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言轉臉淡淡地看着她,“合作?
你要我與你合作什麼?
”
袁雪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六嬸也不必裝糊塗,誠如我前面所說,我與喬玉甯很早就認識,兩個人還一直關系不錯,你與她之間的恩怨,我比誰都清楚。
”
喬玉言站在台階前笑看着她,甚至還挑了挑眉,“然後呢?
”
“六嬸該不會真的大度到這樣的程度,當初那件事情,說是已經完全原諒了我,而喬玉甯的事兒,你也全部不計較了?
”
她喝幹了茶盞裡的茶,慢慢起身走到喬玉言的身旁,“六嬸不是這般大慈大悲的人吧?
”
喬玉言歎了口氣,“若是心裡不計較,那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也不會看着她從前在嘉禾公主手底下受委屈,可曾經到底姐妹一場,她如今混成了這個樣子,已經是她的報應。
日後過得如何,也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我有我的日子要過,總是盯着從前的事情,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
“你……”袁雪晴沒有想到喬玉言竟然這樣都無動于衷。
她簡直要被對方這不溫不火的态度給氣到,到底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極力将情緒壓下去,“六嬸怕影響到自己的生活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我既然請你幫忙,怎麼可能會連這個都不考慮到。
你放心,我也不可能真的會對甯兒做什麼,隻是有些話我們如今的身份反倒不好深說,這才想請六嬸幫個小忙,不管是甯兒也好,相公也罷,如今都應該隻是六嬸的小輩而已,是不是?
”
喬玉言隻覺得好笑,這個袁雪晴,竟然拿着自己和溫良之間的那一點點的過往,就想讓她幫着對付喬玉甯。
且還又當又立,明明已經恨喬玉甯恨得不行,卻還要說什麼姐妹情分。
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才好。
喬玉言已經沒有心思再留下去了,“你既然對我和喬姨娘之間的過往了解得那般清楚,便不可能不知道,我若是說些什麼,她隻怕反而會當做反話來聽,這事兒我真幫不了你。
不過我想侄媳婦一向聰明,這樣的事情大約也難不倒你,隻不過如今你才剛嫁過來沒有多久,行事恐怕還多有顧忌,慢慢來,日子總是往前看的,你說是不是?
”
在袁雪晴不滿的神色中,喬玉言含笑下了台階,“趁着還有點兒時間,我去後頭觀音菩薩那兒拜拜去。
”
說完就扶着丫鬟的手徑自走了,顯然是不想再跟她搭話。
袁雪晴就看着她帶着人款款而去,臉上的表情越發陰郁起來。
良久,她才重新回到涼亭裡,卻是再沒有半分煮茶的興趣了。
袁雪晴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
她一開始就想到過,一旦她嫁給溫良,她和喬玉甯之間便再也不可能同從前那般好姐妹相處了。
更知道以喬玉甯的性格,加上她之前和溫良的情分在,她怕是日子不會好過。
可怎麼樣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到這樣的程度。
喬玉甯見着她仍舊“晴兒”、“晴兒”的叫,原本頭一兩天她還不覺得如何,還是自己的乳母委婉地提醒自己,她這般當着所有下人的面叫她,落在底下人的眼裡,并不會覺得這是她們倆關系好,隻會顯得她這個當家主母彈壓不住底下的姨娘。
溫家好些下人都是嘴碎的,更何況她還是長房的嫡媳,隻等合适的時機,便要重新掌握府裡的中饋大權,陳氏和楚氏這兩個妯娌都還在盯着。
喬玉甯這般行事,隻會讓人覺得她好欺負,對她的名聲也不好。
袁雪晴從前在自己娘家,如何不知道這裡頭的厲害?
這才猛然發現不妥。
隻是她與喬玉甯的關系如今十分微妙,怕是話沒有說好,就要引起紛争,她畢竟是新婦,才嫁過來,房裡就鬧起來,到底還是她沒臉。
因而她便讓自己的乳母去跟喬玉甯那裡露個口風。
誰知道這話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溫良的耳朵裡,也不知道喬玉甯是怎麼在他面前說的,溫良當即就指着她不能容人。
要不是她還有理智在,顧着體面将他給拉進了房裡,隻怕屋子裡的笑話就要傳遍全府。
而後喬玉甯又特意跑過來跟她道歉,還在她和溫良之間勸和,這場風波才算過去。
隻是這樣一來,她倒好像欠了喬玉甯一個人情,而溫良又覺得相比之下,喬玉甯比她大度懂事得多。
袁雪晴心裡頭怄得慌,卻又沒有法子。
若是個一般的姨娘,她自然又法子對付,可偏偏,這個喬玉甯又不一樣。
她想起自己新婚的那一個月,好說歹說,才跟溫良說明白了,若是他那一個月不宿在正房,不但她沒有臉,溫良的臉上也不會好看。
且溫大太太勢必會把這筆賬算在喬玉甯的頭上,到時候三敗俱傷,溫良這才遵守習俗,在她屋子裡宿了一個月。
但是每天早上天不亮,喬玉甯就在屋檐下站着,等着他們起身,便歡歡喜喜地進來給他們道喜,又要伺候他們兩個人洗漱。
袁雪晴分明感覺到喬玉甯是在第一時間沖進來,想看看屋子裡有沒有味道,好确定他們前一天夜裡有沒有行房。
可偏偏還要打着立規矩的旗号。
她幾次三番表明不要她來,可喬玉甯一口咬定了這是她的本分,說得多了,便又眼淚汪汪的表示,袁雪晴能嫁過來,是她的福氣,她不知道怎麼表達心裡的感激,隻有這一點表示,又希望袁雪晴千萬不要拒絕。
眼看着袁雪晴仍舊不答應,便又轉而去求溫良。
自家這個所謂的夫君是個什麼貨色,袁雪晴如今也已經摸得清清楚楚,他的耳根子似乎專門就是用來給喬玉甯磨的。
眼睛一眨,嘴巴一癟,溫良還有什麼不同意的?
最可笑的是,明明是他們倆要這般行事,可看到喬玉甯臉色慘白地進來,溫良還是要怪到自己的身上。
袁雪晴這才知道,原來從前做好朋友的時候,她還是低估了這個喬家三姑娘。
她真正的手段,在這裡呢!
可偏偏,她竟然這麼快就懷上了身孕,袁雪晴手裡的帕子不由的捏緊了。
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喲!
四侄媳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