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從家裡頭吃飯,不過是吃了一塊紅薯面混着野菜的窩窩頭,走了這麼大半天的路,到了這裡,滴水未沾。
二來,是因為氣得。
跪了那麼大半晌的功夫,白石堂夫婦真的就能當做沒看到他一般,徹底的不聞不問。
這人的心,狠起來,還真是狠毒啊。
郭水生的身形有些發晃,膝蓋也覺得沒有了多少知覺,卻還是咬牙堅持着。
有句老話,叫做,人要臉,樹要皮。
有他這麼個人在這裡跪着,白家村的其他人若是瞧見了,總歸是要問上一問的,問的人多了,這面上,總歸不大好看。
日頭略微有些往西走的時候,白家村的各家各戶,都陸續下地。
麥子都收到了家裡頭,這會兒是要點豆子,種棒子的時候,趁着前幾日下過雨,這地裡頭還有濕氣,耽誤不得的。
。
往地裡頭走時,有些人便會經過白石堂的家,在瞧見門裡頭跪了個陌生人時,到底都是有些奇怪的。
“這人誰啊,咋跪在人白石堂家裡頭。
”
“不知道,估摸着是有啥事吧。
”
“這能跪在這兒的事兒……我估摸着,要麼是極大的事兒要求白石堂家兩口辦,要麼就是犯了極大的錯,要求人家家原諒。
”
“你要這麼一說的話,那咱就散了吧,也别跟着在這兒瞎瞧熱鬧了,讓人白石堂家瞧見咱們了,反而覺得為難,咱也就别添亂了吧。
”
“是這麼回事,下跪都能讓白石堂家兩口子不管的事兒,要麼就是這事兒他們倆辦不成,這人卻要在這兒蹬鼻子上臉,要麼就是做了啥對不住人家的事兒,人家不原諒,就在這兒給他們夫婦兩個架臉子。
”
“就是,要真是想求人家,跪人家跟前就行,跪門口,這不是故意跪給别人看的?
”
“……”
議論聲不小,郭水生也能聽得清楚。
隻是,聽得越清楚,就臉色就越難看。
被戳中的小心思的羞愧,以及對這些人的惱怒。
這些個人,話說的也太難聽了!
他什麼時候故意跪給别人看了?
他又什麼時候故意要給白石堂架臉子了?
他不過就是真心實意的想跟白石堂夫婦認錯,也希望他們兩個人看在他現在過得如此辛苦的份上,能不能可憐可憐他而已……
這些人,都知道些什麼,根本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郭水生又羞又惱的,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一跪,就跪到了日頭西沉的時候。
白石堂和蘇木藍拾掇完花圃和菜地,開始做晚上飯。
炊煙袅袅,夾雜着飯菜的噴香滋味,往郭水生的鼻孔裡頭鑽,郭水生這會兒實在是有點待不住了。
跪了大半天了,又餓又累,膝蓋也是疼的不行,整個下半身幾乎都要沒有知覺了。
更重要的是,白石堂和蘇木藍兩個人根本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顯然他哪怕跪死在這裡,這對夫婦也不會有任何一丁點的憐憫心。
郭水生想了一會兒,從地上踉踉跄跄的站了起來,扶着牆出了白石堂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