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宮。
葉歡顏正靠著暖榻半眯著眼,而元決在她跟前,撐著身體,將耳朵臉貼在她肚子上,聚精會神的感受著孩子的胎動。
葉歡顏本來半眯著眼挺享受的樣子,突然皺眉叫了一聲:“呀!
”
元決忙從她肚子上起來,擔心的問:“怎麽了?
他踢疼你了?
”
葉歡顏笑道:“也沒疼,就是剛才這一下有些用力,還是這麽久以來最有勁的一次,有些適應不過來。
”
元決剛才也感受到,孩子那一下胎動尤為明顯,他很明確的感覺到了觸動。
不由哼笑道:“這臭小子,竟然在肚子裡就這麽折騰娘親,出來了得打一頓才行。
”
葉歡顏護崽:“不行,出來了不能打一頓,得長大些皮實些才能打。
”
元決:“……”
他忍俊不禁。
他咳了一聲,說:“我的顏顏真是世間頂頂好的娘親。
”
葉歡顏:“你這不廢話麽?
”
元決不和她掰扯這個了,又繼續傾身下去貼著她的肚子。
她肚子現在六個月,愈發顯懷了,小肚子圓圓的,每天都有胎動,他現在每天都騰出世間多陪她,很喜歡這樣的接觸。
葉歡顏低頭溫柔的看著他,心裡也歡喜,正想和他說一下元傾城和宇文灼的事兒,守在外面的清越進來。
清越進來,元決便先從她肚子上離開,正式坐好。
清越福了福身,稟報:“啟稟公主,駙馬,司徒侯爺在外面請見。
”
元決詫異:“他一個人?
”
“是,而且他臉色極其不好。
”
元決和葉歡顏對視了一眼,有些困惑。
葉歡顏隱約猜到什麽,先對清越道:“讓他在外殿等會兒。
”
清越應聲退出去。
葉歡顏才對元決道:“我剛才正想跟你說,傾城和宇文灼的事兒算是成了,接下來就看他們能不能走下去,征兒這時突然一個人來見你,還臉色不好,多半是這件事。
”
聞言,元決面色微微繃著,顯然是認定了就是因為這個事兒,對司徒征的這個反應,有些不悅。
葉歡顏道:“你先去見他吧。
”
“你不去?
”
葉歡顏顧慮道:“我去不去都沒區別,反而可能有些話還是你單獨和他說最好,就先你去見吧,我在殿門邊聽著,不行我再出去。
”
元決覺得也是,便穿好靴子,起身理了理衣袍,走向外殿。
葉歡顏也起身收整好衣裳鞋子,走去門口聽著。
外殿,司徒征進來後就在那裡站著不動,清越問他要喝什麽茶,他都沒心思搭理,清越正想再問一次,元決便出來了。
元決出來徑直走到首位上坐下,掃了一眼司徒征,對清越道:“不用忙活了,去內殿守著公主,別讓她自己待在裡面。
”
清越忙應聲,往內殿去。
這裡頓時隻有舅甥二人。
元決直接問:“不是剛商談完事情讓你回去休息?
這會兒來尋我何事?
”
司徒征也直接問:“舅舅可知道,南城郡主和宇文灼的事情?
”
元決蹙眉,他果然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司徒征這會兒沒那麽多心思斟酌,見元決蹙眉,以為他不知道,或是也不讚同此事,立刻道:“舅舅,郡主一定是被宇文灼蒙騙了,她竟然說要嫁給宇文灼,她不能嫁給宇文灼啊。
”
“舅舅,宇文灼是北靖的平陵王,兩國敵對百年,你不能放任他們這樣在一起,不然以後郡主會被傷害的,宇文灼不是她的良配,他肯定是在接近郡主另有所圖。
”
元決閉了閉眼,忍下心中的燥怒,可睜眼後還是忍不住冷聲道:“司徒征,元傾城是你的姨母,是長輩,她的婚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
司徒征一僵。
元決道:“她和宇文灼的事情,沒什麽不可行的,隻要她有此心,與宇文灼是兩情相悅,宇文灼便是她的良配,輪不到你來評判。
”
“就如同我與你舅母,兩國交惡更甚於大胤和北靖,你是也覺得我們不該在一起?
”
這話有些隱含威壓,極其不悅了,讓司徒征心頭一凜。
“舅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元決打斷他的解釋:“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你什麽意思,我心裡很清楚。
”
司徒征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元決目光沉沉的看著他,隱約有些冷厲,一字一頓道:“司徒征,你今日讓我很失望。
”
“舅舅……”
元決冷厲道:“我以為過去一年了,你可以有一點長進,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明知有錯而為,死不悔改,變本加厲。
”
“今日竟然特意來找我,說這些帶著偏見的挑撥之語,隻為了你愛而不得的不甘,我精心教導你這麽多年,竟讓你學的如此淺薄下作!
”
這話說得有些狠了,葉歡顏在門框後面聽著都有些擔心元決會傷了司徒征的自尊。
“舅舅,我隻是擔心郡主,不是……”
元決:“她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擔心,你先管好你自己!
”
司徒征張了張嘴想辯駁什麽,可是又無言辯駁。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不該,可是,他不甘心啊……
他心思百轉,忽然意識到什麽,忽然看著元決,有些質問的語氣:“舅舅,所以郡主和宇文灼的事情,也是您默許的?
”
“尤其是舅母,宇文灼是她留在宮裡的人,這裡是她的地方,郡主和宇文灼有了糾葛她肯定不會不知道,還是說,就是舅母有心促成?
是因為要殺宇文燼,知道宇文灼以後會是北靖第一人,想要以此和北靖……”
元決驟然一喝:“放肆!
”
司徒征的聲音戛然而止,訥訥的看著元決。
元決青著臉咬牙道:“你再敢半句話詆毀她,便這輩子都不要再說話了,滾出去,回去好好思過,想想今天你犯了什麽錯,想明白了再來見我,想不明白就別出來,再不行你給我滾回大胤!
一輩子當個廢物!
”
說完,元決便不想再理他,站起來就要往裡走,可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了。
深吸了口氣,還是壓著怒意說了一句:“不管你有著什麽心思,如何不甘心,都騰出點心思去想想你母親,想想你如此執迷不悟,可對得起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