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一直在仔細地聽宋錦甯說話,聞言微微一愣,“我?
”
宋錦甯便将她對于三樓的規劃說了出來。
三樓她打算設為私密包廂,一共分為不同的幾個區域,主要是提供服務。
比如由秦娘子親自授課的舞藝學習,又比如給婦人按摩療養的服務。
宋錦甯還打算尋訪一個厲害的婦科女大夫過來,專門替婦人家看病。
不管是哪一樣,都是那些個正經名門淑女羞于提起,卻十分需要的内容。
秦若的關注點自然是在跳舞上,“教人跳舞?
”
宋錦甯肯定地點頭道:“是!
姐姐信我,一定有人過來找你學。
”
如今的風氣使然,大啟女子以貞靜端莊為美。
音律樂器,那是陶冶情操,是品味高雅。
甚至馬術馬球,偶爾也能展露一二,畢竟當初太祖皇帝是馬背上打的天下,偶爾為止,反倒會被稱贊。
但跳舞這種事情,則被視作是下九流,隻有那些個倚門賣笑或者是以色侍人的姬妾之流才會學習。
一般的上等人家,最多也隻會給府裡的庶女請教舞藝的教習先生,而且還是偷偷地請。
但宋錦甯知道,那些個平日裡端着的貴婦人當中,亦有不少深恨那些身段柔媚的女子勾走了丈夫的心。
那種恨,很多時候是自恃身份的不能為之恨,而非僅僅是嫉妒旁人。
秦若聽聞之後,一雙眼睛閃閃發亮,“這我可以。
”
她當然可以,這世上沒有誰比她更可以了。
宋錦甯笑着說這事兒全由她自己決定如何施行。
當然,還有一間不對外開放,窗戶正對着齊郁那所宅子的屋子,是宋錦甯個人所有。
聽了她的介紹,素鸢在一旁連忙道:“我也能來幫忙嗎?
我……我可以教人練武啊!
”
自打重生之後,宋錦甯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拉着素鸢在自己院子裡頭跟着練練。
這丫頭是教人上瘾了!
宋錦甯捏了一把她的臉頰,“都可以,我隻是将大緻的設想提出來,具體的,咱們還得細細商量着來。
”
宋伯一直陪在一旁,聽到這裡,便有些猶豫,“那我們這些……”
“這鋪子明面兒上招待的自然都得是女子,可底下的事兒,光靠這些人如何也不夠,不說别的,滿屋子都是女子,安全上就沒有足夠的保障,這一點,就得勞煩宋伯幫忙。
”
衆人聞言放了心,橫豎大家靠着宋錦甯這個鋪子,也算是有了個正經營生。
見他們讨論得熱烈,宋錦甯臉上帶着笑意。
實際上,若是這樣的生意能做得起來,對于她來說,還有一個隐藏的好處。
既然都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女眷過來消費,又是這般私密性的消費,很多内宅中的消息,便也能掌握在她的手裡。
且女子之間來來往往,又不至于引人注意。
從樓裡出來,宋錦甯在想着秦若的事兒。
往保和堂傳話并沒有幾日,趙臻竟就将秦若的身份解決了,如此一來,她倒是欠了個人情。
既是人情,自然就得還。
算算時間,往老宅去的人也該回來了,不知道東西順利拿出來了沒有。
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始終給忽略了。
姚氏離開了之後,府裡的中饋一時間就沒有了人來打理。
延鶴堂和葳蕤軒倒是好說,兩處都是單獨另算的,于公中沒有什麼相關,可是侯府其他處,已經全然亂套了。
宋老夫人難得出門一趟,回來的路上竟然遇到了一個丫鬟在花園子裡上吊自殺。
将老夫人給吓得不輕,人救下來了之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當即便将宋楚新一家人給叫了過來。
那丫鬟不過是個灑掃上的小丫鬟,年紀也還小,與府裡是簽訂了死契的。
原本也是為了給母親治病這才賣身進府,家裡就等着她的月例銀子抓藥治病,哪裡知道這府裡的月錢已經拖了兩個月了。
沒有法子,她隻好自己去賬房上問,結果竟被那管着月錢發放的管事給欺侮了。
且直言隻要她乖乖聽話,她的月錢便不會拖延短缺。
宋老夫人着實怒不可遏,“你成日裡在家裡混着,竟連府裡的庶務都管理不好?
這樣的事情鬧出去,你這張臉往哪裡擱?
!
”
宋楚新短短一個多月間,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原本有些發福肥胖的臉此時耷拉着,看着好不消瘦的樣子。
聽到老夫人的話,越發縮肩耷腦,看着好生憔悴。
朱家的聘禮是送過來了,左支右绌之下,才将要緊的幾處債務還上了,可經過這段時間的利錢滾利錢,還有三四萬兩的缺口卻是如何都堵不上。
偏生壓在手裡的那些個從江家手裡接過來的鋪子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仍舊在鎮撫司的手裡握着,想要打聽一二都打聽不到。
這些日子他見天兒地往外跑,不過是希望能扣摸點兒錢來,卻始終沒有什麼收獲。
這會兒面對老夫人的質問,宋楚新完全不知該如何辯駁,隻能支支吾吾,應承要好好整頓家風。
“外頭都已經傳遍了,那朱家一擡擡的聘禮擡進來,有一個箱子還裝得全部都是銀票,你既然從女兒的身上得了那麼多的好處,如何連府裡這些人的月錢都出問題?
”
宋老夫人着實是氣到了,這段時間,她也常出府,都是去找從前的朋友來往,目的還是給宋錦甯相看人家。
哪裡知道,這說來說去,竟都會說到宋華婷許給朱家的事兒。
多少人都來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縱然當日的真相,親戚朋友看在情分上沒有兜出去,但影兒總還有一些。
一個侯門公府和一商賈人家做親,這樣的事兒,一說出來,大家便都能猜到必定是有點兒什麼事兒。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還願意貿貿然跟忠勇侯府做親?
所以這會兒見着府裡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她老人家越發發了怒。
宋錦甯聽到消息,趕到延鶴堂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宋楚新父子倆在老夫人跟前認錯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