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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490奇謀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11327 2024-12-02 14:21

  陵華峽谷遇大裕南疆軍伏擊!

  自己費勁多年心力才培養的精兵千騎營竟隻餘下不足百人!

  書房裡,坐在書案後的伊卡邏氣得額頭青筋凸起,俯視着跪在他跟前的胡拉赫,真是恨不得一腳朝胡拉赫踹過去,既然千騎營都覆滅了,胡拉赫還回來做什麼?

  伊卡邏目光陰沉得仿佛醞釀着電閃雷鳴。

  跪在地上的胡拉赫不用擡頭就能感受到伊卡邏滔天的怒意,渾身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着。
他深吸一口氣,抱拳請命道:“大帥!
末将願再往雲彌鎮接應九王。
”話雖這麼說,他心裡卻是一陣懼怕,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他是真心不想再去那個地方了,可是,他也知道,他需要将功贖罪來保住這條命。

  伊卡邏許久沒有開口。

  他的目光注視着書案上的那幾張絹紙,其中一張絹紙上那點幹涸的血迹觸目驚心。

  在王上的心目中,九王的命自然比這區區千騎營要重要的多。
若是九王真的喪命大裕,連自己這個大帥都很有可能被王上遷怒。

  無論如何,九王必須救回。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都要救回!

  胡拉赫急于将功贖罪,必會拼盡全力。

  這一次再不能有失……

  伊卡邏半眯眼眸,終于颔首道:“好,本帥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胡拉赫,你可曾聽過大裕兵書有言: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胡拉赫眉頭一動,想到了什麼。

  伊卡邏也沒指望他回答,繼續道:“這一次我們兵分兩路,本帥會派五百盾甲兵再次取道陵華峽谷,吸引南疆軍的注意力;而你則暗暗帶領一千精兵繞道長霞山……務必要接回九王!

  此計甚妙!

  胡拉赫心下稍稍一松,繞道長霞山雖然要花不少工夫,但風險卻少了許多。

  大帥以五百盾甲兵為棄子給他換來的機會,他一定不負大帥所托!

  胡拉赫鄭重地抱拳領命:“末将遵命!

  伊卡邏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已經表現出他的意思。

  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伊卡邏揮了揮手,示意胡拉赫下去吧。

  半個時辰後,一千騎兵和五百盾甲兵先後出城。

  伊卡邏在書房裡沉默地看着輿圖,對于胡拉赫此行,他已經不像上一次那樣信心十足了,甚至心裡好像有一把烈火在焚燒。

  “雲彌鎮……”

  九王會逃往雲彌鎮的方向純屬偶然,畢竟,按照他們一開始的計劃,九王的退路應是秀英鎮。
就算是被擒的紮西多吉幾人熬不住酷刑,供出了機密,南疆軍也應該是往秀英鎮設伏。

  伊卡邏反複思量過,都覺得南疆軍不可能知道他們會前去雲彌鎮接應九王!

  因而,哪怕是明知陵華峽谷不利行軍,他也沒有想過千騎營會落入敵軍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

  除非……

  除非九王會逃往雲彌鎮根本就在他人的設計中,甚至九王能夠從駱越城成功逃出,乃至求救的飛鴿傳書也是對方計劃的一部分……所以,對方才能早早就在陵華峽谷埋伏好了,就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想到這一點,伊卡邏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伊卡邏手握拳重重地落在書案上,決不會有人能未蔔先知到如此地步……

  一切隻是巧合罷了。

  是的,是巧合……

  伊卡邏努力這樣說服着自己,可是,他卻隐隐感覺到,這次派出去的人可能回不來了。

  伊卡邏的目光陰沉得仿佛醞釀着電閃雷鳴,随手拿起書案上的茶杯,捏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微用力,連茶水都顫動了起來……

  這一日,伊卡邏度日如年,直到黃昏時分,烈日徐徐落下,壞消息也随之而來——

  “……大帥,末将等人在長霞山遭到南疆軍的突襲,敵方所使用的弩箭似乎是經過改裝的,射程極遠,我等甚至都沒有看到敵軍的樣子……胡拉赫參将當下就下令我等撤退,可是已經晚了……胡拉赫參将也與我等失散了,隻餘下我等二十幾人撿回半條命……”

  跪在冰冷地面上的百夫長全身血肉模糊,尤其是肩膀上被貫穿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由于失血過多,他的臉上一片慘白,斷斷續續地禀報着他們遭伏的經過。

  百夫心有餘悸,他們當時一遇襲就架起了厚盾,可是,那些弩矢竟然連盾牌都射得穿。

  大裕什麼時候竟有了如此可怕的武器!

  伊卡邏靜默無聲,書房裡散發着一股低沉的威壓,所有人都不敢開口說話。

  伊卡邏看着卑微的跪伏在地的百夫,連這一隊也全軍覆沒了,那麼取道陵華峽谷的五百盾甲兵恐怕也是回不來了。

  思緒間,伊卡邏的親兵疾奔而來,單膝跪地禀報道:“禀大帥,有數十殘兵從陵華峽谷回城。

  雖是已經預料到的,但伊卡邏的心還是沉到了谷底,連着兩次失利,哪怕他不相信有人能夠未蔔先知到如此地步,也明白前往雲彌鎮接應九王恐怕是很難了!

  伊卡邏站起身來,煩躁地在書房裡來回走動着。

  為了九王,已經造成了不少無謂的犧牲,現在除非他直接派出大軍,碾壓南疆伏兵,才有可能過得了長霞山,但誓必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且,就算過了長霞山,真能接應到九王嗎?

  南疆伏兵重重,說不定九王根本就已經……

  下一步,自己到底該如何走呢!

  伊卡邏心亂如麻,揮了揮手道:“好好安頓他們,讓他們先養好傷再說。

  “是。
”那親兵暗暗松了一口氣,飛快地退下了,一路往城門而去。

  城門附近,一片狼藉,地上鋪了不少草席,坐了一地的傷兵殘兵。
這些人都是從陵華峽谷逃回來的,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沾染了污泥與幹掉的血漬。
瞧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顯然都是死裡逃生。

  親兵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說道:“你們可以退下休息了。

  殘兵們齊齊應聲道:“是!

  親兵吩咐完就走了,沒有注意到,那些殘兵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随後,他們兩兩攙扶着站了起來,往傷兵營的方向走去。

  其中一個殘兵用衣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露出了有些漫不經心地的笑容,赫然是傅雲鶴!
再仔細看其他的殘兵,竟然全都是神臂營的人。

  那支取道陵華峽谷的盾甲兵其實早就已經全軍覆沒……

  正在這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引得幾人都看了過去。

  隻見城門大開,一個好像血人一樣的小将騎着一匹紅馬飛馳進來,嘴裡虛弱地大喊着:“八百裡加急,閑雜人等速速避讓!

  傅雲鶴眸光一閃,忙退到了一旁,嘴角勾出一個期待的笑意。

  紅馬一路暢通無阻,馬不停蹄地直沖守備府,馬匹還沒完全停下,馬上的士兵已經迫不及待地下馬,随後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一旁的親兵趕緊攙扶着他,去往伊卡邏的書房。

  “大帥,八百裡急報!

  那小将的臉上盡是血污,遍體鱗傷,傷口滲出的鮮血把衣服染紅了一片。
他在親兵的攙扶下,單膝跪地,吃力地禀報道:“大帥,艾力達将軍有緊急軍報呈上!

  親兵趕緊呈了上去,伊卡邏一把拿過火漆封好的軍報,迫不及待地将之打開,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整張臉都黑了。

  他所擔憂的事,真的發生了!

  九王已經被大裕人拿下,此刻正在惠陵城。

  鎮南王世子蕭奕以九王為人質要求雁定城投降,艾力達哪裡肯應,于是那卑鄙無恥的蕭奕就改以九王為盾牌,出兵攻打雁定城。

  眼看着九王被大裕士兵押于陣前,艾力達和駐守的雁定城的南涼大軍難免束手束腳,隻能選擇隻守不攻,南涼兵死傷無數,苦苦支撐了一天,現在已經是岌岌可危。
因此艾力達才特意請示該如何是好。

  艾力達沒有把話說白,其實大家心知肚明,選擇有限,要麼放棄九王,要麼就放棄雁定城,要麼……

  但無論何種決定,艾力達都做不了主。

  伊卡邏手上不自覺地用力,幾乎把軍報揉皺。

  小将斷斷續續地說道:“大帥……南疆軍已包圍了雁定城,艾力達将軍一連派出十隊人馬都無法突圍,最後隻能讓一千死士掩護末将逃出……”

  蕭奕!

  伊卡邏終于明白了蕭奕的打算,他這分明是想要兵分兩路,一面借接應九王為名來折損自己的兵力,令自己無暇分心,而另一面則趁機利用九王攻打雁定城。

  哼!

  蕭奕恐怕還不知道,艾力達會當機立斷的用一千死士為代價把這道軍報送到自己的手裡。

  伊卡邏想到自己方才決定要派大軍掃蕩平霞山,就心有餘悸。
還好……沒落入蕭奕的圈套,不然雁定城難保。

  這一次,是自己占了先機!

  蕭奕膽敢用九王來威脅他,那他就将計就計……

  蕭奕定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獲悉了雁定城的現況,隻要立刻率兵前往,與雁定城裡應外合斷了蕭奕的斷路,必能借此機會拿下惠陵城。
如此,九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伊卡邏猛地站起身來,朗聲道:“傳令下去,速點一軍騎兵随本帥支援雁定城!

  軍令如山,伊卡邏一聲軍令傳下去,不消片刻,一軍南涼兵已集結,夕陽的餘晖下,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幾乎看不到盡頭。

  伊卡邏親自點兵,鼓舞了士氣,那些士兵一個個都是精神抖擻,鬥志高昂。

  看着士兵們喊聲震天,伊卡邏意氣風發,他們南涼軍威猛善戰,戰無不克,這一次,他一定要拿下惠陵城。

  “巴闵圖!
”伊卡邏轉身看向身旁的一名中年将領。

  那将領忙抱拳應道:“末将在!

  “永嘉城就暫時交于你了。
你務必要守好這裡,等本帥凱旋歸來!
”伊卡邏鬥志激昂地吩咐道。

  “末将定不負大帥所托!
”巴闵圖一口應下。
永嘉城易守難攻,隻要自己關緊城門,加上城中剩餘的兵力,便是有上萬敵軍來襲,一時半刻也别想拿下。

  伊卡邏滿意地一笑,翻身上馬,率先策馬而出,緊跟在他後方是一萬騎兵……

  一萬大軍步履如雷聲,又似地牛翻身,隻是這麼聽着,就讓人心口為之一震。

  足足近一炷香功夫,大軍才漸漸遠去,四周也終于安靜了下來。

  巴闵圖立刻返回永嘉城,并下令閉城,沒有他的令牌,無論是誰來,都不許開城門。

  違令者當斬!

  這五個字下去,所有的守兵都是心中一凜。

  夜幕降臨,整個永嘉城慢慢地籠罩于黑夜之中,萬籁俱寂。

  夜越來越深,不知不覺,時近子時,唯有那高高的城牆上,守夜的士兵沒有歇息,不時地來回走動巡邏,每隔幾步點燃着火把,火苗在空氣中滋吧滋吧地跳躍着……

  這個夜晚如此恬靜安詳。

  一個守兵如桅杆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城牆上,目光不時地四下掃視着。

  這時,另一個守兵走了過來,還有些睡眼惺忪,與他交班:“兄弟,你快去睡吧。

  第一個守兵應了一聲,正要下城牆,突然耳朵動了動,腳下的步子一滞,轉頭道:“你有聽到什麼……”

  他話音未落,隻聽“嗖”的一聲破空聲傳來,另一名守兵驚呼了一聲,一支紅色的火箭自城外射來,化作一道流光,在黑夜中留下一道火紅的軌迹,這一箭,勢如破竹,仿佛連空氣都被點燃!

  篷!

  一箭刺破了守兵身旁藍色的旌旗,然後旌旗熊熊燃燒起來,被火焰吞沒,在黑夜中化成一朵巨大而妖豔的火焰之花……

  兩個守兵倒吸一口氣,俯首朝城牆外看去,慘淡的月光下,數以千計的南疆軍已經兵臨城下,一面繡着銀色“蕭”字的黑色旌旗在夜風中起舞,那銀色的大字仿佛會發光似的。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銀白色戰甲、騎着烏雲踏雪的年輕将領,他容貌昳麗,烏黑的發絲和銀白色的披風被夜風吹得肆意飛舞,手持重弓,如同一尊戰神般屹立于戰場之上,讓衆人的目光不由集中在他身上。

  此時,他手中的弓弦上已搭上了又一枝火箭。

  一個守兵死死地盯着那面旌旗上的“蕭”字,結巴道:“這……這是鎮南王世子的旌旗!

  話音未落,就見下方的近千南疆軍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弓箭,無數赤紅的火箭如流星般劃破夜空,形成一片密集的火箭雨……

  嗖嗖嗖……

  好幾個沒反應過來的守兵被火箭刺中,或一箭穿心,或衣袍被點燃,狼狽地在地上滾動着。

  這還是開始而已,踏踏踏踏……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步履聲以及各種其他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那隆隆的腳步聲震得地面為之顫動,似乎連城牆都微微搖晃了起來。

  城牆上的守兵俯視着城外,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不遠處那黑壓壓的南疆軍正目标明确地朝這邊移動,如層層疊疊的烏雲突然壓城……

  “敵襲!
有敵襲!
”守兵手足無措地高聲大喊起來。

  “鎮南王世子率大軍來襲了!

  “……”

  整座城牆一瞬間騷動了起來,呼喊聲此起彼伏……

  今晚負責守夜的校尉一上城牆,看到底下的情形,心下一沉:“快去禀告将軍!
快去禀告巴闵圖将軍南疆軍來襲!

  一名士兵接了軍令,轉身疾奔。

  而此時,三千建制的攻城營率先抵達城下,手持大盾的盾兵一字排開,把盾立在身前,在盾兵之後,攻城營訓練有素地架起了一座座投石器。

  大大小小的飛石如冰雹一般呼嘯着從城牆的另一邊飛來,密密麻麻地朝城牆上砸來,一聲聲撞擊聲此起彼伏。

  飛石從天而降,挾着雷霆萬鈞之勢,城樓被砸破,軍旗被砸斷,無數的城門守兵被砸得一個個倒了下去,當場腦漿迸裂,血肉飛濺……

  嗖嗖嗖……

  投石器還在不斷地投出飛石群,夾雜着殺氣十足的一支支火箭……

  沒一會兒,城牆上就已經被血染紅,那些僥幸活下來的守兵從臉上到身上都濺滿了鮮血,膽戰心驚地躲在城牆後,根本找不到時機向城外發射弓箭。

  趕去報信的士兵好不容易下了城牆,他騎上一匹棕馬,耳聽着陣陣哀嚎,猛地一夾馬腹,策馬而去。

  夜晚的街道沒什麼人,一路暢通,穿過幾條寂靜的街道後,士兵驅馬右轉……意外就在此時發生,一道利箭突然破空而來,準确地刺中了士兵的心口,穿心而過。
那士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從馬上滾了下來。

  跟着一道修長的身形從路邊的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雖然身穿铠甲,卻還是輕盈若飛燕。

  他從陰影中走出,俊朗的眉目笑吟吟的,正是傅雲鶴。

  傅雲鶴熟練地先安撫住了那匹受驚的棕馬,然後朝地上那具中箭的屍體看了一眼,對方的眼睛瞪得老大,氣息全無,顯然已經一箭斃命。

  傅雲鶴毫不遲疑地翻身上馬,策馬往守備府而去,并扯着嗓子大喊起來:“不好了,敵軍來襲了!

  他一路喊叫着,騎馬進了守備府。

  一聽有敵襲,府中的親兵自然不敢小觑,一個忙去通報,另一個則迎着傅雲鶴去見巴闵圖。

  更深露重,巴闵圖早就熄燈入睡,直到親兵來報敵襲這才驚醒,心中暗暗叫苦:伊卡邏大将軍才剛離城,永嘉城就遭遇敵襲,自己的運氣委實不佳。

  他本來就是和衣而眠,匆匆穿上沉重的铠甲,就走出了内室。

  此時,傅雲鶴已經在外面候着,一見巴闵圖出來,立刻慌亂地禀道:“将軍,鎮南王世子率大軍兵臨城下。
我軍被打個猝不及防,死傷無數……城門危矣!

  鎮南王世子率領的定然是大裕南疆軍的精銳,巴闵圖心裡暗道不妙,這個時機湊得那麼巧,難道是對方施了調虎離山計,故意以九王調走伊卡邏大将軍,然後趁永嘉城空虛,伺機來襲?

  一旦永嘉城落入南疆軍手中,雁定城勢必面臨兩面受敵的窘境。
永嘉城決不能丢!

  巴闵圖越想越是煩躁,定了定心神,急忙道:“快随本将軍去城門!

  “将軍且慢。
”傅雲鶴忙叫住了巴闵圖,欲言又止道,“屬下還有機密軍情禀告……”

  巴闵圖眉頭一皺,冷聲道:“既然有軍情,還不速速道來。

  傅雲鶴站起身來,壓低聲音道:“将軍,其實……”

  巴闵圖不自覺地往傅雲鶴那邊湊了湊,一旁的親兵本來沒有在意,可是突然就覺得屋内的氣氛一冷,有些不太對勁。

  巴闵圖整個人僵硬如雕塑,一雙眼睛似乎都快要瞪出來了。

  傅雲鶴微微一笑,大步退開。

  親兵這才看到巴闵圖正捂着脖子,汩汩的鮮血自指縫間流出,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地上……

  本書由樂文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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