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王府的糕點,乃是京城一絕。
尹佳佳忍不住先吃了一塊水晶糕,然後笑着道:“思菱,你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女子羨慕你。
”有專情的丈夫,可愛的兒子,還有各色美食可以随意享用。
黃思菱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公婆明理寬厚,丈夫一心愛重她。
雖然說啟佑性子比較霸道,人無完人,隻要對她好就可以了。
尹佳佳剛才說的話隻是鋪墊,現在才進入了正題:“思菱,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你該比我清楚。
你要總這樣亂吃藥,萬一将身體弄壞了,你想過後果沒有?
”
黃思菱搖頭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樂太醫說我的身體很好。
”
尹佳佳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你吃錯藥壞了身體撒手人寰,而佑王還年輕,到時候就算他不想太上皇跟皇上他們也會逼他再娶的。
”
黃思菱聽到這話,看着尹佳佳的眼神帶着不善。
尹佳佳并不怵她,繼續說道:“到時候得佑王疼愛的就是别人,且小殿下也得稱呼那人為娘了。
”丈夫跟兒子都成别人的,哪個女人都不能忍。
黃思菱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尹佳佳再添一把火:“思菱,繼室為家中産業謀害原配嫡子,這種事屢見不鮮了。
小殿下是王爺的嫡長子,将來是要繼承爵位的。
誰能肯定,繼妃以後不會為了自己的子嗣毒害小殿下。
”
黃思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着臉道:“你别說了。
”
生氣,表示将她的話聽進去了。
尹佳佳說道:“思菱,王爺将你看得比子嗣還重要,你就更應該保重好自己,别讓他擔心。
”
聽到這話,思菱眼眶都紅了:“就因為他對我好,我才更想再給他生個兒子。
”可就是死活懷不上,她隻能吃些偏方。
詭異的是别人吃了那些偏方就懷上,她卻怎麼都懷不上。
尹佳佳寬慰道:“你們已經有小殿下了。
你看小殿下聰明又伶俐,一個抵得過别人家四五個了。
”
想起玉熙說将孩子培養成才比什麼都強,思菱嗯了一聲道:“佳佳,多謝你了。
”看來子嗣這種事,真的得随緣。
“該說謝的是我。
若不是你幫我,我現在還在陳家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所以對黃思菱,她真的非常感激。
說起陳家,黃思菱道:“前兩日與我三嫂聊天,我三嫂說陳松林現在過得很不好。
陳家人都排斥他跟那個孩子,兩人不得不搬出去。
他們老家人都知道他的底細,陳松林隻能搬到很遠的一個地方謀取生計。
如今,靠着賣字畫生活。
”陳松林作為嫡長子,原本可以繼承七成的産業。
可因為他牽連整個家族,所以搬出去時隻得了幾百兩銀子的安家費,其他什麼都沒有。
尹佳佳冷冷地說道:“這是他的報應。
”對這個狼心狗肺的前夫,尹佳佳恨之入骨。
若不是她有決斷,如今怕是已經被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給害死了。
巧春掀開簾子走進來,朝着尹佳佳說道:“尹娘子,尹家來人說尹夫人病重了,讓你趕緊回去一趟。
”當娘的病了,這女兒自然是要回家探望了。
尹佳佳臉上閃現過一抹狐疑,前幾日見她娘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病重了。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站起來朝着黃思菱說道:“思菱,我去看看我娘。
”
思菱讓巧春送她出去。
折回卧房,就看見旭哥兒臉上一大塊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思菱走過去抱起旭哥兒,笑着問道:“你這孩子,怎麼玩起娘的胭脂了。
”雖然啟佑開的胭脂水粉鋪,但他并不喜歡聞胭脂水粉的味,這也是受了玉熙的影響。
所以思菱在家,都隻是美膚膏這種淡得幾乎沒味的護膚品,其他東西都不塗的。
乳娘忙告罪。
剛才旭哥兒玩胭脂盒,她想要取下。
可是旭哥兒不願意,還鬼哭狼嚎的,乳娘一心軟就由着他玩。
結果一錯眼,他就打開蓋子往臉上抹。
黃思菱笑道:“這孩子定然是看我抹過,所以就想要嘗試下了。
”旭哥兒的好奇心别提多強了,跟他爹真是一模一樣,什麼都要探個究竟。
啟佑中午是不回來用午膳的,都是在衙門用的,偶爾也會陪皇帝用膳。
旭哥兒吃完飯玩了一小會,就被黃思菱哄着睡下了。
正準備也躺下睡午覺,巧巧走進來壓低聲音說道:“王妃,夫人來了。
”
黃思菱皺了下眉頭,她娘頂着個大太陽來,來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娘家的那些破事,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想管。
叫了乳娘看着旭哥兒,黃思菱就去了小廳堂。
看着她娘一臉急色,黃思菱問道:“娘,出什麼事了?
”
亨氏急得不行:“思菱,阿霑被官府的人帶走了。
你爹急得病倒了,家裡現在一團亂。
思菱,這次你可一定要救阿霑。
”
黃思菱心頭一跳:“黃霑犯了什麼事?
”黃守山之前是正三品的大員,不過他在位置上沒什麼建樹。
去年黃守山辦差出了點錯,啟浩就趁機革了他的職。
當時啟佑正好不在京城,若不然不給老丈人求情,也會被人說嘴了。
亨氏說道:“跟人起了争執,那人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死了。
”
黃思菱氣得笑了起來:“娘,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哄哄就成!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突然就沒了。
定然是黃霑對人家做了什麼,導緻對方沒命的。
亨氏道:“這麼大的事,娘豈會騙你。
思菱,霑兒可是你親弟弟,你一定要救她。
”
自從黃思菱跟啟佑定親以後,馮姨娘就讓兩個兒子親近她。
可惜,黃思菱壓根不搭理兩人。
馮姨娘見此招沒用,就改變路線讓兩個兒子親近亨氏。
最開始,亨氏也不搭理。
可幾年堅持下來,亨氏也心軟了就接受了兄弟兩人。
黃思菱冷笑一聲道:“你沒騙我,可他們卻未必沒騙你。
”這些年黃霑經常打着她的旗号在外行事。
若是做的正經事,黃思菱也不介意。
可打着她的名号開賭場,黃思菱知道差點氣得吐血。
後來還是啟佑,将黃霑狠狠收拾了一頓。
之後,黃霑就老實了。
不給她掙臉也就算了,盡給她添麻煩。
這次的事後,她都不大願意回娘家了。
亨氏也知道思菱厭惡黃霑,隻是這次是性命攸關的事,她要不出面這孩子可能就沒命了:“思菱,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救救他。
若是黃霑背負一個殺人的罪名,到時候連你也要受牽連。
”
黃思菱冷笑一聲道:“我都是出嫁女了,怕什麼牽連。
”
在亨氏的一再哀求下,黃思菱最終也松口了:“這事我晚些會問王爺。
不過,若是他真的殺了人,朝廷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我是絕對不會去求王爺的。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走到哪都是這個理。
“再怎麼樣,她也是你親弟弟。
”
黃思菱感覺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冷笑道:“弟弟?
他沒将我當姐姐看待,我做什麼要将他當弟弟。
”她被指婚之前,黃霑可是經常嘚瑟地表示,她将來嫁人在夫家過得不好以後得靠他們撐腰。
還沒出嫁,就詛咒她在夫家過得不好。
黃思菱再好的性子,也被氣得七竅生煙。
當然,這隻是其中一件,類似的事數不勝數。
長年累月下來,黃思菱厭惡死了馮姨娘母子三人。
不過老大黃賢成年以後,知道收斂了。
不管内裡怎麼想,至少面上再沒那麼讨厭。
可黃霑卻是半點沒變,還是那般惹人厭。
亨氏不管怎麼求黃思菱,都沒讓她松口。
最後,亨氏失望地回去了。
巧春端了一杯茶給黑着臉的黃思菱:“王妃,别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值當。
”
黃思菱不是氣黃霑,而是氣亨氏:“當年受了馮姨娘母子三人多少的氣,可娘她好似全都忘記了。
”現在她娘,是真将黃賢跟黃霑當親兒子一般待了。
為着個庶子,将自家王妃氣成這樣,也不知道夫人怎麼想的。
若是沒自家王妃,老夫人在黃家哪能過的如此舒坦。
心裡腹诽,面上巧春還是寬慰道:“夫人百年以後,還得靠大爺跟二爺養老送終。
如今二爺出事,夫人哪能不出面呢?
”
傍晚時分,啟佑回來了。
黃思菱說道:“我娘今日過來,說黃霑打死了人,讓我一定要救他。
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這事,她真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啟佑是刑部侍郎,京城發生死人的事情他第一時間就知道。
不過他不想黃思菱煩心,就沒告訴她了。
這次黃思菱問起,他也就不再隐瞞了:“黃霑看中了一家染料房鄉買,正巧染料房的東家年齡大了想回老家養老,也同意将染料房賣給他了。
”
黃思菱問道:“既是主家願意賣,為何又起了争執?
”
啟佑不屑道:“他不僅想要買染料房,還想要人家的染料方子,卻偏偏隻出買染料房的錢。
人家自然不幹了,兩方起了沖突将人撞倒在地。
那人年歲大了,倒在地上當場就沒了命。
”黃霑這樣的做法,完全是強買強賣。
換誰,都不幹呀!
黃思菱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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