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郁這個人雖然在宋錦甯心裡是個惡魔,可是對于京中大部分的人來說,不管男女老少多少都對他很有好感。
所以陳銘在見到他的時候,比方才見到趙臻可要興奮得多,“齊大人!
”
齊郁不知道是在看什麼,聽到他的聲音才看過來,一眼先看到卻是跟在陳銘身後的宋錦甯。
宋錦甯微微垂下眼,裝作大家閨秀不習慣露面的樣子。
“齊大人怎嗎而一個人在這裡?
”
陳銘倒是有幾分自來熟的感覺,上來便直接問道。
齊郁的視線淡淡地從宋錦甯的身上移開,随意笑道:“方才好像看到一個故人,原本想上前去打聲招呼,誰知道他竟走得那麼快。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錦甯這個時候低着頭,卻始終能感覺到那邊的一道視線一直在追随者自己。
熟悉又厭惡的視線。
忽然,她心下一突,忽然反應過來齊郁方才的那句話,似乎若有所指。
前世齊郁很早就找到了林子羽,或者,他老早就在查玄武七宿的秘密?
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卻又不得不在對方面前保持鎮定。
好在,前世這樣的事情經曆得多,雖然有些難度,但還不至于會讓她手足無措。
因而仍舊垂頭自然地落後陳銘一步,安靜地等待着他們寒暄的結束。
待兩邊錯開,陳銘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沒有想到會遇到齊大人,你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
”
宋錦甯疑惑地擡眼看他,沒有怎麼明白他這個話的意思。
陳銘便笑着道:“我之前聽雪兒說起過,最讨厭跟我在一處的時候,遇到我的熟人,然後不得不在一旁看着我同别人說話,還不能亂動。
”
宋錦甯想了想,似乎确實挺無聊的。
可是方才的她不是陳晚雪,遇到的齊郁,也不能僅僅說成是陳銘的熟人這麼簡單。
不過……
他在這個時候能想到女伴的不悅,到底還是讓人難免生出好感。
到燈塔的時候,周圍已經拉開了一條專門的警戒線,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群。
陳銘護着宋錦甯一路往前,便又看到了陳晚雪等人,兩人一同擠進去,陳晚雪便牢牢地扶着宋錦甯的胳膊,不停地在一旁朝她打眼色。
這樣小女兒的情态,讓宋錦甯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算不上讨厭,可着實陌生。
忽然,前頭響起了鑼聲,民衆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齊齊看向上頭的城樓。
露面的全不是裕豐帝,而是已經換了朝服的趙臻。
每年一度的元宵燈會,禮部早就已經操辦過了無數次,所以流程都是一樣,就是底下的民衆都十分了解。
趙臻也不過就是站在那裡當個吉祥物罷了。
隻是此時吉祥物的臉色看上去頗有些嚴肅,倒是同他平日裡給人的印象一緻。
隻有一旁的談影瑟瑟發抖,他有一種預感,怕死今日燈會後,自己恐怕沒有辦法如約定回家去陪伴母親了。
王爺這個樣子,着實有些吓人好麼?
似乎待會兒就要将他們這些人都拉到校場上去操練一番似的。
趙臻冷冰冰的一張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一眼便看到那個站在最前頭的女子,正同那陳家的小子站在一塊兒。
陳家那小子還伸着一隻手放在她背後護着,兩個人時不時交頭接耳。
這算是什麼?
不管怎麼說,宋錦甯也是個大家閨秀,如何能這般在這樣的場合裡與外男如此親近?
宋老夫人一向為人稱道的德高望重,難道就是這般教育自家晚輩的麼?
過于看不過去那一對年輕男女站在一起的畫面,趙臻對連自己父皇曾經親口稱贊的宋老夫人都有些不滿起來。
“好了,現在本官宣布……”
那邊禮部的官員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開始準備燈會開始。
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的靖王便直接一甩袖子走了人。
談影急匆匆地跟了上去,“王爺……王爺……”
禮部的官員頓時有些惶恐,莫不是自己方才說錯了什麼,讓王爺心生不喜了?
所以這個時候才這般不留情面?
趙臻沒有給任何的答案,他也不能繼續追問,隻能磕磕巴巴地将原本準備好的話意義念完。
燈會開始,底下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為了避免引起踩踏事件,朝廷的準備也十分充分,那燈塔上足足有八百八十八盞燈,對應的是八百八十八道燈謎,一一張貼在城牆上。
大家隻要往那城牆上去找到自己能答得出來燈謎,然後再往專門的負責的人那裡去領取專門的投具,便可去投擲對應的那盞燈,然後再将自己的謎底告訴負責的人。
若是答對,這盞燈便會被取下,赢走彩頭。
所以,想要得到宮裡給出來的彩頭,也不光是腦子足夠好就可以,手上的功夫也要到家。
不過最底下的燈謎還算是簡單,彩頭也想到平常,但也最快被人赢走。
那投子是用布包抱起來的米糠,外頭蘸了帶顔色的粉末,若是投擲到燈籠面上,會留下痕迹。
宋錦甯倒是沒有想要得到什麼彩頭,隻是這樣的氛圍頗為有趣,跟着一次湊熱鬧罷了。
跟着陳家兄妹東竄西竄,雖然謎題解出了不少,卻并沒有想去赢取彩頭的想法。
陳晚雪卻樂在其中,自己想到了,便喊兄長去投。
着實赢了不少東西,大部分都是宮裡工坊裡出來的精巧小玩意兒,不貴重,可是因為手藝精緻,倒也有些可愛。
陳銘看着宋錦甯一直在旁邊圍觀,不由問道:“甯兒妹妹可有想要什麼?
”
宋錦甯一愣,随即笑着搖頭,“不必,我隻是瞧着覺得好玩兒。
”
看着陳晚雪鮮活的笑容,她忽然清晰地感覺到,自己似乎還是少了一些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熱烈的活潑和鮮活的期待。
“那個那個!
”陳晚雪忽然指着最上頭的那盞燈道,“宋姐姐,要那個!
”
宋錦甯擡眼一看,目光忽然頓住了,“那是……生犀香?
”
怎麼會在這裡?
這味香很重要,不是對她,而是對于秦若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