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的臉蹭的一下子紅了。
秋天的晚上已經很涼了,可是她隻覺得從頭到腳都是熱的,冷風一吹,她的頭腦才略微清醒了一些,怔怔的看着楚庭川說不出話來。
心悅.....
這兩個字,光是聽着就令人面紅心跳。
她從未聽說過。
也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表白過。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難以言喻,她覺得天地都安靜下來了,整個世界此時隻剩下她自己跟面前這個眼神專注的人。
楚庭川伸手摸摸她的頭,低下頭輕聲說:“我知道我這樣說顯得輕浮,可是我更怕你不知道我的心意而覺得我巧取豪奪。
朱姑娘,我喜歡你,很喜歡你,若是你答應,我便去求父皇和老娘娘賜婚,讓你做我的王妃。
”
朱元目瞪口呆。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楚庭川說是要先問過她願不願意,才決定要不要去求聖上和太後賜婚。
這種被人當成珍寶小心呵護,萬分尊重的感覺讓人如同是踩在雲端,很不真切。
她一路走來都是一個人。
她也做好準備一輩子都是一個人。
可是等到現在,她忽然發現,如果要跟一個人一輩子走下去,結伴而行,那這個人,再也沒有比楚庭川更好的了。
不是因為合适,也不是因為他身份高。
而是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看着楚庭川便會覺得心裡安心,見到這個人,會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如果一輩子都有一個人,能夠讓你這麼牽挂,能夠跟你并肩而行.......
朱元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然後她聲音很輕很輕的應了一聲好。
楚庭川的眼睛便瞬間亮了起來,那個他一直很耐心的等着的姑娘終于給了回應,他心裡的歡喜滿溢,眼睛亮亮的盯着朱元,而後忽然上前隔着窗子擁住了她。
像是練習了千百遍,朱元的頭才到他胸口,他的下巴正好蹭在朱元的頭頂。
也就抱了片刻,他便很快就退開了,飛快的說:“你放心。
”
朱元覺得手心發燙,攥着手一時沒有聽清,下意識反問了一聲:“什麼?
”
楚庭川便鄭重的道:“你放心,我和他們不一樣,跟你父親他們不一樣。
”
這樣的話竟然是出自一個皇子之口,朱元定定的看着他,卻竟然很奇異的深信不疑。
是的,楚庭川不同。
或許每個男人都會變心,但是朱元在這一刻幾乎要大着膽子認定楚庭川絕不會辜負她。
她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笑了笑。
反正在這一天,楚庭川甯願用性命和前程冒險,不顧一切也要來救她,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她願意走出第一步了。
至于以後,既然不是她能預知也不是她能改變的,那就等到以後再說。
反正不會比上一世更壞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楚庭川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他越過朱元的肩膀看向她身後仍舊昏迷的趙晨,對朱元道:“我會讓人守着她,今天一天擔驚受怕下來,你隻怕也累了,我讓錦常先送你回付家。
”
在這裡的确是很不方便,一天都在不斷的周旋和跑動,朱元也的确是累了,聽楚庭川這麼說,便沒有拒絕,隻是問楚庭川:“那鄒喚至呢?
”
“我是說服了陳全,調動了屬于他軍中的兵馬來的,鄒喚至如今名義上還是總督,既然是總督,那浙江的将領都隻會聽命于他,雖然這一次我逼的他狗急跳牆讓應凡奇和何老尚書帶兵圍攻了按察使府,可是還是有許多将領不清楚情況,因此還是不能懈怠。
”說起正事來,楚庭川便皺起了眉頭,看着朱元道:“付老将軍還在抗倭,可我已經讓人去看着了,最遲想必幾天後也會有消息的,你先不要着急。
”
朱元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鄒喚至在浙江經營這麼多年,還能在當初把織造署的事全部推在葉織造頭上,就說明他是有很足的底氣的。
這一次也是。
雖然楚庭川先發制人,故意逼的鄒喚至調動了兵馬,而且已經拉攏了陳全,但是如果鄒喚至喘息過來,在聖上那裡率先倒打一耙,把楚庭川弄死在浙江,那的确也是有可能的事。
畢竟都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沒有人再有退路。
可越是如此,也就證明這之後的路越是難走。
朱元有些擔心,但是也知道接下來是朝堂上的戰争,她并不能再起更多的作用,便也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點了點頭。
錦常早就已經等着了,見了朱元出來,便立即掀起了簾子,對朱元說:“現在付家沒出事,我剛剛就已經讓人去把夫人和朱公子接回去了,您放心,殿下調了他領來的兩百名羽林衛,會把付家守得密不透風,一定不會讓您有事的。
”
羽林衛是欽差護衛,總共也就跟來了五百人而已,楚庭川雖然說已經拉攏了陳全,但是陳全這個人立場搖擺不定,他給的那些士兵未必會聽楚庭川的話,危急時刻,羽林衛就是楚庭川最後的底牌了。
可楚庭川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要分出這些人來給她。
她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如果去辭,反而讓楚庭川心裡不放心,便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安靜的想着事情回了付家。
蘇付氏跟朱景先他們已經先一步到了,聽說了消息都在花廳裡焦灼不安的等着她,一聽說她回來了,便全都迎了出來。
蘇付氏是不想哭的,但是還是沒有忍住眼淚:“錦常他們派人來接我們走,我心裡怕的跟什麼似地,不是怕自己會出什麼事,是怕你不安全......”
楊藹然急忙勸她,溫柔的道:“好了好了,這不是回來了麼?
快别哭了,她肯定是餓了一天了,又餓又累,先讓她去梳洗休息一會兒,咱們去給她準備些吃食再問其他的吧。
”
朱景先就一直拉着朱元的手,目光堅毅的讓朱元保證以後不管去哪兒都要帶上自己,他很是不平的道:“我也已經能保護你了。
”
錦常就笑着替他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