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将那個威脅他們母子的男人跟玉熙認真詳細地描述了,甚至穿的什麼衣裳都說了。
玉熙按照描述,将人給畫出來。
畫好了以後,給沈奕看:“你覺得像不像?
”
沈奕咽了一記口水,說道:“像,太像了。
”其實也不過是六七成像,不過對沈奕來說,這已經很神奇了。
玉熙讓許拿着畫像,帶着沈奕去了莫提舉家要人。
開始莫提舉推三阻四地抵賴不承認府邸裡有這麼一個人。
結果等許武拿出畫像,莫提舉就沒辦法抵賴了,因為畫像上的人是他的小舅子。
不過,他仍然不承認逼迫威脅的事與他有關系,将事情都推到他小舅子身上。
許武冷着臉說道:“人呢?
”
莫提舉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他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隻希望,他大舅子已經回了新平城。
那裡可不是榆城,由着雲擎撒野。
隻可惜,莫提舉注定要失望了。
許武在望春樓将人給逮住了,都沒上刑,隻看着刑具,這家夥就吓得屁滾尿流,一五一十将事全都給撂了,說是許家的四爺給了他一百兩銀子,指使他這麼幹的。
許家的四爺是個六品的百戶,如今正在榆城當差。
隻憑一面之詞也不足以給許四爺定罪,不過玉熙不需要定罪,她就拿着這張供詞去了秦府。
質問許氏:“秦夫人,還請你給我解釋解釋,我辦個臨時學堂到底礙着許家什麼了?
竟然使這樣下作的手段?
”許四爺是秦夫人的堂弟,出這樣的事找許氏也很正常。
被人這麼質問,許氏面上也很難看,說道:“弟妹,這事一定有什麼誤會,我會讓人去詳查的。
”對于學堂鬧出來的事,許氏樂見其成。
可她卻沒想到,這事竟然燒到她的身上。
玉熙冷笑一聲,說道:“誤會?
有白紙黑字為證,秦夫人竟然還能說誤會,我真是佩服了。
原本還想要跟秦夫人好好說一下這件事,如今看來也沒什麼好談的。
”說完,挺着肚子,一臉氣憤地走了。
許氏氣得臉都白了的,她自嫁到秦家還沒有人敢如此待她:“這韓氏,抽的什麼風?
”
許氏的乳娘姓鞏,鞏媽媽說道:“夫人,我覺得不對。
她若是真想要讨個公道,也該坐下來與夫人心平氣和地談,而不是氣呼呼地走了。
夫人,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呀?
”别看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實際上這雲夫人心機深着呢!
許氏這會在氣頭上,哪裡會去想那麼多:“什麼公道?
拿着一個混混的供詞跑來質問我?
還敢甩我臉色。
”完全就一神經病,竟然敢跑到她家來撒野,當自己是什麼東西?
不過是見她丈夫不在,才敢欺上門來了。
想到這裡,許氏問道:“也不知道夫君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上次信裡說秦玥出嫁後就回京。
這都一個多月了,怎麼還沒到?
”騎馬比坐馬車速度要快得多,按照常的行程算起來,早該到家了。
鞏媽媽說道:“應該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啟程晚了。
”其實鞏媽媽也覺得不對呢,這都十一月中旬了,竟然還沒到。
不過這話卻不能對許氏說,省得将許氏給吓着。
許氏臉色一白,說道:“媽媽,你說夫君會不會出什麼事?
”這路上土匪強盜那麼多,萬一中了算計,可怎麼辦。
鞏媽媽道:“将軍身邊帶了那麼多侍衛,而且也沒人知道他的行程,哪裡會有事。
夫人不要自己吓自己。
”
許氏的心放了下來,丈夫帶的侍衛,個頂個的好手,就算碰到強盜土匪,也不怕的,剛才是擔憂過了。
玉熙出了秦府的大門,就吩咐了人将莫提舉的大舅子送到衙門去了。
其實玉熙也不指望衙門就會判許四爺的罪,但到了衙門,這事就捂不住了。
不能讓許家傷筋動骨,也得讓他們臉上難看。
更得讓這些人知道自己可不是軟柿子,想捏就捏。
審理此案的通判姓牧,牧夫人是趙家的姑娘。
牧通判立即受理了此案,還讓人将許四爺請到府衙來。
隻可惜,許四爺爺的架子很大,隻派了個管事去衙門,自己壓根沒露面。
第二日,玉熙就聽到說有人到衙門告許家四爺奸/淫良家婦女,逼死人命。
玉熙皺着眉頭問道:“這事是真是假?
”可别是趙家為了給許家潑髒水,栽贓陷害。
許武點頭說道:“是真的。
那女子長得花容月貌,被許家四爺瞧上了,就想納為妾,不過那女子死活也不同意。
許四爺爺就使了手段,奪了那女子的清白。
那女子也是個性子剛烈的,見清白已毀,又不願意為妾,當場撞牆死了。
”
玉熙臉色很不好看,在京城她可是聽多了豪門公子強搶民女為妾,這些女子最後不是自殺了,就是進府當了妾。
可強搶女人的玩意,能是什麼好貨色。
所以,這些女子的下場大多很慘。
不過玉熙沒想到了榆城也有這樣的事:“什麼時候的事?
怎麼就沒人管?
”
許武搖頭說道:“年初時的事了,許家權勢大,他們求告無門。
這次上衙門告狀,估計是得了人指點。
”
玉熙點了一下,說道:“估計是趙家暗中給他們透了消息了。
不過事情過去那麼久了,也沒有證據,許四爺大可抵賴。
”牧通判既然是趙家的女婿,肯定是會将這件事鬧大。
不過,這件事估計到最後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紫堇知道玉熙所想,說道:“證據确鑿了,怎麼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次,非得弄死那個家夥。
玉熙笑着說道:“許四爺可以跟通判說那女子勾引算計他,最後他不願納這種不知檢點其為妾。
這個女子假意以死相逼,結果卻真的将自己給弄死了。
他這麼說,完全可以脫罪的,”這世道對女人不公平,對男人則太寬容了。
如玉熙所預料的那般,許家四爺成功脫罪。
玉熙拿着許氏送過來的大紅色燙金請帖,冷笑了一下,說道:“還真是嚣張呀!
”她原也沒想着就這兩件事能将許四爺定罪,不過是想要壞一下許家的名聲。
可她真的沒想到,這案子從開審到結案,竟然隻用了三天就完了。
玉熙原本想着,這事會上達州府,然後再壓下來呢!
卻沒想到這許四爺在榆城就脫罪了。
這許家,确切地說,秦家在榆城的勢力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紫堇氣得想殺人:“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那通判是趙家的人嗎?
他怎麼會偏向那個姓許的。
”
玉熙冷笑一聲,與許武說了這件事,說道:“去查一查,牧通判或者她夫人這兩天是否見了什麼人。
”
這件事其實也不難查,許武一直派人暗中跟進這個案子。
兩個時辰以後,許武說道:“今早上秦家一個管事去了一趟牧府。
”問題,出在了秦家。
玉熙冷哼一聲,原來如此。
這個牧通判十有是有什麼把柄被許家抓了,要不然案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完結。
京城爛得成一團,沒想到榆城也是腐朽不堪,想到這裡,玉熙無奈地搖了一下頭。
碰上一個昏君,哪裡還有清明可言呢!
哪都一樣。
紫堇不服了:“夫人,就這樣放過他嗎?
”就這樣放過的話,豈不是越發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玉熙搖頭,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去将那孩子跟她娘叫過來。
”
看着這娘倆,玉熙笑了一下。
沈奕是屬于那種很有膽色的孩子,而他娘就有些弱了。
玉熙朝着那婦人說道:“你若是願意,就留在我們府上做些雜事。
”将軍府裡男人不缺,缺的是做事的女人。
範氏喜極而泣,跪在地上,一臉感激地說道:“多謝夫人。
夫人的大恩大德,民婦一輩子難忘。
”見兒子還站着,趕緊拉着想讓沈奕跟着一起跪。
玉熙擺擺手,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随随便便讓他下跪。
”有一句話說得還真是不錯。
母弱則子強,母強則子弱。
沈奕原本就不願意下跪,不過他卻是軍營裡的漢子那般,雙手抱拳,說道:“多謝夫人。
”頓了下,忙又說道:“夫人,我是不是明日就能去學堂?
”
玉熙搖頭說道:“不能。
”
沈奕一下就急眼了:“為什麼不能?
不是說好了,我能證明是被逼迫的就能去學堂讀書習武嗎?
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
範氏聽了這話,臉多白了,趕緊抱着沈奕,說道:“請夫人不要見怪,這孩子口無遮攔。
”
玉熙笑了一下,與沈奕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我既然已經發了話,就不可能再更改了。
否則朝夕令改,以後還有誰信服?
”不管做什麼,朝夕令改都會讓厭煩,也容易失去信用。
沈奕又驚又怒,他冒着性命危險争取上學堂的機會,結果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隻是他卻不能怪雲夫人,要不然他就跟前幾天那些人一樣,就成忘恩負義之人了。
玉熙看着沈奕的沈奕,笑着說道:“其實你去學堂,不過是想習武認字,在府邸裡也一樣可以習武認字。
”
沈奕聽了不可置信地說道:“真的?
”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我騙你做什麼?
”制定的規矩不能改,但行事可以變通。
沈奕跪在地上,朝着玉熙磕了三個頭:“謝謝夫人,夫人的恩德,沈奕來日一定相報。
”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你們以後就住在府裡吧!
有什麼東西,現在就去取回來。
”
範氏帶着沈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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