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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章 挨一巴掌

薔薇莊園 三月棠墨 4557 2024-12-16 10:23

  能被傅寄忱親自抱進薔薇莊園悉心照顧的人,在肖景山看來,必然是金尊玉貴,他不敢有所怠慢。

  仔細檢查完床上女子身體各處的傷,肖景山初步斷定是皮外傷,沒傷及髒器。

  傅寄忱先前在電話裡描述了大緻情況,他帶來的醫藥箱裡有治療外傷的藥,取出來交給周容珍:“最好清理完傷口上的污水再上藥,注意避免感染。

  “曉得了。
”周容珍應道。

  傅寄忱沐浴過後從主卧慢步走來,潮濕的短發擦得半幹,比完全幹爽的狀态下黑得更為濃郁,襯得面如冠玉,深藍色睡袍攏住修長高大的身形。
他在房門前止步,撞見正往出走的肖景山,遂問道:“怎麼樣?

  肖景山停步回答:“除了不方便檢查的部位,其他地方的傷我看了,大多是摔傷和硬物劃傷,不是毆打所緻,内髒應該沒傷到。
不放心的話,待她清醒過來再帶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聽他描述不算嚴重,傅寄忱略一沉吟,不解地問:“她怎麼會昏迷?

  肖景山怔了怔,笑着說:“原因很多,她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不太清楚,不好随意下定論。
可能是驚懼過度加上體力不支造成的昏迷。

  “行,我知道了。

  傅寄忱從睡袍的方形口袋裡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遞給肖景山一根,自己取了一根咬在唇上,打火點燃,揚手把打火機丢給肖景山。

  肖景山兩手并用,差點沒接住:“忘了提醒,她這情況雖不嚴重也不能掉以輕心,謹防夜裡發高熱。

  寂靜暗淡的走廊,火星忽明忽暗,傅寄忱面上攏着一層淡白的煙霧,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見他說:“那就留一晚。

  “什麼?

  “如果你不想半夜被叫醒從被窩趕來我家。

  腦子拐過幾個彎兒,肖景山終于聽懂了,傅寄忱的意思是叫他在薔薇莊園留宿,以防那姑娘半夜出什麼狀況,他還得從家裡趕過來,比較麻煩。

  奇了怪了,床上那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傅寄忱叫來保姆,交代她再給肖醫生收拾出來一間卧室,二樓的房間随便挑,不許到三樓來。

  三樓是他的私人領地。

  肖景山還能說什麼,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

  薔薇莊園三面建築用回廊連接,地上四層,地下兩層,大大小小的房間加起來上百間。

  肖景山不客氣地在二樓挑了間套房模樣的卧室,平日裡有傭人打掃衛生,且頻次不低,是以處處幹淨整潔,一塵不染。
周容珍過來隻需換上新的床單被褥,便可入住。

  “麻煩珍姨了。
”肖景山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下。

  跷起二郎腿,手指滑開金屬打火機的蓋子,點上傅寄忱那會兒遞給他的煙。

  “哪裡,我的分内之事。
”周容珍溫和地笑了笑,撫平床單的褶皺,直起身說,“有需要你再叫我,我去三樓看看那姑娘。

  提起“姑娘”二字,肖景山按捺不住好奇,吐出一口煙霧,身體坐直了問道:“那姑娘是傅大的女朋友?

  做保姆最忌諱的就是妄議雇主的私事,周容珍在這方面尤其謹慎,聞言有些惶恐,忙不疊說:“我不清楚,真不清楚。

  肖景山比傅寄忱年長幾歲,如今三十有五,性格随和風趣,偶爾愛開一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
他方才就是随口一問,沒有别的意思,擺擺手示意保姆可以離開。

  周容珍暗暗松口氣,帶上房門去往三樓,推開那間客卧的門。

  她一個人不方便,叫上來一個女傭,兩個人脫掉沈嘉念身上碎成破布的禮服裙,打來一盆溫水給她擦洗臉和身體,動作小心翼翼,恐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年輕的女傭看清那張洗淨的臉,白嫩又精緻,不禁低呼:“好漂亮啊。

  周容珍看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珍姨平時表現得太過溫柔寬容,少有發脾氣的時候,這裡又沒其他人,先生去書房處理工作了,女傭假裝沒看到珍姨的警示,小聲道:“說的是實話,我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女孩,皮膚跟牛奶一樣白。
她是先生的什麼人您知道嗎?

  “啧。
”周容珍皺了眉,語氣重了些,“以往跟你說的話全當耳旁風,還想不想留在這裡工作了?

  女傭吐了吐舌,捉起床上女孩的手,用棉布毛巾輕柔地擦拭。

  之後上藥的工作,周容珍嫌别人毛手毛腳不夠細緻,親自來。

  *

  淩晨兩點多,書房亮如白晝。

  傅寄忱端起手邊不再冒熱氣的咖啡啜了一口,眉頭微微蹙着,盯着面前的電腦。
屏幕的光映在英俊的面龐上,将他眼底的陰沉照得一覽無餘。

  他握住鼠标,删掉一封來自北城舊部的郵件。

  傅家的人沒一個好惹的,他不過離開集團總部半年,那邊就大動作不斷,二叔、三叔、姑姑,連同他們的子女明争暗鬥,都想當掌權人。

  人都說,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傅家的人打起架來,就算不是小鬼也得遭殃。
可惜了沈氏集團,白手起家做到這個地步不容易……

  傅寄忱關掉書房的燈,一邊走一邊按捏後頸,舒緩僵硬酸疼的神經。

  路過某間客卧,他止了步子,略作猶豫,伸手推開那扇門。

  一盞壁燈散發着昏黃幽微的光,床上的人在被子裡縮成一小團,幾句呓語在萬籁俱寂的夜晚響起。

  原本隻打算看一眼,傅寄忱改變主意走進去,坐到床沿聽得更清晰。

  “媽媽……媽媽……小念好想你……”

  床上的人身體微微顫抖,秀眉緊鎖,一臉痛苦的模樣,眼角有清淚淌下,順着白嫩肌膚滑到耳際。

  傅寄忱拿過床頭櫃上的紙巾盒,抽出一張給她擦淚。

  寬大的手掌蓦然被一隻柔軟滾燙的手抓住,那道悲恸的聲音斷斷續續呼喚:“媽媽……可不可以……再給我讀一遍小王子。

  傅寄忱另一隻手覆上她的額頭,傳遞過來的溫度不對勁,叫肖景山說準了,她果然發起了高熱。

  沈嘉念做了個夢。
夢裡媽媽還在,坐在她的床邊,捧起一本硬紙封面的《小王子》,裡面有彩色插畫。
媽媽嘴唇翕動,讀着書裡的文字,她的雙耳卻像是蒙了一層水霧,什麼也聽不見。

  媽媽讀着讀着,身影越來越淡,像一團霧被風吹散,她着急地呼喊,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卻是徒勞。

  “媽媽,不要離開我!

  沈嘉念的手在半空揮舞,緊接着渾身一顫,從夢境中驚醒,不夠清明的視線裡出現一抹深藍色。
刹那間,巨大的恐懼包圍上來,她恍惚以為自己仍被困在那個變态的牢籠裡,沒有逃出來。

  她記得,那個變态穿着一件深藍色浴袍,一步一步靠近她。

  沈嘉念渾身汗毛倒豎,不管不顧地拳打腳踢:“畜生!
滾開!
不要碰我!

  “啪”的一聲,來不及退開的傅寄忱生生挨了一巴掌,白皙的面龐霎時多了幾個鮮紅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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