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結果對方第二個人時,拾葉已經快要握不住手上的軟劍了,每一個呼吸,都像是利刃喇在嗓子裡一般的疼。
對方顯然看出她已經是強弩之末,反倒沒有那麼急着殺她了,“為了那麼一個千金大小姐,這般拼命,值得麼?
”
拾葉冷笑一聲,惡狠狠地看着他,“是侏儒就不要嘲笑矮子,誰不是在賣命呢?
”
她在等待,等待一個一命換一命的機會。
借着捂住腹部傷口的掩護,她悄悄滑出綁在手腕上的飛刀。
可這個時候,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個聲音來,“拾葉,不管怎麼樣,你先要自己活着。
”
“你想拖延時間?
”那黑衣人眼睛裡帶着幾分輕蔑,“今晚這麼混亂,你還指望有人來救你?
說!
你到底是誰的人?
我可不相信那個喬家大姑娘有這個本事,養你這麼一個殺手!
”
喬大姑娘。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
然後她就知道了,自己這條命,以後屬于這個人。
但是這個人跟她說過很多次,不管怎麼樣,先要保住自己的命。
對!
姑娘就是這麼說的!
那她就不能死!
至少在失去所有希望之前。
手上的飛刀換成了另一個小彈丸。
聽到細微的聲音消失,拾葉幹脆直接往後一倒,靠着牆席地而坐,露出毫無防備的姿态來。
“放棄了?
”
拾葉笑了笑,“放棄了。
”
然後目光落在那個人蒙着黑布的臉上,“你覺得你主子會赢嗎?
”
黑衣人愣了愣,随即就笑了,“想詐我?
!
”
拾葉搖頭,“不,是我真知道你主子是誰,隻是我不大能理解,放着你們真正的對手不去對付,跑來這裡對付我做什麼?
今晚上這裡發生的事情,對方可以做文章,難道你們就不行?
這裡頭多少關系恩怨,随便拎出來一段,不都可以說道說道?
”
黑衣人看向拾葉的目光裡就帶上了兩分困惑,“你一個殺手,哪兒來這麼多話?
”
說完立刻眉頭一皺,“你還是在拖延時間!
”
然後立刻直接拔刀飛馳而來,隻是在那刀尖快要到達拾葉面門的時候,忽然一柄長劍,将它格開。
短兵相接,頓時打得難解難分。
拾葉唇邊勾起一絲淺笑,那柄已經被血液浸染的飛刀再一次滑至指尖。
她微微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那兩個人已經不大能分得清彼此的身影上,然後瞅準時機,全力擲出。
然後就聽到那邊男子罵了一句,飛刀随即碰上長劍,發出一聲脆鳴,緊接着便是利器入肉的聲音。
等那個蒙面大漢捂着脖子倒下時,前方的視野才漸漸清晰起來。
程風用力踹了那已經沒氣的人一腳,大刀闊步地走到拾葉面前,“怎麼?
你也有怕死的時候?
!
”
拾葉斜乜了他一眼,“是又怎麼樣?
”
程風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好半天才嘀咕了一句,“這就對了。
”
然後目光在她身上掃過,此時的女孩已經宛如一個血人,就連發梢都被鮮血染紅。
他皺了皺眉,伸過去一隻手,“你怎麼樣?
”
拾葉卻一把将他的手掌打開,自己扶着牆站了起來,“死不了!
用不着!
”
程風不屑地撇了撇嘴,利落地收回手,卻遞給她一個小瓷瓶,“你找個地方歇着,我去接太太。
”
拾葉毫不猶豫地從瓷瓶裡倒出兩顆藥丸吞了下去,然後臉色凝重起來,“不太對勁,隻怕屋裡已經有變故了。
”
她一邊說着話,一邊直接越牆而入。
程風有點兒沒好氣,“傷成這樣就不能走個門嗎?
”
等他跟着進去了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拾葉正蹲在後門口查看地上的痕迹。
“剛才在我在外面的時候就猜到了,”拾葉表情凝重,“那群闖入人群的暴徒和與我交手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
更何況,後來出現的三個人,與前面的又不是一個路數,隻怕這一次,咱們料錯了。
”
程風的表情也同樣變得凝重,“你是說,他們的目的本來就是太太。
”
“之前或許不是,現在……很有可能就是了。
”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緊張。
“走!
”程風也不再廢話,兩個人乘着夜色一道追随路上的痕迹而去。
喬玉言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正在一隻麻袋裡,透過麻袋的縫隙,隻能感受到極其微弱的光線。
人在黑暗中,視覺失效,其他的感官就會變得明顯。
她能感受到周圍的風特别大,就算是在這個麻布袋裡,都能感覺到風吹在身上的涼意。
然後便是充斥于鼻端的泥土氣息,還有不知名的植物味道。
這是在山上!
大相國寺的後山?
喬玉言不敢随意亂動,因為她還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那是有人在走路。
腳步有些沉重,随着那腳步聲的靠近,喬玉言聽到了喘息聲,是女子的喘息。
“姑娘,要不要檢查一下?
”有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語氣裡帶着幾份恭敬,大約是将她送來這裡的人。
“醒了嗎?
”這個便是剛才那名女子了。
喬玉言仔細辨認了一下,似乎有些耳熟,應該是見過的。
“沒見動過,應該還沒有。
”仍舊是那名男子。
“那就打開我看一眼,别弄錯了。
”
喬玉言連忙閉上眼睛,她感覺有一個人直接将她連着袋子一起拖了過去。
大概是那藥效太厲害,身下尖利的石頭劃過,竟然感覺不到痛苦。
等頭頂的繩子解開,喬玉言的眼睛悄悄睜開一絲細縫,這讓她立刻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
是撷蘭!
所以是嘉禾公主動的手。
那今晚的動蕩……
喬玉言一時間沒想明白這中間的關竅。
嘉禾與五皇子榮辱一體,這一場祈福儀式,她和五皇子應該是最不希望出事才對。
為何要組織這一次的動蕩?
而且,她為何要針對自己?
撷蘭的目光落在喬玉言臉上,停頓了一會會兒,便點了頭,“人沒錯,丢下去吧!
”
喬玉言猛然一驚,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此處竟是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