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蓮霧留在封家，關老太太求之不得。
要不然，真帶回去母子又要别苗頭了。

　　柳兒召見了關老太太，說道：“本宮知道老太太對我的話半信半疑，不過這事你隻要回去好好查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

　　關老太太點頭說道：“我回去定會徹查的。
”若孩子真是莫氏自己弄掉的，那這女人就太可怕了。
連自己的骨血都可以說不要就不要，還有什麼是她幹不出來的。

　　“老太太還是早些回去吧！
如今關家可就程哥兒一個獨苗，萬不能出差錯。
”這潛意思就是莫氏，很可能會對程哥兒下毒手。

　　這話雖有挑撥離間的嫌疑，但以莫氏的狠辣還真有可能。

　　關老太太也有這個擔心：“我明日就啟程回湖南。
”那女人若真如此歹毒，那程哥兒就真的很危險了。
好在她來京城的時候就叮囑過苗姐兒，讓她好好照料莫氏。

　　柳兒送了四箱子的東西給程哥兒，一箱子是衣裳一箱子是玩具，還有兩箱子書。
對此，關老太太别提多滿意了。

　　對這個結果，封志希還是比較滿意的：“柳兒，那莫氏如此狠毒，大姐哪是她的對手。
娘不放心她回去，也希望你能理解。
”再厭惡封蓮霧，也沒想過她死。

　　柳兒說道：“母親要留了她在國公府，我無權置啄。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封蓮霧若是在國公府鬧出什麼事來我是不會去管的。
我可不是大嫂，受了氣，完了還得給她收拾殘局。
”哪怕封蓮霧将國公府掀翻了，她都不會搭理。

　　封志希也知道封蓮霧那德性，所以也不覺得柳兒的話過分：“有事你派人通知我，我來處理。
”

　　柳兒點了下頭。

　　封志希說道：“莫氏栽贓陷害大姐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關嘉勝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連姐夫，他都不叫了。

　　封志希确實有些惱關嘉勝，若是封蓮霧在關家也如在封家一樣鬧騰，關嘉勝要和離他可以理解。
可封蓮霧在關家如鹌鹑一樣老實，關嘉勝卻因為一個小妾竟然要跟他大姐和離，這如何能不讓他惱火。

　　說起來這事關嘉勝也确實有錯，可一面是腦子不清楚年老色衰的妻子，一邊是柔情似水貌美的小妾。
偏向誰，不言而喻。

　　柳兒笑了下說道：“這事不要再追究了，省得再起波瀾。
”

　　見封志希看向自己，柳兒說道：“莫氏再不能生了。
關嘉勝要一直寵她不再納妾，對程哥兒來說是好事。
”

　　封志希非常驚訝：“你怎麼知道莫氏不能再生了？
”四個月的孩子落下來，雖然會傷身但也不至于就絕育。
再者這孩子是莫氏自己落的，分寸她肯定會掌握好的。

　　“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齊嬷嬷給莫氏下了絕育藥。
”頓了下，柳兒說道：“齊嬷嬷說莫氏為了栽贓陷害大姑奶奶連自己的孩子都狠得下心舍棄，若是她以後生了兒子，程哥兒定會沒命的。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前日防賊的道理。
莫氏得關嘉勝寵愛又有手段心機，哪怕有老太太護着，也難保程哥兒不出意外。
莫氏在沒生出兒子之前，定然是不敢朝程哥兒下手的。
”為了保護程哥兒的安全，隻能讓莫氏以後再不能生。

　　齊嬷嬷這藥下得好，雖是先斬後奏，但柳兒還是重賞了她。

　　見封志希沒說話一位她不贊同，柳兒道：“志希，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當母親。
”虎毒尚且不食子，這樣的女人甚至都不配為人了。

　　封志希當然不是可憐同情莫氏，隻是他有些擔心：“若是莫氏知道自己不能生，肯定會懷疑我們的。
”

　　柳兒笑道：“不會，大夫隻會說她是傷了身才不能生的。
”

　　“留着這樣一個禍害，程哥兒總歸不安全。
”封志希想除掉莫氏，這樣才能真正絕了後患。

　　柳兒卻是搖頭說道：“關嘉勝四十不到，莫氏死了他肯定還回再納妾。
你能保證以後進門的就比莫氏好？
若是更惡毒，到時候我們又沒抓了她把柄，程哥兒更危險。
如今關老太太知道那女人的本性有了防備，程哥兒狐疑不會有事的。
”孩子是無辜的，這也是她願意幫程哥兒的原因。

　　封志希點了下頭。

　　柳兒想了下說道：“志希，莫氏不能生這事我們兩人知道就行，不要跟母親說。
”常氏知道了，這事就瞞不住了。

　　“我不會告訴娘的。
”她娘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顧着她大姐了。
可偏偏這大姐是個攪屎棍，攪得全家不得安甯。

　　每個月初一十五，柳兒都會帶着兒女進宮。
這日是十五，一大早她就帶了孩子進宮。

　　玉熙問道：“聽說你譜了新曲，怎麼都沒聽你說起過？
”

　　柳兒解釋道：“這不是前些天才修改完嗎？
娘，你想聽的話，我現在彈給你聽。
”

　　玉熙這會有空有閑，自然也想聽柳兒譜的新曲了。
兒女成才，對父母來說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曲子彈完，柳兒擡頭一看玉熙緊皺的眉頭，忙問道：“娘，怎麼了？
”

　　玉熙沒接話，而是走過去撥弄了下琴弦。
很開，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音。

　　柳兒抓着玉熙的手問道：“娘，你做什麼呢？
你這樣會将琴弦弄斷的。
”雖然這琴沒她用的那把名貴，可也是一把好琴。
無端端的弄壞了，她心疼。

　　玉熙笑了下坐回到原處，問道：“覺得我剛才彈的怎麼樣？
”

　　柳兒委婉地說道：“娘，我不知道你在彈什麼？
”還彈得怎麼樣，完全是噪音。

　　嗯了一聲，玉熙說道：“我剛才也不知道你在彈的什麼。
”剛才那根本不是樂聲，而是噪音。

　　柳兒臉色瞬間就紅了，羞的。

　　玉熙說道：“你以前譜的兩曲子，聽了讓人感覺到身心愉悅。
可今日這曲子，雲裡霧裡的，不知道你要表達什麼？
”簡單來說，柳兒這曲子就是沒有主題思想。
一曲子沒有主題思想，就跟人沒有靈魂一樣。
不過玉熙對音律并不精通，不能那麼精确地表述出來。

　　柳兒是相信玉熙的判斷：“請來的三位琴師，真是不靠譜。
”她娘的欣賞能力還是很高的，既說不好聽，那肯定沒錯。

　　玉熙說道：“你的水準已經達到琴師級别。
可你要知道，琴師跟大師雖隻一字之差，可卻有天壤之别。
你想要在這上面有所建樹，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走。
”

　　柳兒問道：“娘，那我該怎麼做？
”

　　玉熙對音律了解不多，沒法幫柳兒，隻是說道：“這個，你應該問精通此道的。
”問她這個門外漢，也給不了太多的意見。

　　柳兒的老師孟老先生五年前就過世了。
可當世的琴藝名家，沒一個在京城。
也是玉熙跟雲擎并不喜好這些東西，逢年過節都沒歌舞表演。
京城不大盛行這些，名家自然也不會來了。

　　回去以後，柳兒将譜的曲子彈給封志希聽。
彈到一半見封志希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柳兒停下問道：“有那麼難聽嗎？
”

　　若玉熙是門外漢，那封志希就是一竅不通。
不過他不想柳兒生氣，忙說道：“好聽，非常好聽。
”

　　柳兒聽到這話，氣惱道：“好聽你還蹙着眉頭？
不好聽就說實話，做什麼還騙人？
那些琴師不說真話就算了，連你也騙我。
”

　　“我一個大老粗，哪懂得欣賞這個。
你讓我評價，不是為難我嗎？
”說完，封志希摟着柳兒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誰說了不中聽的話？
敢讓我媳婦不高興，你告訴我，我收拾他去。
”

　　柳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娘聽我彈的這曲子，說不知道我到底在彈的什麼。
”

　　“柳兒，我剛才可什麼都沒說啊！
”收拾丈母娘，别說動手，就是這個念頭都不敢有啊。

　　柳兒掩嘴直笑。

　　幾日後柳兒聽說了封蓮霧想要掌國公府的中饋。

　　“就她，也能料理得了國公府的内務？
”不是柳兒瞧不起封蓮霧，而是封蓮霧就沒那個本事。

　　這日晚上，柳兒與封志希說她想去江南一趟。
理由都是現成的，想去江南拜訪名揚天下的琴藝大師管一老先生。

　　柳兒說道：“夫君，一直聽阿佑跟大姐說江南風景如畫，我們姐弟六人就我還沒去過。
趁着這次拜訪管老先生，也順便領略下江南的風景。
”拜訪管一老先生是真，避開國公府那一攤爛事也是真。

　　封志希不願柳兒去江南，可是當日是他說的讓柳兒鑽研琴藝，早日成為大師。

　　想了下，封志希問道：“嬌嬌跟豹哥兒怎麼辦？
我要當差，可沒法看顧他們。
”

　　這個，柳兒已經想好了：“我娘經常說孩子應該多到外面看看，能增長見識。
嬌嬌已經四歲了，我準備帶了她去江南。
至于豹哥兒，就給爹帶吧！
”封大軍将虎哥兒帶得很好，所以柳兒也放心将虎哥兒交給他。

　　“大概要多久？
”

　　柳兒想了下說道：“入冬之前肯定回來。
”如今已經快五月了，到入冬之前回來，那得分開五個多月了。

　　封志希很不情願，可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