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早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刻喬玉言也是慌的,挨打這種事不在她的意料中啊!
正想着怎麼躲,就感覺她那親爹那有些發冷的手指從自己的嘴角擦過,然後就看到他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再攤到她面前,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糖葫蘆?
”
喬玉言連忙掏出帕子,用力擦了擦嘴角,果然在燈光下看到自己帕子上的一抹紅色,登時羞得臉頰發熱,“這……就剛剛來的路上,碰到了。
”
“哼!
不知所謂。
”喬謂升被這一下鬧得,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自己鬧出了這麼大的陣仗,京城裡大半人家都被驚動了,她竟然還有心思去吃糖葫蘆?
!
可莫名的這麼一來,他竟沒有方才那麼生氣了,看着面前有些讪讪的女兒,他皺眉問道:“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
終于問到正題上了。
喬玉言清了清嗓子,“爹,你覺得今日這事兒,女兒做得不對?
”
“你還有理了?
”
“那安郡王放狗把我追下荷花池就有理了?
”
“可他是安郡王!
”
“可我也是伯爵府的孩子,我還是女孩子呢!
”喬玉言一臉理所應當,“他一個男子,竟然這樣為難我,還不許我報複回去啊?
”
喬謂升聽她說這話,心裡頭便立刻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
看自己父親明白了她的意思,喬玉言十分認真道:“這本來就是小孩子家的玩鬧,他當時看不慣我,便捉弄了我,我心裡氣不過,就捉弄了回去,僅此而已啊!
又沒有人要求,我跟他必須要互相看得順眼吧!
”
喬謂升臉上的怒氣漸漸消失不見,轉而變得認真起來。
見她爹沉吟,喬玉言接着道:“爹,安郡王在京城這麼受人追捧,是因為陛下和皇後娘娘喜歡他,可他到底還未入朝為官,身上沒有實職,丹陽公主府早就已經淡出了權力中心,驸馬府上有幾個在朝的要不官位太低,要不都是虛職,爹爹你是禮部侍郎,你覺得公主府願意與咱們家為敵嗎?
”
喬謂升仍舊在安靜地聽着女兒說話,喬玉言的膽子越發壯了,“上一次的事情,到底夾雜了我作為姑娘家的臉面,公主府上哪怕不想與咱們交惡,也不好大喇喇上門解釋,畢竟關乎到我的閨中名聲。
可如今就不一樣了,我若是喜歡他,怎麼會做這種事情,那我們倆的恩怨就可以歸結為小孩子家的打鬧了,他們府上不也有了台階下?
”
喬謂升見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臉上的微有得色,竟是從未見過的神采,心底也變得柔軟起來,隻是臉上仍舊沒有笑意。
卻是冷哼了一聲,“你倒是算計得好。
”
“難道爹爹不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
”
喬玉言卻反問一句,将她爹給問得有些啞語。
不得不說,她說得很有道理,安郡王那件事情,他當然知道女兒是被陷害的,偏偏那個丫鬟已經死了,竟然是個死無對證。
可是外頭人并不知道,那女兒對安郡王求而不得反被羞辱這個事兒就一直是别人的話柄。
便是時間長了,到底也還在那兒,若是日後有人要出言中傷,總還是會翻起這篇舊賬,且對喬家姑娘們的聲譽也确實有不小的影響。
如今這樣行事,雖然魯莽,卻有章法,不但給兩家的大人留了化解恩怨的餘地,也遏制了那些說她觊觎安郡王的閑話。
畢竟若是觊觎,怎麼會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仔細想想,女兒的這個行為,實則稱得上是有勇有謀。
隻是看着她那有些得意的樣子,到底不能叫她自此便長了這樣的威風,當下故意闆着面孔道:“那你也不能如此擅作主張,你看看你二嬸嬸都被你吓成什麼樣了。
”
喬玉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明兒親自去二嬸嬸那裡斟茶給她壓驚。
”
喬謂升沒好氣地揮了揮手,“忙活了一天,也不覺得累,趕緊回去休息吧!
”
“好嘞,謝謝爹。
”
喬玉言倒沒有立刻回清溪台,而是先去了一趟甯和堂,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老太太,好叫她不要擔心。
明明守了大半天的老太太在聽到她說的話之後,卻隻是撇了撇嘴,“膽大包天,哪天被人算計了再去哭吧!
橫豎與我不相幹。
”
說完就把她趕了出來,她也沒在意,笑了笑就往徐氏那裡去了。
才邁過院子門檻,就聽到門上的小丫鬟說老爺在裡面,便幹脆沒進去,轉身回了清溪台。
這件事情處理了,她心頭也就松快了,不然頂着那麼些謠言在身上,能開心麼?
隻不過明日隻怕是一大早就得跟着喬謂升上公主府道歉去,還不知道那位安郡王能說出什麼好聽的來。
不過他也不怕,畢竟還有親爹在呢!
清溪台的丫鬟見自己姑娘絲毫不擔心的樣子,自然也就放下了原本懸着的心,仍舊井井有條地忙碌。
第二日喬玉言用過早膳,仍舊往甯和堂去請安,路上卻遇上了喬玉甯和喬玉容。
“早。
”她淡淡地打了聲招呼,并不理會她們倆臉上的急切,仍舊往前。
可到底還是被人阻了去路,“喬玉言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你是想把一家人都害死嗎?
”
喬玉容昨晚上吓得人都在發抖,宴會也完全被毀了,她以為長公主會震怒,要把他們喬家人都叫過去訓斥,所以一直吓得在打哆嗦。
偏偏那個始作俑者喬玉言竟然不見了蹤影,要不是後來長公主傳了話來叫她們先回來,她怕是要當場哭出來。
可便是回了家,她也不可能睡得着,當場沒被責備,後面自然不會再被叫過去,可是喬家姑娘的前程也算是徹底的毀了。
得罪了安郡王,又做出那等驚世駭俗的事情來,誰還敢跟他們家的姑娘結親?
!
所以之前對喬玉言産生的那一點點好感這會兒已經全部沒了,喬玉容簡直恨不能撕了面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堂姐。
一旁的喬玉甯也是秀眉緊蹙,“姐姐,你……你怎麼這樣沖動呢!
你這叫爹爹多難做啊!
”
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其實府裡并沒有傳開,這會兒來往的下人也多,雖然上一次被喬謂升整治過了,誰也不敢碎嘴兒。
但是一聽這對話,便知道昨天有事情發生,八卦也是人的一種天性,那些底下人面上沒有什麼表情,耳朵卻還是拉的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