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
宋陽青一瞬間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宋錦甯說的是誰,隻是呆呆地看着她。
然後才忽然醒悟,宋華彰的母親,宋楚新的妻子姚氏。
她……
“她不是……”
“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人,被送去了庵裡這麼久,丈夫兒子女兒沒有一個過問的,又長長受到人欺負,偏生還貪生怕死,總要找到一條她想要的活路。
”
宋錦甯的話隻要說這麼多就夠了。
姚氏在庵裡竟然還懷孕了,這事兒一出來,别說宋楚新,就是宋華彰也要受到影響。
而且這與鄒氏的事情還完全不一樣。
宋錦甯将一個錦囊遞給他,“這裡頭就是證據,所有的東西都在,五哥哥将這個保管好,若是他還有逃出生天的一天,你也不必再因為這個受他轄制。
至于宋陽青手裡的東西,你也不用擔心,也已經毀了。
”
宋陽青看着手裡的東西,堂堂七尺男兒,一滴眼淚卻爬上了睫毛。
那一年還是剛剛參加童生試的時候,宋華彰找到了他。
宋楚新繼承侯府的爵位并沒有幾年,可是他與宋華彰之間的距離卻已經不是一點半點。
因為對侯府的敬重,宋陽青對宋華彰也有些本不需要的客套和敬重。
可是誰知道他竟然會拿出那樣的東西來。
母親因為出去送繡品回來太晚的路上被人欺負的事兒,他心裡一清二楚。
因為那個時候母親沒有夜深還未歸家,他一直擔心着,根本就沒有睡。
原本看到母親回來,他想要出去問問,卻見母親驚慌失措地躲着所有人進了屋。
路過燈光明亮處,他才看出了異樣。
實際上是很久之後,宋陽青才知道那點兒異樣代表了什麼。
他自然從來不覺得是母親的錯,錯隻錯在父親離世太早,錯在他還未長大。
他一直裝作自己不知道,生怕會露出點兒什麼情緒傷了母親的心,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宋華彰有朝一日竟然會知道這件事情,而且到了他的面前。
若是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母親将沒有任何活路。
不用别人,祖母就能直接一根白绫勒死母親。
為了這件事情,他一直忍受着宋華彰,答應他種種無禮的要求,哪怕他的要求可能會毀了自己。
而今日,宋錦甯将這個錦囊交給他,好像一下子就将他肩上承擔的那個重擔卸了下來。
“你怎麼會……”宋陽青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輕咳了兩聲,才接着道,“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宋陽青為了威脅你,也确實保護得很好,可是我有心去查,總能從他的言行中分析出來真正的原因。
”
聽到宋錦甯這話,宋陽青才算放了心,至少母親的事兒并沒有傳揚出去。
當然,宋錦甯這話也是在說謊,她哪裡有那樣的能力,是她手底下以及林子羽手底下的那群人一起分析出來的。
“我……”宋陽青再一次擡起頭來看向宋錦甯的時候,紅着的眼睛裡都是笑意,“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日我從這樣的枷鎖裡逃出來,竟然會是因為你這麼個小丫頭。
”
宋錦甯也笑,“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有一日,我真正的兄長會是這副模樣。
”
将這件事情了了,宋陽青才能心無旁骛地接着底下的計劃。
這也是宋錦甯這段時間一直讓人忙活這件事情的原因。
自打知道宋楚新的身份之後,宋錦甯便開始琢磨着從這層身份入手。
他是不是祖父的兒子對于祖母來說或許有點兒重要,可是對于宋錦甯來說,一個屁都不是。
而且她有理由相信,祖父在地底下也不會希望這麼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兒子來給他延續香火。
這甚至是祖父一生清名上的污點。
隻是祖母沒有看透罷了。
宋錦甯的計劃還不是很完善,和宋陽青兩個人細細地商量了許久,仍舊有些差距。
“我要去一趟錦繡閣,外頭的事情,可能還需要哥哥去跑。
”
宋錦甯給了宋陽青一個信物,“哥哥隻管拿着這個去聯絡。
”
“好!
”
宋陽青接了過去,忽然又道:“你方才是坐着郡君的馬車來的,眼下要怎麼過去?
”
宋錦甯聞言便有些猶豫起來。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車馬行給你租輛馬車過來,那一對父子見你出來,估計是不會放心的,你一個人在外頭行走太危險了。
”
這話說得沒有錯,宋錦甯也不逞強,今日被靈韻郡君這把拉着出來,連素鸢都來不及跟上,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可沒有半點兒把握能對付什麼人。
宋陽青也不耽擱,當即便去了最近的一家車馬行,租了馬車之後立刻上樓來帶宋錦甯下去。
豈料回到包廂的時候,才發現裡頭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腦子裡幾乎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宋陽青立刻抓住了來往的夥計,“方才這裡頭的姑娘呢?
”
夥計被他的樣子吓了一跳,然後探頭往裡頭看了一眼,驚訝道:“方才還在的呀!
怎麼忽然就不見了?
”
宋陽青越發緊張起來,連忙往外跑,卻被那夥計一把拉住了手,“你還沒有結賬呢!
”
沒有結賬,宋錦甯自然不是自己走的,而且方才兩個人也約定好了。
顧不得許多,他将腰間的荷包解下來直接往夥計手裡一塞,直接奔了出去。
可是街上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哪裡有半個宋錦甯的影子。
就這麼會兒功夫,怎麼可能不見了?
宋陽青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一時間也有些沒有主意。
一摩挲手掌,才忽然反應過來宋錦甯剛才給了他信物。
當即也不再猶豫,立刻朝着她方才說過的地方找去。
而此時侯府裡頭,宋華彰收到了第一批的消息,整個人一下子就像是放松了下來似的。
宋楚新一見他這樣子,連忙道:“已經抓到了?
”
“是!
”宋華彰咬着牙冷笑道,“等着晚些時候看到她的屍體飄在金明池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