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咱們這輩子當真是有緣無分了,而我這一生,還不知道會落向何處,不知最後,會成為誰的新婦。
隻不過不管未來我會被我嫡母家給誰,我的心也不可能會再熱起來,不可能會再容得下别人,所謂舉案齊眉,不過是書裡騙我的話罷了。
”
她說得肝腸寸斷,溫良聽得也心痛難言,忍不住将她一把抱在懷裡,“甯妹妹!
”
“我這一生,永遠不會再有幸福了,四哥哥,”喬玉甯連忙反抱住他的腰,“此時能得你如此一抱,我這輩子便算是值了,若是可以,四哥哥,你以後,能不能,能不能偶爾還想起我,想起我此時的一片癡心,好讓我知道,我這一生的愛,并沒有被辜負。
”
“甯妹妹,你别說了,是我對不起你。
”溫良的心完全亂了。
眼前的少女一心隻有他,可是卻不得不接受家中嫡母和嫡姐的迫害,不能與他長相厮守。
而他自己,竟然要在那些人的算計下,娶一個并不喜歡自己,隻将自己當成一個戰利品的女人。
世道怎麼如此不公平?
!
懷裡的女子如此瘦弱,可是她的感情如此熾熱,簡直要将他融化了。
溫良看着她的小臉,布滿了傷心的眼淚,如雨打過的白蓮,叫人心裡生出無限的憐惜。
多好的姑娘啊!
喬玉甯也深情地凝望着他,耳朵卻死死地聽着外頭的動靜,還一邊在溫良的耳邊輕輕地說着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時間到了,就是現在。
“四哥哥,我……”她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臉上露出含羞帶怯的神色來,踮起腳尖,顫抖着睫毛,一雙柔軟嬌豔的唇,輕輕覆上面前男子的唇。
溫良腦子裡忽然“嗡”地一聲,猶如煙花炸響。
他雖已經不小,可是父親對他的期望甚高,身邊不像幾個庶出的兄弟那般,早早地就備下了通房。
他兩耳不聞窗外事,幾乎一心撲在了聖賢書上,對于這男女之事,隻停留在聽說過的層面上。
這會兒少女的馨香玉軟就在他懷裡,甜美的唇便在方寸之間,心下大亂時,身體卻自有主張,好似無師自通般化被動為主動,将少女的唇牢牢地截取。
喬玉言在外面看得目瞪口呆,喬玉甯竟然如此大膽!
從兩個人的對話來看,他們并沒有那麼熟啊!
至少,喬玉甯都還沒有來得及在他們的通信中完全表露心意!
這才幾句話的功夫,這……竟然就上嘴了?!
隻是這後面的事情要怎麼發生?
這樣一出好戲,沒有觀衆豈不是浪費了裡面的演員?
喬玉言心裡有些着急,七夕這個丫頭,平時辦事兒挺麻利的,關鍵時候怎麼就掉了鍊子,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人吧!
她心裡這麼想,忽然聽到對面的地方傳來一聲驚呼,似乎是溫大太太身邊的丫鬟。
“太太,太太!
”
于此同時,院門被推開,老太太面色鐵青地看着院中因有人闖入而驚慌失措的兩人,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喬玉言對面的人這個時候也匆匆過來了,正是溫大太太帶着兩個貼身的丫鬟。
“這……”溫大太太都不知道喬老太太是從哪裡忽然冒出來的,竟然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她長到四十多歲,還是頭一回遇到眼前這樣尴尬的場面。
實際上尴尬的不光是她,同樣的還有老太太。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方才聽到說找到了二姑娘,說是情形不大好的意思竟然是這個。
“帶二姑娘回去!
”老太太一拍旁邊的門框,怒喝了一聲道。
喬玉甯幾乎是立刻就往溫良的懷裡縮,而溫良也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将懷裡的人給摟緊了。
“你這個孽障!
還不快過來!
”溫大太太眼下都不知道怎麼是好,還是喬老太太出聲才将她的理智喚回籠。
盡管她很想将自己兒子懷裡的那個狐狸精給打一頓,可理智還在,她知道,不管怎麼樣,先将這兩個人分開,回家去再說,不能再叫外人看見,無論如何,這都是喬溫兩家内部的事情。
溫良被母親這一喝,立刻便松了手,喬玉甯卻淚眼連連地抱着他,“四哥哥,四哥哥!
”
“誰是你四哥哥?
!
”溫大太太親自上前一把将兒子拽過來。
另一邊趙嬷嬷也将喬玉甯給拉了過去,在老太太的一個眼神示意下,将喬玉甯拽到背後,直接堵了嘴。
喬玉言看到這一出戲,才慢慢地從旁邊走過來,然後面露疑惑,“二妹妹找到了?
”
問完才似乎發現有些不對,指着喬玉甯身上的衣裳道:“怎麼二妹妹身上穿着四公子的衣裳?
而且……二妹妹你的發髻怎麼這樣亂?
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
經過這麼會兒的功夫,喬玉甯身上的衣裳已經幹得差不多了,隻是臉上一看便知道是大哭了一場的,再加上淩亂的頭發,很容易就叫人多想。
喬玉甯狠狠瞪了喬玉言一眼,随即立刻仍舊裝柔弱的樣子。
老太太卻不願意多說,直接吩咐将喬玉甯拖回去,甚至都沒有跟溫大太太說一句話。
喬玉言便疑惑地轉向溫大太太和溫良,“這是怎麼了?
”
溫良這個時候也滿是淩亂,這些時間家裡人的話,多少也影響了他,他其實心裡已經認可了要娶喬玉言的事兒,更何況喬玉言的容貌他心裡也是非常滿意的。
可方才喬玉甯的那些話卻讓他心裡對喬玉言産生了極差的印象,且又叫人撞見了方才那一幕,更是沒有好氣。
對喬玉言便幹脆不理睬,當做沒有看見。
溫大太太臉上的尴尬掩飾不住。
想到方才那個喬玉甯就氣得牙根兒都發癢,再看眼前的喬玉言,就覺得像是一隻煮熟的鴨子,可偏偏是那種随即就要飛走的。
臉上又是遺憾,又是懊惱,更是憤怒,好不容易才扯出了半個笑臉,“這一兩句也說不清楚,人找到就好了。
”
“言姐兒,還不快走?
!
”老太太聲音裡的怒氣藏都藏不住,在前面忽然大聲說了一句。
喬玉言神色一震,還不忘給溫大太太行禮,才出聲告退。
沒一會兒,院子裡便隻剩了溫家母子,溫大太太看着自己這個當成眼珠子一樣的兒子,心裡忽然生出了失望,手指着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溫良卻像是陡然生出了勇氣,“娘,我不要娶喬玉言,反正都是喬家的女兒,你替我求娶甯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