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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600絕豔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11079 2024-12-02 14:21

  官?
好像沒聽說過南疆有什麼高階的将領姓官啊?

  伊卡邏疑‘惑’地挑眉,下意識地轉動手的千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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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等!

  官,這個姓算是在大裕也不常見!

  伊卡邏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大裕将領确實是有姓官的名将,官如焰的官,如今,官如焰與官家軍在西夜和大裕的博弈煙消雲散,但是官家還有唯一的一個後人,官語白。

  莫不是官語白來了南疆,還為鎮南王世子所用?

  伊卡邏不禁瞳孔一縮,但随即又對自己說,不可能的吧,大裕如此之大,官姓不可能隻此一家。

  他将手裡的千裡眼沿着旌旗緩緩地下移,再下移……

  當一張俊美儒雅又有幾分眼熟的臉龐映入眼簾時,伊卡邏的心沉到了谷底,渾身僵住了。

  官語白,居然還真的是那個官語白!

  盡管對方與年少時模樣有了些許變化,變得更清瘦,更内斂,也更諱莫如深,但是他還是可以确信這個一身月白衣袍、仿若書生般的男子是官語白,那個曾經被稱為官少将軍的官語白。

  對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仰首朝着城‘門’方微微一笑,神情閑适淡然,仿佛他身處的并非是兩軍對壘的戰場,而是人雅士談詩論經之地。

  然後,對方含笑着啟‘唇’,吐出四個字。

  兩人相距一裡,伊卡邏當然聽不到官語白的聲音,但光憑口型,他可以輕易地判斷對方說的是——

  “好久不見!

  果然!
當年官語白果然是看到自己了!

  原來自己隻差一點把這條命丢在大裕西疆……

  一瞬間,伊卡邏渾身劇烈地一顫,腦海仿佛走馬燈一樣閃過好多年前的一幕幕……

  彼時,他雖然知道如雷貫耳的官家軍,卻不知道官語白此人。

  那一年冬日,西夜王曾修書給他們王,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他們西夜想對大裕用兵,邀約百越與他們南涼共同對大裕出兵,打大裕一個措手不及,腹背受敵。

  南涼王早對大裕的南疆虎視眈眈,隻是苦于隔着一個百越,若是自己對百越出兵,又怕兩虎相争,兩敗俱傷,反而讓南疆得了便宜!

  當時,南涼王派了他出使西夜,想要同西夜、百越接觸一下,彼此試探……

  可是他要進西夜,必須經過大裕的西疆,西夜那邊特意派來了一位将軍前來接應,然而,他連與對方碰面的機會都沒有,遠遠地,看到一隊騎兵包圍了那西夜将軍所在的客棧,一幹西夜人全數被誅殺,幸而自己與幾個親兵晚了一步,這才逃過一劫。

  伊卡邏還記得當時那個帶隊的少年俊美儒雅,卻又英氣勃發,讓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原曆史所說的儒将約莫是這種感覺吧。

  少年回眸朝自己隐藏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人心,仿佛早已經發現自己躲藏何處。

  當伊卡邏正遲疑要不要折返南涼時,西夜王不死心地再次派人聯系他,又派了兩批人喬裝來接應他,一批打扮成異族商隊在明,一批裝扮成來投奔親友的百姓在暗,一開始如西夜王的計然,商隊被官兵盤查,而假扮成百姓的那幾人成功通關,并成功與西夜王派人迎他們西夜三王子會合,沒想到,在這時,他們卻發現,自己早已被一支迅如鬼魅的騎兵所尾随……

  想到當時的情形,伊卡邏打了個冷顫,若非自己謹慎小心,命親兵代替自己前往,恐怕也回不去南涼了。

  那少年用兵之神,心計之深,讓伊卡邏銘記于心,當時的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若是可以,今生絕對不要同這少年遇。

  後來,他才知道那驚才絕‘豔’的少年名為官語白。

  年僅十五,已是大裕赫赫有名的少年将軍,官家軍也正是有了官語白,才如虎添翼,從一支勇猛之師變成了一支所向披靡的百勝之師。

  自他回南涼後,把所見所聞如實禀告了南涼王,南涼王英明果決,覺得此刻的大裕還如同一頭成長的猛虎,想要打下這頭猛虎,必須靜待時機,等着猛虎病弱、受傷或者老去的時候……

  這一等,是那麼多年。

  他們好不容易等到大裕無将,等到百越在去年和南疆的大戰元氣大傷,新王努哈爾王位未穩,于是果斷地借道百越,一舉發兵北,連破數城……

  沒想到鎮南王世子親自率軍,竟然火速地扭轉了局勢!

  沒想到今日他居然遇了當年那個讓他又驚又懼的少年——官語白。

  他聽說過官語白現在武功全失,身子羸弱,可是為将者靠的并非是匹夫之勇,官語白在西疆可謂身經百戰,算他如今手無縛‘雞’之力,但是憑借他的才智謀略,用兵如神,由他率領的軍隊恐怕會是他此生遇到最強勁的敵手……

  難怪,五王和那兩萬大軍會折得如此無聲無息!

  想着,伊卡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種由心底而發的懼意無法自制地在他心頭彌漫開來,讓他覺得如墜冰窖……

  “大帥!

  一旁的那将軍緊張地看着伊卡邏,他跟着伊卡邏多年,還不曾見過大帥這個樣子,像是野獸看到了自己的天敵一樣。

  大帥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伊卡邏放下了手的千裡眼,面沉如水。
他緊緊地握着手的千裡眼,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定了定神後,總算稍微冷靜了一點,但是渾身還是如同一張被拉滿的大弓,幾乎被崩到了極緻,對那将軍道:“柏爾赫,立刻下令全軍待命,南北兩道城‘門’全部重兵把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決不可有一絲松懈!

  “是,大帥!

  柏爾赫抱拳領命,心裡卻有一絲怪。
算有一萬多的南疆軍兵臨城下,但是他們登曆城也不弱,城裡尚有兩萬大軍。
這登曆城易守難攻,他們的勝算應該還是大于南疆軍的。

  似乎看出了柏爾赫心的疑‘惑’,伊卡邏緩緩道:“這一次的對手,我們絕對不可有一絲輕忽。
南疆軍這次的主帥雖然年紀輕輕,卻是身經百戰,老謀深算……隻要被他尋到一個漏‘洞’,我們兩萬大軍此次怕是要止于此了。

  柏爾赫不敢置信地朝那搖曳的銀白‘色’旌旗望去,到底是什麼人物竟然能得到大帥這樣的評價?

  柏爾赫再不敢有一絲輕慢,匆匆忙忙地下了城牆。

  須臾,整個登曆城都‘騷’動了起來,一個個火把在漆黑的街道亮起,舉着火把的南涼士兵步履隆隆地穿梭在城内的一條條街道,訓練有素地朝兩邊的城‘門’出發,殺氣騰騰。

  而城内殘餘的百姓當然也注意到了城的‘騷’動,可是沒有一個人敢點燃燭火,更沒一個人敢開‘門’,隻是透過狹窄的‘門’縫或者窗紙的小‘洞’小心翼翼地觀望着外面,心都揣測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城風聲鶴唳,如臨大敵……

  難道是南疆軍打來了?

  難道他們登曆城終于有望趕走這些南涼人了?

  百姓們死灰般的心終于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花’。

  隆隆隆……

  在那沉甸甸的步履聲,整個登曆城彌漫着一種詭異的氣氛,那滿城密密麻麻的火光像是漫天的星辰一般照亮了全城。

  待到兩炷香後,城牆的火把已經又增多了一倍,火光,無數刀刃、箭矢閃爍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大帥!
”柏爾赫匆匆跑城牆回禀,“大軍都已經布局好了!

  可是伊卡邏似乎沒有聽到柏爾赫的聲音,蹙眉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南疆軍怎麼會突然又收營了?

  這個官語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率大軍‘逼’城,并送來了宣戰書以及五王、九王的人頭挑釁,但臨到關頭,又突然偃旗息鼓地收營了?

  對方到底在計劃些什麼?

  官語白是不是打算讓他們掉以輕心,然後又發動突襲?

  這其一定有什麼‘陰’謀!

  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決不能了對方的詭計!

  這一晚,伊卡邏注定是不得好眠了。

  夜‘色’更濃,登曆城城外數萬大軍對壘,劍拔弩張,夜幕無數星子眨着眼俯視着下方,靜靜地把這一切看在眼裡……

  與此同時,數十裡外,一大片沼澤的一條小道,無數馬蹄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回‘蕩’在廣闊無垠的沼澤。

  方圓十幾裡,都彌漫着一片濃重的灰‘色’霧氣,濃稠詭異,能見度不過周身三丈之内。

  這是沼澤所産生的瘴氣,一旦吸入體内,重則喪命。

  平日裡,這片沼澤荒蕪冷清,沒有一絲生氣,活動在這附近的禽鳥野獸仿佛也知道這片瘴氣的可怕,都避而遠之。

  可是此刻,有數以千計,不,數以萬計的士兵奔馳在這片死亡之地。

  每個人的臉都佩戴着一個白‘色’的口罩,腳步隆隆,‘精’神奕奕。

  算是在剛入沼澤的時候,他們曾有一絲惶恐,但是在行軍一個時辰後,發現身旁的同袍、全軍将士都安然無恙,便也都心定了。

  這些被浸泡過‘藥’汁的口罩果然能化解瘴氣的毒‘性’!

  士兵們一雙雙口罩外的眼睛在如濃霧般的瘴氣熠熠生輝。

  “世子爺!
”莫修羽策馬趕到蕭奕身旁,隔着口罩,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含糊,“士兵們都沒有不适的反應,如此下去,再過四個時辰,我們可以出沼澤了。

  蕭奕應了一聲,一夾馬腹,策馬而去,意氣風發。

  如果說,一次戰役的關鍵是小白,那麼這一次的關鍵卻是自己了!

  踏踏踏……

  一萬南疆大軍步履整齊地在那小道穿過……

  一夜眨眼而逝,破曉的光芒照亮了雁定城。

  蕭奕不在,照道理說,沒人打攪南宮玥安眠,可是她反而睡不着,‘雞’鳴時醒來後,無法再入睡。

  她幹脆起身,簡單地用了些早膳後,去了守備府外院蕭奕的書房。

  蕭奕為人一向粗疏,竹子做事雖然細心可靠,但是收拾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雖然半個月前,南宮玥抵達雁定城時曾仔細地收拾過一遍,可此刻蕭奕的書房早已又大變樣了,如同之前一樣的……‘亂’有序。

  看着紅木書案擺得略顯淩‘亂’的兵書,南宮玥不由得笑了,感覺仿佛蕭奕還在她身旁的。

  她興緻勃勃地替蕭奕收起兵書、筆墨紙硯、鎮紙、公……原本浮躁的心在收拾漸漸地靜了下來,表情也變得恬淡起來。

  兩炷香後,南宮玥收拾得七七八八,她緩緩地環視着書房,滿意地笑了。

  當她的目光掃視到通往内間的隔扇時,目光停頓了一下。
她想到了什麼,推‘門’進去了,徑直走到一面牆壁前。

  這面牆壁挂着一幅巨大的輿圖,一看地形,知道那是一幅南疆的輿圖。

  南宮玥朝輿圖又走近了一步,一下子找到了雁定城的位置,伸出一根食指,指尖輕點輿圖。

  她記得阿奕應該是往這個方向去了吧……

  南宮玥按照記憶的位置,緩緩地在輿圖移動着食指,從雁定城開始一路往東南……經過一片沼澤,然後再往南一點。

  她的手指最後停頓在某個點。
算算時間,阿奕也快穿過這片沼澤了吧!

  一切順利的話,戰事很快可以結束了,阿奕可以回家了!

  想着,南宮玥嘴角微微翹起,眼神柔軟甜蜜,仿佛下一刻能看到蕭奕在面前出現。

  她在原地直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本來打算離去,卻突然注意到什麼,腳下的步子又停住了。

  她的食指再次擡起,點了輿圖的一座山脈,山脈标注着一個有些眼熟的名字——

  西格萊山!

  原來西格萊山在這裡啊。

  南宮玥若有所思地動了動眉頭,食指繼續滑動着,這一次很快順利地找到了駱越城。

  從輿圖的位置來看,西格萊山距離她回程要走的路不遠,繞道半天應該可以到吧。

  南宮玥的食指在駱越城點動了兩下,等她回了王府,想要再出來,怕是沒有那麼方便了。

  想到孫馨逸說過的那番往事,南宮玥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趁回去的這個機會繞到那裡去看看才行。

  既然有了決定,南宮玥一出内間,果斷地吩咐道:“百卉,去把周大成叫來。

  一看南宮玥的臉‘色’,百卉知道她一定是有正事,急忙去了。

  不一會兒,周大成随着百卉一起來了,他本以為南宮玥叫他過來是為了商議回程的事,沒想到在他行禮後,南宮玥第一句是:“周大成,你對西格萊山知道多少?

  西格萊山?

周大成眉頭一動,黑膛臉難掩驚訝,世子妃怎麼會突然問起了西格萊山?

  西格萊山位置偏僻,荒涼,并非是什麼風景名勝,在南疆的諸多山脈也不值一提……難道,世子妃是因為方家?

  周大成立刻抱拳禀道:“屬下知道方家在西格萊山有一處鐵礦……”

  這一次,吃驚的人變成了南宮玥。

  她是想打聽西格萊山的事,卻沒想到周大成出口是方家的鐵礦,這南疆誰都知道方家多的是礦場,恐怕連方家自己都記不清所有礦場的位置……自己隻是随口問一句,周大成可以這麼明确地告訴自己這個信息。

  難道是蕭奕詢問過周大成?

  不對……

  南宮玥立刻否決這個可能‘性’,如果是蕭奕問過,周大成給她的回複不是這樣了。

  南宮玥也不糾結,直接問道:“周大成,以前是不是還有别人問過你西格萊山的事?

  周大成更驚訝了。
世子妃怎麼越來越神了?

  不過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周大成心裡不以為和世子妃要問的事有什麼聯系,但是既然世子妃問了,他便如實回道:“回世子妃,其實老王爺過世前也曾去過一趟西格萊山……”說着,周大成的面‘色’有些晦暗,“老王爺回來後不久,把申大管事、屬下、程昱和朱興,還其他的一些人叫了過去……”

  後面的事算周大成不說,南宮玥也知道了。

  這麼說,老鎮南王是從西格萊山回來以後,才想到了托孤,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老鎮南王覺得不安,讓他想要給蕭奕留一條後呢?

  南宮玥沉‘吟’一下,又問:“祖父他可還有說什麼?

  “老王爺說,他想要查一件事……”周大成緩緩地、艱澀地說道,想起過去的事,心情仍舊沉重。
後來老王爺去世了,自然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要查些什麼。

  聞言,南宮玥的表情越發凝重了。
蕭奕的母妃大方氏的死因與西格萊山有關,現在連老鎮南王似乎也和西格萊山扯了關系,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南宮玥原來打算去一趟西格萊山,此刻更堅定了,道:“周大成,我們後日啟程回駱越城,路,我想繞道去一趟西格萊山。

  對于南宮玥的吩咐,周大成自是應下,但是也同時體會出一絲不對勁的感覺。

  難道說世子妃提起西格萊山,不是為了方家?

  迎周大成若有所思的眼神,南宮玥也不瞞他,自己若是要想要調查過去的事,必然有用得周大成的地方,更何況,這件事事關重大,也唯有‘交’給周大成和朱興他們了。

  南宮玥不疾不徐地把孫馨逸透‘露’的事細細道來,聽得周大成的眼睛越瞪越大,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老王爺當年為什麼會突然想到去西格萊山已經無人知曉了,可是後來老王爺去得那麼急,那麼快,難道說……

  這其也有不為人知的隐情?

  書房裡靜悄悄的,無論是南宮玥,還是周大成,心裡都有同樣的疑問。

  尤其是周大成,他的面‘色’難看極了,心自責後悔:隔了這麼多年,他們恐怕也沒那麼容易找到線索!

  後日要出發,自己得趕緊好好準備一番,此行必須帶麾下的‘精’銳才行。

  周大成急忙退下辦事去了,留下南宮玥在書房坐了許久,心沉甸甸的……

  時間在思緒過去……

  後日,雁定城的大‘門’再次隆重地大敞,南宮玥、林淨塵和韓绮霞在一隊王府‘侍’衛和一百‘精’兵的護送下從城‘門’口離開。

  南宮玥在雁定城不過一月,也素來低調,可全軍下皆知,軍所用的‘藥’物全都是由她所研制,這些以前療效更佳的‘藥’物,不知道在戰場救了多少條‘性’命。

  鄭參将、蘇逾明、李守備等守城的老将帶着一衆将士在城‘門’親自相送,所有人都抱拳行了軍禮,其有感‘激’,更有尊敬,未來的南疆能有這樣的‘女’主人,這是南疆之幸!

  馬蹄聲漸漸遠去,衆将士卻久久沒有離開……

  ------題外話------

  伊卡邏回憶裡的那段少年官語白的故事會放在《番外:天下誰人不識君(3)》裡。

  (這段的小白太‘精’彩了,我舍不得不寫,放正又不合适。
好在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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