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回想剛剛所發生的事,蘇卿萍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梳妝台,發現菱花鏡還好端端地放在那,頓時完全放下心來。
看來果然隻是一場夢!
是了,自己因為牙疼,想着睡着了便沒事了,早早地就歇下了。
根本就再也沒起來過照什麼鏡子。
想到這裡,蘇卿萍越發認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場惡夢。
蘇卿萍雖然已經确定自己隻不過是做了一場惡夢而已,接下來卻是再也睡不踏實了。
等第二天起來,對鏡一照,她駭然一跳,面色憔悴,兩眼無神,完全沒了往日的風姿。
她頓時在心裡把趙氏罵了個狗血淋頭。
若不是趙氏從中作梗,讓自己吃不好,睡不好,自己的美貌如今哪裡會大打折扣!
想到這裡,蘇卿萍氣得都要爆血管了。
自己怎麼都不能就這樣咽下這口氣,一定要想個法子出出這口惡氣才行!
蘇卿萍的眼中變得狠厲異常,面露猙獰之色,原本就憔悴的姿容看着更醜惡了。
一旁的六容被她的神情駭住,試着叫了她一聲:“姑娘。
”
蘇卿萍回過神來,恢複了常态,在六容的服侍下洗梳,用過早膳後,便去給蘇氏請安。
剛到蘇氏房門口,便與林氏和南宮玥打了個照面。
林氏面色紅潤白皙,精神飽滿,着一身翡綠水袖長衫,裙擺為滾邊蘭花刺繡,顯得更加清麗逼人。
南宮玥面若燦霞,身穿象牙白色的裙衫,裙擺上繡着大大的海棠花,走動間,便露出鞋頭繡着的海棠花葉形,顯得更加俏麗可人。
蘇卿萍見林氏母女都是氣色極佳的樣子,心中止不住就是一陣的妒忌,恨恨地暗道:怎麼就不讓南宮昕病得久一點!
南宮玥瞧蘇卿萍精緻的妝容下掩不住的憔悴,心中解氣:居然敢害我哥哥,活該!
三人在正堂門口面和心不和地打了聲招呼後,便邁入東次間向蘇氏請安。
東次間内,趙氏和南宮琤正陪着蘇氏說笑,南宮琳見縫插針地奉承着。
南宮琰則似木樁子似的杵在一邊。
見林氏、南宮玥和蘇卿萍進來,幾人又是好一番見禮。
蘇氏觀蘇卿萍面色憔悴,眼下有青影,便開口問詢:“萍兒面色似不大好,是否身體有所不适?
”
“謝姑母關心。
”蘇卿萍一臉感動地回道,“隻是昨晚沒睡好,并無大礙。
”
趙氏掩嘴輕笑:“沒睡好,莫不是想家了吧。
”
蘇卿萍心中恨極,趙氏用心險惡,若是自己說想家了,定是馬上送自己離開;若說自己不想,一頂大不孝的罪名指不定就砸了過來。
嘴裡卻是不以為意地笑道:“大表嫂多想了,萍兒隻是看書看得有點晚了。
”
蘇氏聽了便也沒再說什麼,隻讓她就算有心向學,也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
蘇卿萍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南宮玥垂眸輕嗤,蘇卿萍昨晚在房裡鬼哭狼嚎,動靜不算小,不可能不驚動一人,半夏早已把消息傳給了鵲兒知曉。
哼,如果蘇卿萍以為隻是一夜的惡夢,那可就太天真了。
也不知道蘇卿萍能忍受多久?
……
如此又過了兩夜,蘇卿萍的神色越發的憔悴,精神萎靡起來。
蘇氏看得頗為憂心,這一日在蘇卿萍前來請安時,忍不住問道:“萍兒,你這幾天一直沒睡好?
”
蘇卿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虛弱的笑容。
“姑母……我……”話還沒說完,便見她身子一晃,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暈厥了過去。
“萍兒!
”
“表妹!
”
“萍表姑!
”
衆人皆是一驚,驚呼道。
南宮玥卻是眼中閃過一抹嘲諷,這位蘇表姑演技還是如此出彩!
六容見此,撲上前便是一頓哭喊:“大姑娘!
大姑娘,你沒事吧?
”
蘇氏連忙吩咐道:“快,快去請大夫。
快扶表姑娘先去碧紗櫥躺着。
”
一聲令下,丫鬟們立刻動了起來,一個青衣丫鬟急匆匆地跑去請大夫,另有幾個丫鬟扶着蘇卿萍去了碧紗櫥,安置到了床上……等大夫到了,便放下紗帳,隻餘一隻皓白手腕在外。
大夫診完脈後,道:“并無大礙,應是疲勞過度所至,隻要好好休息便可。
”
衆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觑,心想:這蘇表姑娘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啊?
大夫開了一張調理的方子,又囑咐他們給蘇姑娘點上安眠香,跟着,便由丫鬟送走了。
蘇氏卻是面色一沉,目光銳利地看着六容,厲聲問道:“說,怎麼回事?
你是怎麼照顧你家姑娘的!
”
六容面露惶惶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道:“老夫人,您救救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這幾天,天天做惡夢,怎麼也睡不好。
”
蘇氏眉頭一皺,神情肅然,道:“你且仔細說來。
”
六容忙禀告道:“這三天,姑娘說她隻要一閉眼,就見一個骷髅頭在她跟前晃悠。
那骷髅兩隻眼睛還發着綠光,看着很吓人……”
“那怎麼不早說?
”
蘇氏銳目一掃,吓得六容顫聲道:“姑娘怕老夫人您擔心,也沒想到竟天天做此惡夢,搞得姑娘心力交瘁。
”
蘇氏垂眸,看不出她的心思,隻是沉聲道:“好了,這事我知道了。
你就留在這裡,好好照顧你家姑娘。
”跟着對其他人道,“我們先出去,不要打擾萍兒休息了。
”
衆人聞言紛紛出了碧紗櫥,隻餘六容照顧昏迷着的蘇卿萍。
六容送走了蘇氏等人,連忙在蘇卿萍輕喚道:“姑娘,姑娘。
”
蘇卿萍慢慢地睜開了雙眼,起身靠在了迎枕上,輕聲問:“她們都走了?
”
“是的,姑娘。
”
沉默了一會兒,蘇卿萍又問:“你說,姑母,會不會查?
能不能查出些什麼?
”
六容急忙道:“老夫人還是很關心姑娘的,見姑娘這般模樣,必定會想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弄鬼。
若真是有人要害姑娘,以老夫人的手段,必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
蘇卿萍贊同地點了點頭。
自從那日起,她連着三天惡夢連連,天天做着同一個夢,實在詭異之極。
次數一多,蘇卿萍忍不住就起疑,懷疑有人在她的房裡或者飲食裡動手腳。
為此,她和六容在房裡查了個遍,卻一無所獲。
她還特意避開不吃廚房給她準備的飯菜,跑去蘇氏那蹭了一天,結果卻是晚上惡夢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