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發冷,這樣的人,潛伏得這樣深,可是這麼多年來,竟然所有人都一無所知。
她的圖謀自然不是錢财那麼簡單,但是到底是為了什麼,竟然沒有人知道。
喬謂升和喬謂鵬的臉色都非常難看。
若非喬玉容鬧出這麼一遭,這一條埋在喬家的毒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發現。
“你究竟是什麼人?
蟄伏在我們家究竟是為了什麼?
!
”
喬謂鵬想到自己妻子的死,緊握了拳頭,廢了極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直接朝那個婦人動手。
趙全家的這會兒面如死灰,但是面對喬謂鵬的暴怒,她一聲都沒吭,如同根本沒聽到似的。
喬謂升卻将目光投向裴姨娘,“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跟她搭上的,她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
這會兒裴姨娘終于沒有再如以往那般,做出柔弱的姿态來辯解,她隻是冷笑一聲,然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表哥想知道,那你直接問她不就好了。
我來到喬家是因為什麼,在座的都清楚,這麼多年,我也就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姨娘而已,就算是偶爾使點兒小手段,那不也是大家内宅常發生的事兒麼?
也不單我一個人如此。
”
她竟然是擺明了不認罪的姿态,顯然,如今她也不惜要僞裝,有惠妃娘娘這麼個靠山在,她是笃定了喬家人不敢對她如何。
老太太氣得臉色發青,“早知道表姐生下來的是你這麼個玩意兒,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大發善心留你在我家!
”
裴姨娘面對老太太,仍舊是那般帶着些勝利似的笑,“表姨,這是咱們又緣分呢!
我呀,就注定是你喬家的人!
”
竟然這樣不要臉。
“裴姨娘這聲表姨,叫得心裡不慌嗎?
”喬玉容忽然上前一步,冷曉地看向裴雅意,“或者說,你真的是裴雅意嗎?
哦,不對,可能雅意是你的名字,但是,你真的姓裴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