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門後又張望了一番,确定周邊并無任何危險,這才挺直了腰杆自大門魚貫而出,到夏明月的平闆車上拿各種吃食。
但各個仍舊是神情慌張,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夏明月啞然失笑,“你們這是鬧的哪出?
”
秘密任務接頭似的。
“先前因為我們兩個開玩笑的緣故,被沈夫子瞧見罰了抄書,此事被傳了出去,竟是變成了我們二人大打出手,惹得他們幾人去夏娘子的攤位前買下了好多粽子,回來跟衆人炫耀。
”
張明義無奈解釋,“此事又傳到了戴夫子的耳中,令其大發雷霆,嚴禁我們再這般大張旗鼓,一門心思地從外頭買各種吃食到縣學中,但我們已和夏娘子說好今日的吃食,不能食言,便也隻好趁夫子們都走了之後,偷偷摸摸地将東西拿回去。
”
“夫子們正在氣頭上,我們不敢觸了黴頭,這幾日便暫且先不從夏娘子這裡買吃食,待夫子們氣消了後再讓夏娘子做吃食。
”
“待課業不忙時,我們還是要去夏娘子的夏記吃東西的,夏娘子一定要多做些好吃的吃食出來。
”範平陽忙補了一句。
“好。
”夏明月笑着應下。
怪不得今日這份情景,原來是因為受了夫子的訓斥。
大約是因為口吃的,這些學子終日的心思不在學習上,因而惹得夫子恨鐵不成鋼,心中惱怒吧。
夏明月在現代成名之後也曾返回到廚師學校擔任名譽講師,帶過一些學生。
為人師表時看到學生們不上進時的怒火,猶如火山噴發時一般,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住的。
夏明月能夠理解夫子的心情。
吃食盡數被張明義等人取走,夏明月和趙大虎也拉着平闆車盡快離開了縣學門口。
進了縣學大門,張明義等人開始按照預定的名單派發今日的吃食。
一手交錢,一手交吃食,衆人也不擁擠,隻按着順序有條不紊地領取屬于各自的吃食。
酥香肉餅,香辣爽口裹涼皮,噴香軟糯竹筒粽子……
有了這些美味的吃食,整個下午讀起書來都能精神百倍呢!
衆人皆是沉浸在這滋味極佳的午飯中,卻有人喊了一聲,“沈夫子回來了!
”
!
!
!
完了完了!
衆人在一愣之後,臉上滿都是驚恐。
“沈夫子和戴夫子不是要去茶樓會友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
“你問我,我問誰去!
”
“你們還有心思關心這個事情,還不趕緊跑啊……”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學子們散了個幹幹淨淨,唯獨留下那些還不曾分發完的吃食,還有不知所措的張明義和範平陽兩個人。
“嘿,這些人!
”範平陽罵罵咧咧。
也忒沒義氣了!
“先别管那麼多,先将這些藏了起來。
”張明義眼疾手快地收拾東西,“免得夫子看到又是一頓處罰。
”
上次抄書後的手腕酸痛,這會子還沒有緩回來呢。
範平陽聞言,也顧不得去說道那些不講義氣之人,慌忙幫着張明義将東西盡數用油紙包了起來,放在了一側的花圃中。
花圃中栽種了一些青松、翠竹、以及一些臘梅花。
青松和翠竹生的茂密,若是不仔細看的話,也瞧不出來什麼端倪。
二人剛剛藏好,沈永安便進了門。
“沈夫子好。
”二人慌慌張張打了招呼。
“你們二人在此處做什麼?
”沈永安打量了二人一番。
“剛剛在小飯堂用過午飯,便來回走走消消食。
”張明義回答。
範平陽當即補充了一句,“順便背一背上午剛剛學過的文章。
”
“嗯。
”沈永安沒有想太多,又惦記着回去拿錢袋子,隻叮囑道,“既是溫書便回去溫,若是在這裡待着的話,難免瓜田李下,讓人多想。
”
“是,夫子說的極是。
”張明義和範平陽連聲應下,接着快步離開。
沈永安這才往房中而去,待拿了錢袋子後,便又再次出門。
待走到大門處時,腳步停了下來。
“沈夫子。
”老李頭打了招呼。
“嗯。
”沈永安擡眼,又轉身張望了一番,接着又用力嗅了嗅,“你可曾聞到一股味道?
”
老李頭驚得連連擺手,“不曾,不曾,我什麼都沒聞見,沒聞見。
”
為了擺脫嫌疑,老李頭甚至在說完這句話後,往門口的台階處走了走,直至徹底走到了大門外頭。
“沒聞見?
”沈永安不解。
他分明嗅到了的……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沈永安順着氣味的來源,在那片翠竹下發現了整齊的油紙包。
打開來瞧,裡面的兩樣吃食皆是呈現在眼前。
常見的肉餅和長相奇怪,看起來像是粽子的吃食。
最關鍵的是,這粽子……
沈永安将唇抿了又抿,伸手擦了擦眼睛,更湊前再次聞了一聞。
熟悉的鹹香氣味,真真實實的肉塊,鮮亮的棕色,這實打實是肉粽沒有錯的!
金丘縣城地處北方,端午節的粽子大都是豆沙或者蜜棗的甜粽,從未有過像他家鄉一般的鹹口肉粽。
不曾想,今日竟是能再次見到肉粽。
故鄉往事浮上心頭,沈永安心中感慨無比,手中的那支肉粽也想迫不及待地塞入口中,看看是不是和家中的滋味相同。
但這粽子,是旁人的。
不問而拿視為偷,他是讀書人,更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沈永安舉着那支粽子,想要找尋其主人。
張明義和範平陽正探頭探腦地走了過來,準備在沈永安離去後趕緊取回一幹吃食,結果到了門口處看到的是舉着粽子,一臉凝重的沈永安。
“沈夫子……”張明義和範平陽的臉色皆是白了白。
一頓責罰,看起來是避免不了了。
“這些是你們的?
”沈永安問。
兩個人去而複返,且行徑鬼鬼祟祟,想賴也是賴不掉的。
二人便也沒有耍這個小聰明,隻如實承認,“是……”
那就好辦了。
沈永安松了口氣,從錢袋子裡頭拿了錢出來,“這支粽子,我買了,你們看一看,需得多少錢?
”
“十文錢一個……”
張明義剛開口,範平陽忙碰了碰他的胳膊,急忙搶話,“夫子拿去就是,錢不錢的,顯得有些生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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