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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793挑撥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9692 2024-12-02 14:21

  禦書房内,不止是西夜王,其他将士的目光也都集在拉克達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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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克達的表情有些僵硬,眼閃過一抹局促,但還是立刻抱拳回道:“王,風屯城那邊已經派了使臣三度前往克裡城求見那鎮南王世子,隻是那蕭世子為人傲慢,拒不見客,三次都将使臣拒于城外……”

  拉克達心裡也是無奈:這蕭奕不肯見他們西夜的使臣,那麼使臣算有萬般本事和手段也無處可使啊!

  聞言,西夜王眉頭一蹙,目‘露’不悅地看着拉克達,心裡暗道:真是沒用!
這等小事都辦不好!
‘浪’費了這麼多日居然連那蕭奕的面都沒見!

  西夜王的目光看得拉克達心裡發慌,算此刻是臘月裡的天氣,還是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時間,四周的氣氛凝固,滿室一片詭靜。

  西夜王眯了眯那雙褐‘色’的銳眸,沉‘吟’着提點道:“隻要是人,有七情六‘欲’,不可能無‘欲’無求……說到底,也不過是條件夠不夠打動人心罷了。

  “王高見。
”拉克達急忙恭維道。

  西夜王仿若未聞地‘摸’着下巴的虬髯胡,瞳孔閃過一道深沉的‘精’光。

  看來此事不能過于心急,這蕭奕那大裕的恭郡王要謹慎難搞多了,他們還是得徐徐圖之,首先要先對蕭奕示好,讓他相信他們的誠意,那麼接下來的“謀劃”才可繼續下去……

  須臾後,西夜王擡眼讓人筆墨伺候,他一鼓作氣地寫好了一封信,然後扔給了拉克達,沉聲道:“立刻派人把這封議和信送與那蕭奕……”

  他不信,如此,蕭奕還不肯見使臣。

  這一日,一騎快騎從西夜王宮飛馳而出,快馬加鞭地一路往東南境而去,日夜兼程……

  臘月二十七,随着這快騎的抵達,克裡城的蕭奕再一次迎來了不速之客。

  “世子爺,西夜那邊又派使臣到了城‘門’外,”書房,一個年輕的小将抱拳禀道,并恭敬地雙手呈一封信,“這一次還送來一封議和信。

  蕭奕正坐沒坐相地倚靠在窗邊,手拿着一張絹紙,一行行地仔細往下看着,仿佛在看這世最重要的東西。

  須臾,蕭奕總算從絹紙擡起頭來,挑眉瞥了那小将一眼,沒等他說話,一旁的竹子已經明白世子爺的心意,立刻從小将那裡接過信呈到蕭奕手。

  蕭奕懶洋洋地打開了信,随意地瞥了一眼,開口道:“放他進來吧。

  “是,世子爺。
”那年輕的小将領命而去,心裡有些意外,畢竟世子爺已經三次将西夜來使拒之‘門’外,沒想到這第四次會破例。

  跟着,蕭奕随手把那封議和信丢在一邊,津津有味地繼續去看手的那張絹紙。

  自從他來到西夜後,随着大軍不時更換城池,以緻家裡的信鴿都找不到地方,生生地耽擱了他的家書,今兒一早才總算把他的家書連着信鴿從普麗城那邊送了過來。

  蕭奕的目光在那娟秀而熟悉的字迹流連不去,腦海自動把那些字轉換成了南宮玥那溫雅的聲音:他們家的臭小子已經超過兩尺高了,長了六顆‘乳’牙,他已經會自己走了,還會推‘門’拉‘抽’屜了,會說的字眼也越來越多……

  蕭奕起初還笑‘吟’‘吟’地,但是等看到絹紙的最後一行時,卻是眉頭微蹙。

  阿玥怎麼盡說那個臭小子,也不多說說她自己!

  不行!
他得回信說說她才行!

  蕭奕一邊想着,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那張絹紙又折了起來,放在懷貼身收好以後,這才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袍,随口道:“竹子,走,該去會會那個什麼使臣了。

  竹子如影随形地跟自家世子爺,主仆倆去了守備府的正廳。

  正廳裡,剛才那小将已經帶着一個削瘦的年男子候在那裡,隻見那年男子穿着一件大翻領的西夜錦袍,黝黑的臉一對三角眼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四周,看着十分‘精’明。

  當蕭奕和竹子大步朝這邊走來時,已經站在那裡等了好一會兒的年男子立刻猜到前方這個形容昳麗的青年是威名赫赫的大裕鎮南王世子,心底有些驚詫,卻也不敢‘露’出一絲輕慢或者不耐。

  待蕭奕走近後,那小将抱拳對着蕭奕道:“世子爺,這位是使臣莫利納。

  蕭奕淡淡地應了一聲,在首的太師椅坐下了。

  此人果然是蕭奕!
莫利納心暗道,恭敬地對着蕭奕抱拳行禮,以還算标準的大裕語說道:“莫利納奉吾王之命前來拜見蕭世子。

  蕭奕笑‘吟’‘吟’地打量着那自稱莫利納的使臣,什麼話也沒說。

  莫利納不以為意,笑得更殷勤了,反正蕭奕今日願意見自己,那已經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蕭世子,”莫利納賠着笑臉道,“我西夜與大裕南疆雖然相隔數千裡之遠,但是這英雄相惜,吾王久聞蕭世子的威名,與蕭世子您神‘交’已久!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着蕭奕的面‘色’,見他并未‘露’出不愉,繼續說道:“吾王還說了,蕭世子雄才偉略,骁勇不凡,實乃當世英傑,又怎麼甘心屈于區區大裕南疆彈丸之地!
難道世子不想入主原嗎?

  說到這裡,莫利納近乎屏息地看着蕭奕,等待着他的回應。

  這一次,蕭奕終于說話了:“使臣請坐。
茶。

  這蕭奕果然有野心入主原!
莫利納心一喜,暗道:自己這話題定是正蕭奕下懷。

  莫利納不動聲‘色’地謝過了蕭奕,撩袍在下首的高背大椅坐下了,然後又道:“吾王有令,世子爺千裡而來,我西夜也不會令世子爺空手而歸。
隻要世子爺願意與西夜修好,吾王承諾願把那飛霞山以北一郡五城打下來後贈與蕭世子,蕭世子不需費一兵一卒……”

  為了打動蕭奕,西夜王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等于是把免費的‘肥’‘肉’直接送到蕭奕嘴邊,這個條件蕭奕不可能不心動。
莫利納心暗忖。

  誰想,蕭奕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仍舊捧着茶盅慢悠悠地徑自喝着茶,沒有任何表态。

  莫利納以為蕭奕不信,急忙又補充道:“還請蕭世子相信吾王的誠意,我西夜隻是想要飛霞山以西,對原不敢有觊觎之心,更不會與蕭世子您争。

  蕭奕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口說無憑,本世子又如何信你?

  莫利納忙正‘色’道:“蕭世子放心,隻要世子誠意與我西夜合作,等我今日回去立刻去請吾王的手谕為憑。

  說着,他捧起了一旁的茶盅,笑着又道:“我以茶代酒敬世子爺一杯,希望我西夜與南疆以後化幹戈為‘玉’帛!

  莫利納仰首将溫熱的茶水一鼓作氣地飲盡,然後用空茶杯朝下以示敬意,與蕭奕四目直視。

  見蕭奕嘴角微翹,似乎心情不錯,莫利納的心總算放下了大半,随手将空茶杯放回案幾。
竹子又過來給他重新斟茶。

  “嘩啦啦”的水聲一瀉千裡地回‘蕩’在廳,看着那逐漸被斟滿的茶杯,莫利納眸閃過一道銳芒,接下來,才是他此行的重頭戲。

  他微微一笑,再次看向了蕭奕,一臉敬佩地說道:“蕭世子年輕有為,英明神武,也難怪吸引了四面八方的有志之士紛紛前來投效,短短幾年,南疆軍日益壯大,令得南方諸國再不敢犯境……隻不過,”說着,莫利納故意歎了口氣,“蕭世子,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人心難測、人易善變,有的人即便是當初誠心投效,但是人的野心貪‘欲’會膨脹,永無至盡,一旦享受過權利的滋味,又豈會輕易再放手……吾王實在不希望如蕭世子這般的英雄人物被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所‘蒙’蔽,更不想鎮南王府三代基業毀于一人之手,所以特意叮囑我此行務必要提醒蕭世子幾句!

  蕭奕放下茶盅,慵懶地靠在椅背,嘴角漫不經心地翹起,但烏黑的桃‘花’眼卻是‘精’光閃爍。

  見此,莫利納暗暗心喜,感覺應該有戲,幹脆指名道姓地把話給挑明了:“蕭世子,明人不說暗話,那官語白确實是當世難得的名将,隻是蕭世子,這名将如同兵器,算是再鋒利,那也要趁手才是,若是傷敵不成,反而自損,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蕭世子,您恐怕還不知道吧?
他們官家的人最擅長收買人心,而這官語白更是其翹楚,這不過短短數月,官語白在他麾下的南疆軍軍威已經是如日天,此刻官語白正在招兵買馬,收買人心,意圖擁兵自重。
如此下去,他麾下的數萬南疆軍怕是隻知道有他安逸侯官語白,不知道還有世子您了!

  “蕭世子,您可别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我西夜曾與那官語白打過多年‘交’道,對此人最為了解,此人狡詐如狐,慣會欺人,而且恃才傲物,最喜故‘弄’玄虛……他又豈會輕易臣服于人,蕭世子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證……”

  莫利納滔滔不絕地說着,他不怕蕭奕去查,或者說,他是希望蕭奕去查,隻有這樣,才能讓蕭奕“親眼”看到那些“證據”!

  蕭奕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瞧此人一副苦口婆心、為他殚‘精’竭慮的樣子,這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還以為此人是他鎮南王府的‘門’客呢!

  “哎!

  蕭奕眸光一閃,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不耐煩地打斷了莫利納:“貴主還真是令本世子失望!

  啊?

這蕭世子是什麼意思?

莫利納傻眼了,一頭霧水地看着蕭奕,隻覺得眼前這個俊美的青年好像一下子換了一個人似的,畫風驟變。

  蕭奕目光如鷹般盯着莫利納,嘴角勾出一段似笑非笑的弧度,直言道:“九年前,貴主收買燕王和呂濯構陷官家,使得皇帝對官家心生疑窦,揮下屠刀……沒想到時隔九年,貴主還是沒什麼長進,依舊偏愛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如今還想用在我蕭奕身?

  蕭奕說話的語氣不緊不慢,神态慵懶而随意,張揚而自信,他隻是這麼坐在那裡如閑話家常般說着話,渾身釋放出一種刀鋒般的銳利,讓莫利納感覺面生疼。

  随着蕭奕的一字字、一句句,莫利納的面‘色’越來越難看,血‘色’從他臉褪去,心‘亂’如麻,幾乎無法冷靜地思考。

  他本來還準備好了一肚子話,現在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怎麼會這樣?

  這蕭世子竟然一語說破了王的計謀,而且,從蕭奕的言辭之間竟然是對那官語白沒有一絲懷疑,他這麼信任官語白?

  這一點實在是出乎莫利納的預料,以緻他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莫利納瞳孔猛縮,額頭的冷汗控制不住地涔涔而下,目光驚疑不定地看着蕭奕,心裡隐約有種不妙的感覺:王怕是低估了這大裕鎮南王世子。

  這個貌若‘女’子的蕭世子分明是一朵毒‘花’,看着嬌‘豔’,實際卻劇毒無。

  隻要不小心沾一點,恐怕會萬劫不複!

  蕭奕根本不在莫利納心裡到底怎麼想,漫不經心地又道:“貴主派你過來說了這麼多廢話,不是怕了我蕭奕嗎?
他想議和?
好啊,隻要把你們西夜的樞州送與本世子做見面禮,本世子再考慮考慮!

  話語間,他的語調變得犀利起來,隻是一個淡淡的眼神,透出一種渾然天成的霸氣,看得莫利納又是一驚,既是懾于蕭奕的氣勢,也是驚于對方竟然敢大言不慚地提出這樣的條件。

  樞州一共包含八個城池,是西夜東南方最大的一個州,一旦過了樞州,是西夜腹地,距離西夜都城也不過兩百裡左右了。

  卧榻之側豈容人酣睡,這蕭奕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他是不是根本無意與西夜和談?

  莫利納隻覺得背後的衣裳都被汗液浸濕了,隻能委婉地說道:“蕭世子,此事事關重大,恐怕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莫利納以為蕭奕要麼是雷霆震怒,要麼是遣他回去請示,卻沒想到那昳麗青年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展‘露’無疑。

  蕭奕霍地站起身來,笑‘吟’‘吟’地看着莫利納,仿佛在看一個荏弱的幼童般,緩緩道:“你做不了主,不過本世子爺卻做得了主!

  蕭奕的話聽來實在是意味深長,莫利納心裡咯噔一下,心隐約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蕭奕他想做什麼?

  這時,蕭奕淡淡地又道:“使臣既然來了,幹脆多留幾日吧!

  莫利納心的不祥感更為濃烈了……

  半個時辰後,當莫利納随着蕭奕來到城‘門’附近,面向那集結起來的數萬南疆大軍時,他終于确定蕭奕這是要幹什麼了?

  他想告訴自己不會的,可是之後親眼見證的一幕幕無一不證實了他的猜測。

  蕭奕的數萬大軍如雷霆之勢出發,行軍時疾如風,進攻時侵掠如火,短短不到兩個時辰敲開了千洶城的大‘門’……

  莫利納幾乎是膽戰心驚地看着眼前的戰場,他一直覺得他們西夜軍勇猛,除了當年的官家軍根本是所向披靡,可是如今卻發現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些南疆軍似乎每一個都是‘精’兵,有以一敵五之能,在戰場,不但沖鋒陷陣,而且還彼此配合,一路橫沖直撞,頗有一種人擋殺人魔擋殺魔的氣勢。

  陣陣寒風吹過,空氣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重,莫利納眼睜睜地看着城内的西夜軍兵敗如山倒,卻是束手無策!

  當晚,蕭奕的黑‘色’旌旗飛揚在城牆方,為城内外的所有人所仰視,無論是敵我兩軍,還是那些普通的西夜百姓……

  “本世子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這樞州的第一個城池本世子不客氣地收下了!

  蕭奕嚣張的聲音至今還回‘蕩’在莫利納的耳邊,他錯了,這蕭奕哪是什麼毒‘花’,此人如同那官語白一樣也是一把利器,一把來自大裕南疆的絕世名刀,由鮮血和戰火淬煉而成,隻要一出鞘,必然要見血!

  如今,他們西夜面臨的還不僅僅是腹背受敵,而且還是強敵環繞!

  莫利納的心底一片冰涼,心頭籠罩在一片絕望之,而他又該如何回禀吾王呢……

  不用莫利納回禀,早已經有人把千洶城被蕭奕所奪的訊息十萬火急地傳到了西夜王宮。

  “啪!

  西夜王一掌重重地拍在禦案,震得面的物件都微微跳動了一下,勃然大怒道:“嚣張!
這蕭奕簡直太嚣張了!

  他纡尊降貴開口與那蕭奕議和,更願意與他分享原江山,沒想到蕭奕這黃‘毛’小兒不僅不識趣,居然還反咬他西夜一口!

  怒火稍稍壓下些許後,西夜王冷靜了下來,疑‘惑’又爬心頭。
他實在不懂蕭奕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

  蕭奕年紀輕輕,已經立下赫赫戰功,正是少年得志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沒有野心,怎麼可能不想建功立業,怎麼可能不想讓他們鎮南王府更進一步?

  這原萬裡江山如此繁華,又有哪個霸主會不心動?

  可這蕭奕為何不要原江山,卻偏偏要來攻打他西夜?

  不合理,這委實不合理!

  一定是那使臣無用,沒有把自己的意思轉述清楚,才會‘激’怒了蕭奕!

  西夜王的臉‘色’‘陰’晴不定,不過,蕭奕總算肯見自己派出的使臣了,這代表着蕭奕還是願意與西夜協商議和,這也算是一點收獲了。

  “阿得裡。
”西夜王忽然看向一旁待命的一個将士,沉聲問道,“現在官語白那邊如何了?

  那将士語調艱澀地忙回道:“回王,根據今早送到的軍報,官語白的大軍已經快要‘逼’近棱城了……”

  棱城接近西夜的心地帶,距離都城雖然還有七八座城池,卻也不過數百裡的路程而已,一旦棱城被攻破,等于說,官語白的大軍也直‘逼’近他西夜的咽喉要害了!

  西夜王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咬着後槽牙道:“吩咐下去,按孤的計劃行事!

  “是,王。
”那将士立刻應道,匆匆離去,隻剩下其他的五六位将士還要面對西夜王的滔天怒意。

  “這世算是血脈相連的父母子‘女’,心也是偏的,孤不信這兩人真的親密無間!
”西夜王喃喃地說着,眼底浮現一層濃濃的‘陰’霾,幽暗得仿若無底深淵,禦書房裡的衆将士皆不敢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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