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言被她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就剪掉了一顆極好的花苞,氣得立刻就皺起了眉,“你發什麼瘋?
”
“就是你,你跑到太太跟前說了什麼?
”喬玉甯眼底一片紅地看向喬玉言,那樣子,簡直像是要将她給吞了似的。
喬玉言施施然把剪刀交給七夕,然後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才悠悠地看向喬玉甯。
“看來爹爹那天下手不夠狠啊,這才幾天,你竟然都有力氣跑到我這裡來咬人了。
”
竟然公然罵她是狗!
喬玉甯簡直快要被氣瘋了,“你怎麼可以這樣?
!
你以為母親愛你嗎?
你以為你是她親生的,她就更愛你?
你做夢吧!
在她眼裡,我才是她的孩子,你不過就來了一年多而已!
”
喬玉言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在琢磨眼前的這個人。
她臉上露出些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忽然間就笑了,“看來,娘她不想見你了。
”
喬玉甯沒想到喬玉言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她愣了一下,然後又叫罵道:“你以為你買通了芙蓉館那群賤人,就能阻擋我和母親見面嗎?
我最了解她了,現在她是顧不過來,等過兩天,她一定會要見我,我倒是要看看,到時候我告訴了她你攔着我不讓我進芙蓉館的事兒,你要怎麼解釋。
”
“好了!
”喬玉言擺了擺手,“你别再裝腔作勢了,你這樣氣急敗壞,不就是因為知道,不讓你進去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來自于我娘的授意麼?
喬玉甯,你再逞多少的口頭之快都沒有用,你輸了,一敗塗地,從此以後,你就是溫良和嘉禾公主的奴婢,若你還要點兒臉,還是趕緊回你的梧桐苑吧!
至少,現在你還能享受幾天小姐的日子。
等你走了之後,我會立刻叫人把那裡拆了,并進花園,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
”
“你……”
喬玉甯看着她那樣悠然惬意的樣子,更是氣得心角痛。
上次差點兒被喬謂升勒死,後來又沒有得到救治,她的身體似乎變得非常虛弱,這會兒一激動,就有些喘不上氣。
隻能靠晨星扶着,才勉強站着。
她對着喬玉言慘然一笑,“喬玉言,你等着瞧,我不會叫你好過的,哪怕是我下地獄,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
說完就帶着丫鬟走了。
等人影徹底不見,喬玉言才坐了起來,疑惑地轉向七夕,“發生什麼事兒了?
”
當然沒有人知道,還是元寶飛快地跑了過來,将芙蓉館發生的事兒告知。
喬玉言沉默了半晌都沒有說話,她沒有想到這一次,徐氏竟然硬起了心腸。
自從上一次她與徐氏說了那番話之後,她就沒有再去過芙蓉館。
一來,她是有些不敢面對徐氏。
二來,其實心裡更加害怕看到徐氏仍舊牽挂喬玉甯的樣子。
失望的次數多了,竟越來越不能承受下一次的失望了。
喬玉言呆呆地坐在桌前,誰知道這一次徐氏竟然沒有再如從前那般袒護喬玉甯了。
這是真的嗎?
她想了想,還是起身往芙蓉館去。
七夕和品蘭相視一眼,便跟了過去。
柳嬷嬷正在管教芙蓉館上下的丫鬟婆子,看到她來,便将所有人都遣散了。
“姑娘可算來了。
”
喬玉言一愣,“娘,她……”
“太太倒是什麼都沒有說,”柳嬷嬷壓低了聲音,“但是前幾日,太太忽然翻出了姑娘小時候的衣裳,看了好半天之後,就叫環翠拿出去熨平了,說是要給小哥兒穿呢!
”
喬玉言臉上有些難掩的激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柳嬷嬷卻笑着道:“太太縱然前面有千般不是,如今已然是知道錯了,姑娘也該給太太一點兒時間不是?
”
喬玉言臉上露出笑容來,她輕輕點頭,“嬷嬷,謝謝你。
”
“這是什麼話,你是太太的親骨肉,我看着出生的,自然心裡一心為着姑娘。
”
話音才落,就聽到裡頭徐氏的聲音,“是言兒在外面嗎?
”
喬玉言連忙快步走了進去,“娘!
”
小丫鬟已經把帳子打了起來,喬玉言便連忙上前将她扶坐起來,又給她背後墊了個軟枕,“這兩日可覺得好些了?
”
徐氏看着自己的女兒,忽然伸手握住了喬玉言的手,“這幾日,娘心裡也漸漸地想明白了,說到底,其實還是娘錯了,從前一葉障目,你可會原諒我?
”
“娘,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其實前幾日我那話才過分,讓娘你……傷心了。
”
喬玉言低下頭,看着母親因為懷孕而有些浮腫的手,心下的歉意也越發濃了。
“我知道,其實你心裡一直不舒服,隻是因為我懷着身孕,總怕傷害到我,才一再隐忍,可若不是你那日說出來,我真不知道要蠢到何時。
”
“娘……”喬玉言沒有想到徐氏會把她偏寵喬玉甯定義為“蠢”,這似乎轉變有些太大了。
“呵……”徐氏長長地歎了口氣,“可不就是蠢麼?
其實是我的蠢害了她,也害了你。
”
她看着窗外的藍天,輕聲道:“若不是我自小的偏愛寵溺,如何會讓她養成這樣的性子。
當初你祖母和你父親都勸我,若是真喜歡那個孩子,就直接抱過來養,偏偏我又心疼雅意,總覺得不好奪了她的孩子,便沒有同意。
所以這孩子就在我和雅意之間兩邊跑,我現在想想,或許就是我和雅意性格的差異,才讓她養成如今的性格吧!
一邊哄着我,一邊又打自己的小算盤,知道我的軟肋在哪裡,便一直重複利用,我還渾然不覺,可不就是我害了她麼?
”
“娘,你不能這麼想,這世上,同一對父母生出的孩子,性格還千差萬别呢!
一個人要不要走好路,全在她自己的一念之間,要不然,如何會有改邪歸正的說法?
又怎麼會有人說浪子回頭金不換?
她若是想改好,随時都可以,終究還是她自己的選擇罷了。
”
徐氏看着她極力安慰自己的樣子,隻是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然後忽然把柳嬷嬷叫了進來,“你去把我後面樟木大箱子裡的那個盒子拿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