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六章:欽佩
盛苑聽得目瞪口呆,再瞅瞅講述得輕描淡寫的姐姐,毫不誇張的說,她那傾佩之情猶若滔滔江水翻騰不絕啊!
好家夥,這簡直就是一招制敵哩!
你不讓平民大夫進宮,她就把内閣大臣家的府醫搜羅過來,臨時封為“欽點禦醫”!
這樣的話,你内閣諸位大臣還有話說不?
!
這些“欽點禦醫”的來曆,還有比這些閣老們更清楚的嗎?
他們要是形迹可疑,你們這些倚重他們的閣老又是存了何等心思?
!
你們不是威脅禦醫太醫不可激進,不管皇上等不等得了,都要以穩為重?
那好,你們幾位連同九族,都跟你們的府醫捆綁吧!
皇上好了,大家都好!
若是皇上有個萬一,那有這麼多重臣連同家眷陪伴,也不算孤獨,到了地下,若皇上想要清算哪個,也都在跟前兒。
就不知這些閣老有沒有承擔後果的勇氣了。
“老姐,你是這個!
”盛苑一時激動,直接舉起大拇指給她姐點了個贊。
盛蒽見她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樣子,饒是曉得這家夥的性子,也頗有些無語。
“不過我真沒想到,言首輔、古次輔平時那樣溫和的人,怎麼關鍵時候竟作出這樣冰冷到冷酷的舉動?
他們想做什麼?
不怕皇上好轉怪罪他們嗎?
還是說……他們吃定了皇上不會醒來?
”
說到最後,盛苑不由打了個寒顫。
在朝為官那麼多年,不管是言遠還是古蘊程,表現出來的人品都遠勝岑閩舟,若說岑閩舟做出此舉,她毫不驚詫,可偏偏……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之前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輕信任何你不夠了解的人,哪怕他們看起來極好!
”盛蒽視線在妹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上略作停留,緩緩歎口氣。
盛苑一聽姐姐又要教訓她,抓耳撓腮幾下,忙不疊換話題:“姐姐,調動兵營圍了重臣府邸,動靜不小吧?
可……嶼哥兒回京怎也沒聽說過?
”
“醜初時分動手,人銜枚、馬裹蹄,翻牆而入、自行開門,隻把當家夫人和能主事兒的郎君女郎喚到廳堂,内有宦官講明事理,外有軍士嚴加把守,自然是‘府裡之事府裡談,莫給坊間做笑言’。
”
盛蒽慢條斯理的說着理所當然的話,聽得盛苑直嘬牙花。
好家夥,她姐姐這是把夜襲敵營套用過來了!
不能說是殺雞用牛刀吧,也是大炮轟蚊子呐!
這缜密的行動安排,這行雲流水一般的實際動作,這極好的靜言效果……果然非同凡響。
“怪不得這些時候閣老們都告病不出呢,我原以為是跟閉宮煉丹的皇上鬥法呢,合着……他們都還在宮裡吧?
”
盛蒽對自己的妹妹沒有隐瞞,點點頭,承認了:“他們不是怕我成為韋氏之流?
那我自不能讓他們失望,更不可赴了韋氏的後塵。
既然是威脅,不能明着處理,就握到手裡養着……他們自言是清流忠臣,那就留在宮裡苦谏陛下,不也是他們的本分?
”
“……也對!
”盛苑滴溜着眼珠兒想了想,實誠的點點頭。
“隻是以後怎麼辦呢?
”盛苑有些擔憂,内閣重臣不可能一直不露面吧?
“事已至此,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哪裡還管得了以後?
”
對于盛蒽這話,盛苑一點兒都不信。
她姐姐這人大小就謀定而後動,你說她是出于無奈被迫這樣選擇,她信。
可是她姐姐的這個選擇,決計不是一拍腦門兒臨時想出來的。
以她的了解,就這個選擇,定然是她姐姐繁多計劃裡的一級。
也許不是最優選擇,但肯定有對應的配套安排。
換句話說,哪怕,這個選擇是她姐姐計劃裡最差的那個,那這個選擇也能協助她姐姐走向勝局,隻不過過程也許艱難些。
“不曉得就算了,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咯!
”盛苑也不傻,她姐姐這時候情緒不穩定,她非要拆穿了,隻怕要受教訓,幹脆再次換話題了。
“姐姐,這……話說回來哈,有了這些欽點禦醫,皇上是不是很快就痊愈哩?
”
“表面上自要大好的,強撐着在虎狼環伺的朝堂上走一遭,也能安撫一下朝臣。
”
“……”盛苑沒從姐姐的話裡聽出情緒的波瀾,可是想到傳言裡皇上忽然鬧着閉宮煉丹,連朝政都托付給了姐姐,不由驚了一下。
“情況這樣糟糕?
”
盛蒽抿着唇半晌,緩緩點了點頭。
“這……”饒是之前各樣猜測,可此刻看見姐姐垂眸承認,盛苑還是震驚不已。
“怎麼就到了這般地步?
這、這這這,何以至此哩?
”盛苑攥了攥冒着冷汗的手,感受着自己手指尖兒的冰涼,半晌才說出話,“我剛聽知語說,罴娃之前險些落水……”
“不過是渾水摸魚的匪類罷了!
不值一提!
”盛蒽語氣聽着輕巧,可是整個人卻散發着利劍的殺氣。
“永平公主莫不是之前藏拙了?
竟看不出她還有這等決斷?
”
“那個蠢貨?
”盛蒽藐視的哼了哼,“又蠢又毒,她就是有賊心,卻沒賊的能耐,要說果決很辣,還得是岑太妃!
”
盛苑恍惚聽到她姐姐的牙齒在使勁兒咬合。
“岑太妃?
”聽到這人,盛苑一點兒都不驚奇,隻是不解她怎麼做到讓永平配合的?
更不曉得她這樣做的動機為何?
“姨奶奶在時,和她關系不算太差,雖不能和溫太妃比,卻也算有些交情的……更何況,靜王早已不在,她傷及皇上又能有何好處?
難不成真為了給兩個來曆不明的孫子争皇位?
”
盛苑這話聽得盛蒽苦笑不已:“果然,隻要人不癫,根本沒辦法和她産生共鳴。
”
“啊?
!
”盛苑眨眨眼,有些懵,“啥意思?
難不成她瘋了?
”
之前她見過岑太妃的啊,瞧着不瘋不癫,就是個變了性情略顯古怪的老婦人,雖然瞧着略有偏執,略微專橫了些,可理智還在,沒糊塗。
“糊塗?
!
她可不糊塗啊!
”想到那日她和永平的對質,盛蒽冷聲一笑,“她要是糊塗,那永平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