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已經八個多月了,如今已經能站一小會了。
如今,棗棗就特别喜歡逗弄他。
站了一小會,長生累了伸手要抱。
棗棗不願:“站這麼點時間就累了,你可真懶。
”
長生跌倒在床上,哇哇大哭。
棗棗也不抱他,戳着他的額頭說道:“哭也不抱。
”
邬金玉聽到哭聲,忙進來抱起了長生,輕輕地拍着他的後背,小聲地哄着。
曾媽媽無奈地說道:“公主,孩子還小,不能讓他老哭。
哭多了,對嗓子不好。
”
“他嗓子還不好?
我耳朵都快要被他震聾了。
”長生的大嗓子,完全是繼承了棗棗。
以前睡着了怎麼都叫不醒的棗棗,聽到他的哭聲很快就醒來。
邬金玉見狀,朝着曾媽媽說道:“媽媽,你去将蒸的雞蛋羹端來。
”别說長生哭,就是長生上次摔倒頭磕了個包,她都說男孩子就得多摔打,這樣才皮實。
這當娘的心大,說再多也沒用。
所以,邬金玉壓根就不說,平日盡量不離開兒子了。
“好嘞!
”公主簡單粗暴,驸馬爺倒是溫柔又有耐心。
夫妻兩人,也算是互補了。
雞蛋羹端來,邬金玉将哄笑了的長生放下,然後喂他吃東西。
長生胃口很好,也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
這點,倒是像邬金玉。
一碗雞蛋羹,沒一會就吃完了。
吃完後,長生就伸手要邬金玉抱。
棗棗捏了長生的小臉,笑罵道:“這小壞蛋,倒是挺有眼色的。
”
估計感覺到疼,長生小嘴一扁,又嚎嚎大哭起來了。
邬金玉看着兒子的臉有些微紅,着惱道:“你手輕一點好不?
”這當娘的,不僅心大,手還黑。
棗棗讪讪的。
百草在外回禀道:“公主,袁尚書求見。
”
邬金玉抱着長生,有些擔心地問道:“會不會是為袁楦的事來的?
”雖然袁楦大咧咧跑上門說看媳婦是有些不對,可棗棗将人打得昏迷不醒也太過了。
“切,怕他做啥。
”說完,棗棗揚聲說道:“讓殷兆豐先招待,我等會就來。
”除了爹娘,她還就沒怕過誰。
換了一聲衣裳,又将兒子逗哭,棗棗這才慢悠悠地去了前院。
曾媽媽看着哇哇哭的長生,又好氣又好笑:“大公主這可真是,太胡來了。
”這性子哪像個當娘的,完全就跟個孩子似的。
邬金玉倒是不生氣,笑着說道:“公主就這性子。
”他知道棗棗疼長生的心思不比他少,隻是行事迥異于人。
當爹的都不說什麼,她這個下人還能說啥。
見着也沒她啥事,曾媽媽也就出去了。
反正驸馬爺将少爺帶得挺好的。
棗棗到了前院正廳,看着袁鷹冷嘲道:“怎麼了?
來為袁楦讨公道了?
”
袁鷹不是來讨為袁楦讨公道,而是來道歉的。
将蕭氏怒罵了一頓,他就過來了。
棗棗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見狀反倒不好說過分的話了:“袁尚書,你也别總忙着公務,平日也抽空管管袁楦。
瞧他都什麼樣了?
都快成京城的禍害了。
”如今天下初定,吏治清明,袁楦倒不敢做什麼觸犯律法的事。
不過平日,荒唐事也沒少做。
袁鷹臊得慌,躬身說道:“是臣的過錯,臣教子不嚴。
”
棗棗說道:“這事我也有錯,我下手重了一些。
你放心,他的醫藥費我肯定賠。
”
袁鷹哪缺這點錢,忙說不用。
看兩人談完了袁楦的事,墨蘭這才開口問道:“袁二爺說符家跟袁家定親了?
就是不知道定的是我哪位妹妹?
”她派去打聽消息的人還沒回來,這會幹脆直接試探袁鷹。
若是真的,袁鷹肯定有話說。
袁鷹聽了這話,目光銳利地看向墨蘭,說道:“怎麼?
符将軍沒寫信跟三姑娘說這事?
”他能對棗棗妥協,那是因為棗棗是公主,他得罪不起。
可符墨蘭想讓他退讓,還不夠資格。
墨蘭原以為隻是楊氏自己做主的,沒想到他爹也同意了:“我并不知道這事。
”要知道,就不會任由袁楦跑上門來了。
袁鷹說道:“符姑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等袁鷹說完,棗棗就打斷了他的話:“袁尚書,墨蘭是我的貼身護衛,除非她自己同意,否則誰也不能逼迫她嫁人。
”
袁鷹才不跟棗棗對着幹:“公主,兩家已經交換了庚帖了。
隻等挑選了吉日,就下聘禮了。
”給棗棗道歉是一回事,可被逼退親又是另外一回事。
說到天邊去,這事他也占理。
就是皇上跟皇後,也不可能護着棗棗。
墨蘭拉着棗棗的手,朝着袁鷹笑了下說道:“公主,袁尚書說得對,婚姻大事原本就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棗棗仿若看神經病一樣看墨蘭,什麼時候竟然這麼好說話了。
袁鷹心裡有些疑惑,不過面上卻露出一副很滿意的樣子:“公主,臣還有公務要處理,先行告退了。
”隻希望這個女人識趣,别做什麼手腳。
等袁鷹走後,棗棗罵了墨蘭:“你腦子進水了?
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嫁給袁楦,你這輩子就毀了。
”早知道,當日就不該問墨蘭的意見,直接将親事給她定下來。
墨蘭笑道:“公主放心,我是不會嫁給袁楦那個廢物的。
”這麼一個廢材,她才看不上眼。
棗棗狐疑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
“親事是他們定下來的,自然也該讓他們去退。
”父親又如何?
眼裡隻有兒子,女兒對他來說就是貨物,可以用來換取利益。
這樣的父親,有還不如沒有。
棗棗反問道:“你覺得可能嗎?
”符天磊跟楊氏将墨蘭拉許給袁楦,肯定是得了什麼好處。
要符天磊跟楊氏将到嘴裡的肥肉吐出來,想來也知道不可能。
墨蘭笑了下,那笑容帶着一絲陰冷:“我會讓他們同意的。
”
“别鬧出人命來。
”隻要不鬧出人命,她就能護着墨蘭。
可若鬧出人命,哪怕是她也沒辦法了。
墨蘭心頭一暖,笑着道:“公主放心,我有分寸的。
公主,我想現在回去一趟。
”雖然她有個渣爹狠毒的後母,但運氣也很好,有個疼愛她的姑母以後好心的皇後娘娘。
現在,又有大公主護着她。
“讓張潛陪你去吧!”見墨蘭想要拒絕,棗棗說道:“你雖然有武功,但雙手難敵四拳。
帶幾個人去,也不怕出差錯。
”
“好。
”
騎在馬上,墨蘭看着大門口那金光閃閃的‘長甯伯府’四個大字,笑了起來。
門房看着穿着一身勁裝佩戴着長劍的墨蘭,走過來問道:“不知道姑娘是?
”
“符墨蘭。
”這還是入京以來,第一次到長甯伯府。
門房吓了一大跳,聽說這三姑娘脾氣暴虐,仗着公主的勢連夫人都不放在眼裡。
不過,再怎麼說三姑娘是主子,他一個門房哪裡敢得罪,趕緊給墨蘭行了一個禮。
墨蘭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要見夫人,你帶路。
”
門房有些害怕,說道:“請三姑娘稍等片刻,讓小的進去通禀。
”
墨蘭笑了,一鞭子抽在這個門房身上,門房疼得嗷嗷叫。
又抽了一鞭子,然後墨蘭罵道:“我回自己家還要通禀,通禀什麼?
難道還能将長甯伯府拆了?
”
說完,指着另外一個門房說道:“帶路。
”
另外那個門封膽兒比較小,礙于墨蘭的淫威,隻能屈服了。
楊氏還沒得到消息,此時正在哄着兒子符翰。
符翰就是喜歡吃甜食,而且吃東西沒節制。
如今,已經胖成一個球。
“娘,我還要吃栗子,我還要吃。
”蜂蜜炒闆栗正吃得起勁,結果沒有了。
符翰哪願意,又哭又鬧着還要吃。
楊氏哄着他說道:“狗兒呀,今兒個沒有了,我們明日再吃好不好。
”怕兒子養不活,所以按照民間習俗就給他取了個賤名。
“不要,我就要吃栗子,我就要糖炒栗子。
”見要求得不到滿足,符翰就在地上打起滾來。
若是往常,楊氏肯定就松口了。
可前幾日符翰吃太多積食,肚子疼了半天。
還是大夫過來開了藥,吃下後才好。
大夫還說要再這樣無節制地吃下去,會傷了脾胃,于身體有很大害處。
楊氏好聲好氣地哄着符翰:“狗兒,乖,你要聽話娘明日就帶你出去玩。
”
符翰仰頭問道:“真的?
”
“當然是真的,娘什麼時候騙過狗兒呢?
”自從生了符翰以後,楊氏是真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符翰這才破涕為笑:“好。
”
剛将符翰哄好,就聽到外面丫鬟跑進來,驚慌失措地叫道:“夫人,不好了。
不好了,夫人。
”
符翰覺得丫鬟的表情很有趣,哈哈直笑:“你跑上門?
難道有狗追?
”
楊氏按住符翰,問道:“出什麼事了?
”可千萬别是老爺出事了。
符天磊對墨蘭姐妹幾人來說是個渣爹,但他卻是楊氏的主心骨。
要符天磊倒了,可就隻剩下孤兒寡母了。
丫鬟哭喪着臉道:“三姑娘來了,還帶了好幾個護衛……”
話沒說完,墨蘭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笑嘻嘻地說道:“母親,好久不見。
”
楊氏有些心虛:“你怎麼來了?
”她回到京城就派人叫符百合跟墨蘭姐妹兩人回長甯伯府住,可惜姐妹兩人不搭理她。
墨蘭臉上笑容更盛:“母親說的這是什麼話?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客人,而不是府裡的姑娘呢?
”
楊氏穩了穩神,扯了一個笑容:“墨蘭,你回來怎麼也不提前派人告知一聲。
這樣,我也好安排。
”
墨蘭笑了下,見符翰盯着自己腰間的佩劍,當即取下來說道:“喜歡這個?
”
符翰在家裡小霸王慣了,小跑到墨蘭面前,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把劍給我。
”
“墨蘭,你别跟他較真,這孩子被我寵壞了。
”說完,就想上前将符翰拉回來。
可沒等她靠近墨蘭,就見墨蘭将符翰雙手反扣,用手掐着他的喉嚨。
楊氏見此情景,腿都軟了:“墨蘭,你想要做什麼?
”
墨蘭笑着說道:“你說我要做什麼?
你們賣了我大姐跟二姐還不夠,現在又想來賣我?
”符牡丹比符百合運氣要好,丈夫毛志華雖然脾氣不好,但知道疼媳婦。
而符牡丹又很會生,進門當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到現在已經生了三個兒子。
毛家老太太看在三個孫子的份上,也不怎麼為難她。
楊氏裝傻:“什麼賣不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整天裝你不累,我還懶得看。
”說完,墨蘭笑問道:“我爹跟你收了袁家什麼好處,讓你們将我賣了?
”
楊氏仍不承認:“什麼袁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墨蘭根本不願意跟楊氏再廢話,一腳踹在符翰腿上。
屋子裡,頓時響起殺豬般的嚎叫聲。
楊氏目呲欲裂:“符墨蘭,你想做什麼?
他是你弟弟?
”
“反正你們不給我活路,那幹脆都不要活了。
有他陪着我,黃泉路上也有個伴,挺好的。
”說這話的時候,墨蘭臉上還帶着笑。
仿若死,對她來說并不是什麼可怕的事。
楊氏卻是真的給吓着了:“你說?
你想要什麼?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隻要你放了我兒。
”這可是她唯一的指靠,若是符翰真沒了,她也活不了了。
墨蘭冷笑道:“我什麼都不想要,我隻想讓符翰給我作伴。
”
楊氏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我、我馬上就去袁家退親。
你放心,今日就将這門親事退掉。
”
将鬼哭狼嚎的符翰扔到楊氏身邊,墨蘭盯着楊氏說道:“若你們再敢算計我我們姐妹三人,我就弄死他。
有符家這個寶貝疙瘩陪着,也賺了。
”
符翰大哭:“娘,我的腿好疼。
娘,我的腿好疼。
”肯定是斷了。
摟着符翰,楊氏哭着說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有今日這一出,她除非是得了瘋了才會去招惹這個瘋子。
墨蘭拍拍手,走了出去。
楊氏大聲叫道:“快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符家人不招玉熙待見,太醫很難請得到。
就算請了,來的也隻是名不經傳的。
這樣,還不如請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