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的祖陵距離郢都不算遠,不像皇陵得來回幾日,所以傍晚的時候,出殯一行便回來了,元決也當即回宮來見葉歡顏。
“一點異常都沒有?
”
元決喝了杯熱茶,才點頭回答:“對,要麽是原本就什麽計劃也沒有,要麽就是察覺我們懷疑他了。
”
葉歡顏哼笑:“不,他應該原本是有計劃的,可是這樣層層提防,本就幾乎不可能成事,加上你跟去了,就更沒可能了,他自然識趣,當然,或許也知道了我們對他的猜疑。
”
那日樊柯去傳達諭令,上官鐸的極度不悅,已經說明了,她的安排於他而言是猝不及防的,不然若他沒有別的心思,還和以前一樣忠君護國,肯定能夠理解她的做法,不會有疑議。
元決道:“若是知道了我們對他的猜疑,必然有所防備,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所動作了。
”
葉歡顏哼笑:“倒是,隻要讓他知道我們對他的疑心和防備,知道我們派了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盯著鎮國公府,便是下個月我打算解禁郢都,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
“就讓東橫軍作為護城軍駐紮在郢都外面,反正先前的郢都城外駐軍參與反叛都要發配去做苦役,正好讓他們頂上,他們可比先前的護城軍有用得多。
”
“便是解禁了郢都,嚴加盤查之餘再有他們震懾,我們暗裡加強防守盯著所有出入口,接下來,也該把宇文燼引出來了,至於上官鐸,留到年後吧。
”
元決想了想,頷首道:“也行,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還有我們之前商定的去布局了。
”
“嗯,你看著辦就好。
”
他做事,她是最放心的,根本不用擔心什麽。
元決這才正經嚴肅的問及一事兒:“對了,你今日出宮去了?
”
葉歡顏:“……”
她瞪著眼炯炯有神的問:“你怎麽知道?
”
她不是交代了不許讓他知道的麽?
哪個狗犢子跟他打小報告?
元決眯眯眼:“果然。
”
葉歡顏又:“……”
她張了張嘴,傻眼了:“你……你套我話?
”
元決冷哼:“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出宮去,替你父兄嫂送最後一程,果然沒料錯。
”
他就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呸,才不是蟲,就是把她看得透透的。
葉歡顏一臉討巧的笑眯眯道:“那你既然知道我為什麽出宮,就別不高興了,我不是故意不聽你的話,就是真的有些事兒我應該去做,而且我現在也沒啥事兒了,你都不知道,我出去的時候裹得可暖了,跟粽子似的。
”
她這個樣子,元決不知道多受用,但是臉上嘴上擺著譜兒:“哼。
”
葉歡顏哪裡看不出他在故意擺譜,陪著他玩兒,托著下巴繼續笑眯眯的:“嘖嘖,真生氣了?
那你打我一下?
然後消消氣好不好呀?
”
元決瞥她,沒好氣道:“那我還不如打我自己。
”
葉歡顏輕笑一聲,頗為愉悅。
笑過之後,,正經道:“對了,有件事兒跟你說一聲,你做好心理準備。
”
“說。
”
葉歡顏咳了一聲:“傾城和宇文灼看對眼了,估計得有事兒。
”
元決:“……”
他仿佛覺得,自己聽錯了。
過了一會兒,他眯起了眼,看不出啥態度,就問:“確定?
”
“唔……算是吧,反正都互相有意思。
”
元決斟酌著:“所以隻是有兆頭而已?
”
“嗯。
”
總覺得他在打什麽主意……
元決立刻果斷道:“趕緊把宇文灼送出宮安置,別讓他們再接觸見面了。
”
葉歡顏:“……”
果然。
“為什麽?
”
元決沒說話。
葉歡顏看著他,一副他做了什麽令人發指的事兒了一樣:“元決,你行啊,多年媳婦兒熬成婆,就學了婆婆的手段去炮製別人了?
你被棒打鴛鴦還不夠是不是?
竟然也會棒打別人了?
”
元決:“……”
這是什麽狗屁形容?
可是話雖糙,好像也是這個理兒。
元決一臉無奈:“要是這事兒成了,王叔得跟我沒完。
”
葉歡顏皺眉。
元決沉聲道:“旁的還好說,宇文灼是什麽人你不知道?
他是北靖的王,等宇文燼死了,他估計還能再上一層,你讓元傾城那丫頭和他湊在一起,以後怎麽辦?
讓元傾城遠嫁北國?
”
“還有,她若嫁去那裡,這算是和親還是如何?
隻要他們成了,婚事必定染上兩國政治,這不是什麽好事,王叔王嬸又如何舍得她遠嫁異國?
若是這個人是大啟人還好,兩國因為我們以後必定是和睦的,可是那是北靖啊。
”
“還有,她還有一個孩子,我不是說她有了孩子便差了哪裡,但是不可否認,她有個孩子,便不好再嫁入他國皇室,否則孩子如何自處?
她如何自處?
”
葉歡顏聽言靜默片刻,低聲道:“可是我覺得,問這些都不重要,她能夠和那個人兩心相許,其他的便都不是問題,可以看著化解。
”
元決道:“顏顏,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同你我,便是你我之間如斯情深,也都因為橫跨的鴻溝受盡磨難,分開多年,我說句你或許不愛聽的,若非你父兄崩逝,你我之間還有的磨,你確定他們能有我們的這份堅定無畏麽?
”
這個,葉歡顏就不敢篤定了。
“從我的私心裡,我也並不希望元傾城和宇文灼成事,先不說宇文灼這個人如何,她終究是我妹妹,雖說隻是堂妹,可我也是把她當親妹妹的,當年我殺了謝桓,雖然沒錯,可終是有些對不住她。
”
“所以我希望她能夠一直留在大胤,做她的郡主,甚至以後做大胤最尊貴的公主,沒有人可以欺負她,也沒有人可以約束她,可若去了別國,一切就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