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苦?
!
這世上誰不苦?
獻祭自己承下天地因果和良心譴責的時候,不苦嗎?
在天休山當石頭人不苦嗎?
因為苦,所以,他們常常會自閉成一堆石頭。
現在能站在這裡,是因為三十三界修士的努力,是因為顧成姝借著柳仙子請得援軍。
但在援軍到來之前,三十三界的修士一直在努力,從來不曾放棄過。
他們不苦嗎?
從月詭到域外饞風,每一次他們都走在懸崖邊上,一個不慎萬劫不複,他們很苦。
天休山上的每一個石頭人都知道,他們很苦。
他們也好窮。
窮到剛來的時候,連金仙修士都沒幾個。
窮到布置大陣的時候,三十三界的修士們自己進陣眼,充當人形靈石。
可是從月詭的精純靈氣團開始,到它們的晶核,甚至域外饞風的神核,他們都能毫不猶豫的拿出來,推動秘界的圓滿。
因為此,顧成姝那個小丫頭還一度傾家蕩產過。
現在師弟跟他們說,他苦?
熊象山看著曾經的小管,現在的老管,還有……腰背挺直,一副好像特別威嚴的陳元圭陳大宗主,眉頭不由蹙了蹙。
“還沒說,你們怎麽在這呢。
”
為什麽不能早點來?
封禁的靈脈被一次次的解封,這些人不知道他們有可能回歸了嗎?
不知道大敵已至?
拖到現在才出來,還擺個什麽譜?
“什麽叫我們怎麽在這?
”
陳元圭的眉頭也是深攏。
他雖不是聖者,可是當年,也是跺跺腳,整個修仙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孫三極和熊象山雖然利害,在他面前,也得低個頭,以晚輩自居。
現在見面,一無拱手,二無拜見,這是當石頭人把腦子都當整了嗎?
“我們不能在這嗎?
”陳元圭的聲音裡帶了嚴厲,“老夫知道,這些年你們很苦,可是我們也不輕松。
”
當那個破燈籠,他已經當了多少年?
按照當年的約定,做為仙界的老前輩,他輪值的最多。
雖然輪值的時候,身體會如封印般保持不變,可是腦子還在,神識不能動,眼睛卻能見。
一年兩年無所謂,百年千年勉強行,可是萬年呢?
真的會讓人絕望,會讓人神魂疲憊。
“秦攀前輩的修為恢復了,他在哪裡?
還有月詭,它們的實力如何,人數多少,你們都查清楚了嗎?
它們背後的域外饞風是不是也要來了?
當年的前車之鑒你們怎麽就沒吸取教訓?
”
因為生氣,陳元圭的面色倒是紅潤了些,“地脈是能隨便升級的嗎?
”這句話,表面上是對著孫三極、熊象山的,但事實上,看到他瞟過來的譴責眼神,肖禦、陸靈蹊幾人都知道,是在說他們。
“當年我們費了那麽大的勁才封印地脈。
”
聖者回歸了,但他們的勝算還是不大。
哪怕有三十三界的修士幫忙。
“幾位,你們闖了大禍了。
”
幾個金仙能幹什麽?
陳元圭痛心疾首,“域外饞風如果還未至……”
就得馬上重新封印。
當然,他們也可以接收部分三十三界的修士。
微小世界需要新鮮血液。
實力不強的三十三界……,倒也正合他們那邊。
陳元圭不想新的勢力,取代他們任何一方。
哪怕這新的勢力,也要跟他們一樣輪值當燈籠。
“我們還當保存實力為上。
”
“域外饞風已經到了。
”
肖禦的聲音淡然!
身為三十三界的盟主,他見過太多老狐狸了。
這些人最善於火中取栗。
在不好的環境裡,為他們私人或者勢力,謀取最大的利益。
當年他沒奈何,大敵當前,隻能努力協調各方,忍著他們。
如今……
“各位是要與我們一同抗敵嗎?
”
什麽?
陳元圭一行人臉上變色,孫三極和熊象山的臉上也跟著變了色。
兩人都有些明白肖盟主說這話的意思。
“抗敵?
”
陳元圭臉頰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抖動,“真要能抗敵的話,閣下又何必佔了我們的天休山?
”
天休山是他們的。
“孫三極、熊象山,馬上報於秦盟主,就說我們回來了,我們要與他商量生死存亡的大事。
”
天休山必須是他們的。
“事可為,我們一力抗之,事不可為,我們……,隻能再做犧牲。
”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也忍不住帶了一絲顫抖。
但好死不如賴活著。
哪怕活的很辛苦,也比死了強。
陳元圭不想死。
“幾位還請讓開,這個坊市從現在開始,由我們接手了。
”
他就要強行入駐坊市時,卻沒想,孫三極和熊象山一同擋到了前面。
“這些年,是肖盟主他們助了我們。
”
孫三極先行開口,“就是秦前輩來了,這裡也是他們的。
”
什麽?
老管眼見陳元圭就要爆發,忙道:“師兄,從現在開始,我聽你的。
”
“還有我!
”
最後面的女修第一個舉手,“從現在開始,我隸屬天休山,秦前輩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秦前輩未回之前,我聽孫道友和熊道友的。
”
“不錯,從現在開始,我們都隸屬天休山。
”
一直未說話的金仙修士商萬英力挺,“陳宗主,你若不願,可以馬上返回去。
”
陳元圭:“……”
應該站在他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居然都跟他退開點距離。
他的面色一下子青青紫紫起來,“你們都瘋了嗎?
”都想死嗎?
他不在乎他們死不死,但是,他們若不回去了,他……,這輩子就真的隻能是燈籠了。
憑現在的情況,他再不可能等到換班的人。
哪怕玄天宗要因為他,變得更加昌盛,那……也隻是虛假的昌盛。
“當年大家一起發過誓!
那個世界得我們來守護!
”
陳元圭的聲音喊的有點劈叉,“你們要半途當逃兵嗎?
秦前輩一定不會同意的。
還有死了的俞前輩……”
他瞪著眼睛,“俞前輩押上了整個明心道宮,明心畫也因此而毀。
以前有明心畫在,做錯了選擇,還能時間回溯,重新再來,可是現在呢?
我們已經沒有任性的權利了,你們當逃兵,如何對得起俞前輩,如何對得起明心道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