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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十章·本事

權門貴嫁 秦兮 3479 2024-10-31 11:56

  孟老夫人完全沒有料到自己臨到老了,在滿身榮耀的時候,會被當成犯人一般審問,面對着上首坐着的李名覺譏诮的笑容,她隻覺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她是孟家族裡人的驕傲,她的牌匾至今還在孟家故裡屹立不倒,她本來活成了天下女人的榜樣,連太後都親口誇贊過她堪為婦德典範。

  這樣的榮耀,現在說沒有,就要沒有了?

  若是她成了階下囚,那她這一輩子攢出來的名聲呢?

  她辛辛苦苦的教養兒子長大,連丈夫的庶子也養大成材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不過就是為難為難媳婦兒,看孫女不滿意,竟然也就成了罪過?

  誰年輕的時候做人家的兒媳婦不受些委屈?
誰年輕的時候不是這麼過來的?

  王嫱怎麼就成了特殊的,還碰不得打不得了嗎?

  她喉嚨裡梗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讓她覺得心口悶痛,連頭部也隐隐約約的有些發麻,李名覺譏诮的目光就在眼前,她猛然擡起頭看着他,寸步不讓的冷笑:“我正要去告她大不孝,她竟然還要反咬我一口了!
李大人,你要替老身作主!

  這些讀書人都是很孝順的,大周朝以孝治天下,哪怕是皇帝,對着太後也得恭恭敬敬的,這些讀書人更不必說,侍奉父母親都得恭敬周到。

  她相信李名覺也是如此,見李名覺不置可否,她就皺起眉頭,忍住頭痛咬牙切齒的說:“這個不賢德的婦人,自從娶了她,我們家就沒有一件好事。
她從來不侍奉婆母,對我處處不敬,晨昏定省從來都不曾做到,我也不曾說過什麼,可是她如今竟然喪心病狂到要污蔑婆婆......”孟老夫人想起什麼,在婆子的攙扶下聲色俱厲的道:“一定是她跟那個會巫術的妖女混的久了,腦子也糊塗了,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一個大家閨秀,人不人,鬼不鬼......”

  李名覺從始至終都算得上是冷靜的看着她,見她說完了,才笑了一聲。

  孟老夫人就松了口氣,滿心的怨氣也暫時消散了,她哼了一聲說:“李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爺,應當要秉公辦事,那個朱元就是個妖女,行為乖張異常,調唆我們婆媳失和,很該從嚴治罪!
讓人知道大周律法是公道的!

  好大的一頂高帽就要落在頭上了,李名覺挑了挑眉,沒有讓這頂帽子在自己頭上落腳,咳嗽了一聲就搖了搖頭:“老夫人,青天不青天的,我不敢認。
可是您說的朱元會巫術的事,本官已經查明了,這是子虛烏有的。

  孟老夫人瞪大眼睛:“她年紀小小卻行為古怪,竟然不給人診脈不給人開藥便能給人治病,這不是會巫術,是什麼?

  “我不知道治病原來也是要每個大夫都一樣的。
”李名覺不動聲色的微笑:“不過本官已經派人去查明過,朱元是個正經名門世族出來的女孩兒,她的母親從前也曾是名醫,她的醫術應當是承襲她的母親。

  孟老夫人怔住,終于看見李名覺滿眼的冷意,她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隻覺得渾身的血脈一瞬間好似都倒流了,沖擊得她幾乎站立不穩。

  對了,她怎麼忘了?

  王嫱的父親是王太傅,就像兒子說的那樣,這當官的,誰不給王太傅幾分面子?
誰會跟太子的老師過不去呢?

  李名覺是站在王嫱那邊的。

  這幫賤人!
他們和期貨來欺負自己孤兒寡母。

  孟老夫人想通這一點,聲嘶力竭的痛哭起來。

  她向來都是如此的,在孟符不聽話的時候,在王嫱忤逆的時候,她就開始哭自己的悲慘人生,開始哭自己守寡艱難,開始哭自己多不容易。

  這一招總能奏效。

  可惜了,今天面對這一切的是見多識廣的李名覺。

  李名覺挑眉歎了口氣,清清淡淡的冷眼看着孟老夫人哭,聲音還是維持得不大不小:“老夫人,這是您身邊侍女和婆子的證詞,證明您曾經在豐城的時候,就跟當地的一個所謂仙姑有來往......挺巧的,豐城本地也曾經有過用銀針刺入女童體内的案子......”

  他神情漸漸變得嚴肅,看着孟老夫人的眼神更加的冷:“您若是願意,覺得這些證據都還不夠,本官可以去函給豐城知縣,讓他将那所謂仙姑抓到您面前,跟您當面對質。

  屋子裡霎時間變得死一般寂靜,孟老夫人臉色屍白,向來強勢的她竟然也開始覺得害怕。

  李名覺将手裡的證詞重重扔在孟老夫人腳邊,看她倒退了幾步,才冷笑了一聲:“隻是這樣一來,難免就牽扯繁多了,本官聽說,當初孟大人的幾位姐妹,死的也都很是蹊跷......本官若是派人去您老家查這些的話......”

  那就什麼都完了!

  孟符的那些姐妹們沒什麼關系,那都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殺了自己的孩子,為的不過是保證孟符兄弟們可以順利長成,誰也不能說她什麼。

  哪怕是死了去地下見了閻王,她也不會後悔。

  再來一次,她仍舊會做同樣的選擇。

  可是孫女兒不同。

  這個孫女兒在族人眼裡是乖巧懂事聽話的,又是王嫱這個貴女所生下來的,大家都覺得她該對這個孫女兒無微不至。

  要是被人知道她到了現在還用這樣的惡毒手段對待自己的親孫女,那些人一定會說她殘忍。

  這世上的事,從來都是衆口铄金,積毀銷骨。

  孟老夫人是真的怕了,那種害怕是從腳底闆升起來,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那種恐懼,她忽然反應過來,支撐不住的軟倒在了地上,惶惶然的搖了搖頭:“不是......”

  本來就早已經掌握了證據的案子,讓孟老夫人承認也根本不是什麼難事,李名覺歎了口氣似乎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有這樣的高門兒媳,你們孟家得了多少好處,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
為什麼非得把事情弄成如今這樣呢?
老夫人,您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名聲,可是一朝喪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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