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後攥緊了旁邊的一個靠枕,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原來是來了流民!
朱元知道衛皇後最近一直都在照顧太後,精力不濟,怕是會應付不來,便急忙看了衛皇後一眼,喊了一聲母後。
衛皇後這才看向她,遲緩的點了點頭,反應過來了,是啊,最近宮務都是朱元慢慢在掌管,朱元管這事兒是天經地義的,再說朱元本來就聰慧。
衛皇後不想接這個爛攤子,她也處置不來。
這個時疫的事情簡直就跟撞運似的,沒事那就沒事,若是有事的話,那可就不是小事,連她這個皇後恐怕也逃不過。
她對朱元道:“太子妃,這事兒你說怎麼辦?
最近宮務是你在管着,你跟孫太醫商量出個章程來,務必要杜絕這時疫在宮中流傳開來,讓更多人染病!
”
朱元應是,自己起了身,孫太醫就急忙也跟着後退了幾步,恭恭敬敬落在朱元後頭,等到朱元越過自己了,才跟在朱元身後出了門,跟着朱元去了太後平常理事的地方。
雖然太後病了,但是底下伺候的人卻沒有敢不經心的,正殿中處處都還跟從前一般無二,朱元在右邊坐了,就看着孫太醫:“孫院判,時疫不是小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宮中除了那個宮人之外還有沒有其餘的人得了這個病,否則的話,若是有漏網之魚,那就是一人染及一殿,一殿染及一宮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說不得不知道多少人都要因為這件事人頭落地!
”
這是先給這件事定了性。
孫太醫心中舒了口氣。
其實他也很怕遇上這樣的事,說實話,遇上這樣的事,他也覺得倒黴的很,但是有什麼辦法,碰上了,當然是他們太醫院來管。
本來就在太後的病情上沒能起上什麼作用,如果連時疫的問題都解決不了,讓這個病在宮中蔓延開了,别的人不說,他這個太醫院的院判反正是肯定做到頭了。
他歎了口氣,很恭敬的道:“太子妃娘娘考慮得有理,微臣如今也正是為了這件事着急,不知道接下來該當如何?
我們太醫院聽從娘娘差遣。
”
朱元略點了點頭,在這個時候也不是推脫的時候,便很肯定的下了決定:“勞煩孫太醫先跟我走一趟,去見一見父皇。
”
孫太醫立即應是。
朱元就領着孫太醫去了禦書房求見嘉平帝。
嘉平帝正為了京中出現流民傳染時疫而大發雷霆,覺得順天府的官員不堪重用,聽見朱元求見,一時還有些奇怪。
但是他還是等到王太傅他們去偏殿了,便召見了朱元。
他見朱元領着孫太醫進來,還以為朱元是因為太後的病情來的,等到聽說宮裡竟然都已經有宮人染上了時疫,頓時就忍不住色變。
這宮中住的可都是他的老婆孩子們。
如果誰出了事,難免就一個傳染另一個,聽着就覺得駭人。
他立即聲色俱厲的問孫院判:“可能确定?
!
”
孫院判都快給吓得腿軟了,但是這個時候卻也隻能強自鎮定的點了點頭:“回聖上的話,臣等絕不敢拿這些事開玩笑,那個宮人的病症,的确是時疫無疑。
”
嘉平帝的面色立即就變了。
在書桌後頭走了幾遍之後,嘉平帝立即就道:“讓人把人挪到掖庭去!
着人診治!
另立即徹查宮中是否有一樣染上病症者,若是有,一律挪到掖庭!
”
這件事非同小可,嘉平帝看了朱元一眼:“太子妃,後宮的事,朕就交給你了!
你吩咐下去,讓各宮都警醒些,拿出個章程來!
”
朱元早就已經料到這件事還是會落在自己頭上,嘉平帝現在為了前朝的事都已經忙的腳打後腦勺了,這後宮的事,本來就該是後宮的女主人處置。
衛皇後不頂用嘉平帝是知道的,太後現如今又病了,她立即就答應下來。
等到孫院判跟着自己回了東宮,朱元就略微想了一會兒,讓人去拿了太子妃的寶冊過來放在一邊,淡淡的對孫院判道:“孫太醫,此事事關重大,不必我再多說什麼,若是宮中有别主子染上了這個病,隻怕你們的人頭不保,所以現在開始,還請孫院判務必和太醫院全力配合我,不要讓事态擴大。
”
孫院判忍不住苦笑。
他也不敢啊!
朱元便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孫院判了,先确定那個宮人用的方子,他身邊親近的人接近過得人,我自然會着人去排查,到時候都會送入掖庭,勞煩你們看看是否有發病的,還有他們用過的東西,我都會讓人燒掉。
你們太醫院要快些拿出行之有效的方子來,否則再怎麼防也是治标不治本,遲早還是要出事的。
”
孫院判急忙答應。
朱元便先讓孫院判出去了,而後把花楹叫來,讓花楹去通知了錦常,帶着金吾衛去清點人數,看看這些侍衛們是否也有被傳染上的。
等到确定了侍衛們中暫時還沒有不對的,朱元便讓金吾衛分散開來,分别去看守各宮殿,同時帶去了陳醋,石灰,艾草等物,讓各宮先自己消毒。
與此同時,朱元讓錦常盯緊了恭妃和秦妃,反正她本來就是要看着她們的,現在還有了更名正言順的理由。
孫院判聽從朱元的吩咐,跟太醫們分批的在各宮都查了一遍,還查出了十幾個都已經開始發病的小太監和宮女們。
一時間宮裡頭頓時人心惶惶。
金吾衛此時倒是不那麼顯眼了,恭妃心裡松了口氣,她宮裡倒是并沒搜出有得了病的,但是她還是怕得很。
她可是從小就在鄉間長大的,很知道瘟疫的厲害,怕的不得了。
而且金吾衛說是不準各宮胡亂走動,以免會傳染更多人,她還不能跟秦妃見面了,不能跟秦妃見面,那她心裡一時就沒底了----太後那邊的事還懸着呢!
随着封宮的時間越來越長,恭妃心裡的焦躁就越來越多,再也無法控制心裡頭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