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就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聲音。
推開窗戶,就有雨花飄了進來。
玉熙說道:“怎麼下雨了呢?
”出門應酬,最怕碰到下雨天了,容易将衣服弄濕。
聽到玉熙的話,紫蘇笑了起來,說道:“姑娘,這老天爺要下雨,誰也攔不住。
”好在去段家做客,行事要随意一些。
因為是幾個同齡人女孩相聚,玉熙打扮得很清爽,頭上除了幾朵珠花,就隻佩戴了一支孔雀簪,耳朵上之戴了一對銀耳釘,項圈手镯之類的都沒戴。
紫蘇對此也沒有異議,隻是幾個朋友相聚,沒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這樣穿很漂亮。
”
玉熙笑了一下:“難得從你嘴裡聽到一句贊揚。
今天讓冰梅跟着我去吧!
”冰梅地位特殊,不好冷着。
紫蘇點頭道:“冰梅機靈,有她跟在姑娘身邊,我也放心。
”這話間接表示,她對冰梅沒有隔閡。
玉熙到段家時,雨停了。
周詩雅見到玉熙,抱怨道:“每次聚會都是你最慢。
我跟蔣欣都已經喝了兩杯茶了。
”意思是她們早就到了。
蔣欣加了一句:“還是最難請的,玉熙,你自己掰掰手指頭算算,已經多長咱們沒聚了?
”
玉熙樂呵呵地說道:“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太忙了。
”
周詩雅撇嘴:“反正你每次都用的是這個借口。
忙忙忙,你比我在衙門當差的爹的都忙。
”他爹好歹一個月有幾天休沐時間,玉熙則是一年到頭都在忙。
冰梅笑着插了一句話:“我家姑娘這段時間在學笛子,又要幫大夫人管家,走不開身。
”
蔣欣跟周詩雅都是韓家的姻親,對于玉熙幫秋氏管家這件事都知道的:“呀,你學笛子了?
學會了沒有?
”
段欣溶則是笑着道:“玉熙,你不是說自己沒學樂器的天賦?
怎麼現在學起了笛子了?
”
玉熙一臉無奈地說道:“也不知道我三姐受了什麼刺激,一定要我學笛子。
不學,就将我強留在汀雲閣聽她吹曲。
咳,沒辦法,隻能勉為其難地跟着學了。
”
周詩雅掐了玉熙一下:“你還勉為其難?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辰表姐學樂器詩詞了?
可惜表姐都看不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這個多少人,也包括周詩雅在内了。
蔣欣就比較直接多了:“欣溶姐,你這裡有笛子嗎?
讓她吹給我們聽聽,我們得驗證一下。
”蔣欣說的驗證,不是驗證玉熙是否學了笛子,而是驗證她的水準如何。
段欣溶莞爾一笑:“有,我讓丫鬟去取了來。
”
丫鬟剛走,周詩雅就開始向玉熙索取荷包:“一年半前就答應我的荷包,現在該兌現了吧?
”
蔣欣起哄:“對呀,這次可不能再拖了。
你再拖,等我們出嫁了都見不着你的荷包了。
”
玉熙笑了起來:“怎麼?
你的婚事定下來了?
”周詩雅跟蔣欣與玉熙三人同年,三個人都沒定親。
段欣溶在年初的時候定親了,定的是段老爺同僚的兒子,府尹洪大人的嫡次子。
蔣欣面不改色地說道:“等你的荷包繡好了,我的婚事肯定定下來了。
”要玉熙一個荷包,真心不容易呀!
玉熙考慮一下,然後笑着說道:“這樣呀!
那成,等你出嫁的時候,我再将做好的荷包給你。
”
這話讓周詩雅跟蔣欣眼睛一亮。
周詩雅直接撲上去:“繡好了?
在哪兒呢?
”邊叫邊往玉熙袖子裡掏,可惜什麼都沒掏着。
這邊蔣欣已經将兩個荷包拿在手上了。
兩個荷包,一個繡着牡丹花,一個繡着臘梅花。
周詩雅拿着繡着牡丹花的荷包,笑着道:“真漂亮,沒白讓我等這麼長時間呀!
”
段欣溶要比周詩雅兩人年長兩歲,行事也沉穩許多,站在邊上笑着說道:“玉熙,我的禮物呢?
”
玉熙求饒道:“欣溶姐姐的花鳥折扇還沒繡完。
”玉熙一半都沒繡完,最少得半年時間才有可能完成。
周詩雅聽了這話,忙說道:“我也要。
”
蔣欣也趕緊表示,她也想要玉熙繡的折扇。
到時候拿出去,賊有面子,順帶還能幫玉熙宣揚宣揚。
玉熙搖頭道:“我沒時間做繡活。
”見兩人面露失望的樣子,笑着說道:“不過,等你們成親時,我會滿足你們的願望。
”
周詩雅搖頭道:“我們成親你就用一副繡品打發我們呀?
咳,真是摳門呀!
”
正說着話,丫鬟将笛子取了過來。
大家都那麼熟了,玉熙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什麼的,當下就吹了一首簡單的曲子。
這曲子她學了一個多月,已經非常熟練了。
段欣溶最先發表意見:“才學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吹奏一首完整的曲子,很不錯了。
”玉熙這首曲子吹得不算好,但音調沒吹錯。
一行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特别的快,轉眼就到了用午膳的時間,午膳就在花園裡的亭子裡用了。
段欣溶婚事定下來了,再過兩年就要出嫁了,到了别人家就沒那麼自在逍遙了。
所以段夫人也就沒拘着她,讓她放松。
吃飯講究食不言寝不語,哪怕是相熟的四個人,也不會一邊說話一邊吃飯。
飯還沒吃完,一個丫鬟跑過來。
因為跑得太急,還在亭子外面摔倒了。
那丫鬟迅速爬了起來,叫道:“姑娘,不好了,姑娘,官兵将我們家都圍起來了。
”
玉熙心裡一個咯噔,誰家被圍,都是抄家滅族的前兆。
想到這裡,玉熙望着段欣溶,就見段欣溶已經暈過去了。
玉熙忙走上前,掐了一下段欣溶的人中。
段欣溶很快就醒了過來,但是臉色慘白如雪。
宮變後,不少的人家一夜之間從人上人跌入十八層地獄之中。
那些人家裡的姑娘,有不少段欣溶都認識。
這個時候,周詩雅跟蔣欣兩人丫鬟都走上前,說道:“姑娘,我們趕緊回去吧!
”段家明顯是出事了,而且出的是大事,這個時候趕緊離開段家是正經。
周詩雅跟蔣欣兩人也吓得不行,但就這樣丢下段欣溶走,又覺得不夠義氣,兩人是左右為難。
段欣溶雖然心裡害怕不已,但看到周詩雅跟蔣欣的樣子還是說道:“你們趕緊回去吧!
要不然還得連累你們。
”
周詩雅跟蔣欣望着玉熙。
玉熙朝着兩人說道:“你們先回去吧!
我扶了欣溶姐姐回院子,看看怎麼回事再走不遲。
”她們是來做客的,又不是段家的人,就算段家要抄家滅族,也不可能牽連到她身上。
周詩雅跟蔣欣在丫鬟的催促之下,還是走了。
玉熙則是與段欣溶一起回了她的院子。
好在段欣溶的院子臨近花園,一會就到了。
進了屋子,玉熙貼在欣溶耳朵邊說道:“你手裡有沒有銀票?
若是有銀票就全都給我。
”銀票攜帶方便,像金銀首飾拿着不方便。
段欣溶愣了三秒,很快反應過來,苦笑着說道:“沒有,我手裡沒有銀票,隻有兩百兩的碎銀子。
”段欣溶又不像玉熙,手裡有自己的産業。
她的一應花銷都有段夫人準備好,又不要費心。
玉熙搖了搖頭,銀子太重,不方便攜帶。
段欣溶眼睛一亮:“我娘給了我兩個鋪子練手,房契在我手裡,這個可不可以給你。
”還沒等玉熙答應,段欣溶立即将東西拿出來。
玉熙沒伸手去接:“欣溶姐姐,鋪子在衙門那裡是有備案的,你就是将房契給我,真有事我也用不了。
”銀票是沒有記名的,拿銀票才是最穩妥的。
可偏偏段欣溶手裡沒有銀票。
冰梅剛開始也吓着了,不過見到玉熙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她也冷靜下來,見狀說道:“姑娘,我們可以幫欣溶姑娘帶一些值錢的首飾出去。
若真有什麼事,到時候可以将這些首飾拿出去當了還有錢用。
”
玉熙覺得這個主意不算好,但段欣溶卻忙叫丫鬟拿來她的首飾讓玉熙挑選。
段夫人就她一個女兒,從小到大置辦的首飾數目還是很可觀的。
玉熙從中挑選了一對雙喜雙如意點翠長簪、一個特别繁複一看就很貴重的璎珞項圈,還有一個羊脂玉手镯,這三樣首飾既貴重又能配她的衣裳跟發型,再有的首飾玉熙就沒挑了。
冰梅也想挑選了幾樣貴重的首飾戴在身上,卻被玉熙制止了:“你挑幾樣金飾就可以了。
”一個丫鬟戴着寶石發钗什麼的,這不是明晃晃地告訴别人有問題嘛!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丫鬟的尖叫:“你們要做什麼?
這是我家姑娘的閨房,你們不能進。
”接着,就是破門之聲。
很快,就有十多個穿着禁衛軍衣裳的男子闖了進來。
知道是禁衛軍,還是因為玉熙見韓建業穿過。
這一行人一進屋,看着屋子裡的東西,眼睛都在放綠光。
段欣溶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幸,可看着這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她知道段家這次在劫難逃了。
想到這裡,段欣溶白眼一番,又給暈過去了。
而這個時候,她身邊的丫鬟都吓得都哭,哪裡顧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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