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雲遲赴宴後,又與蘇輕楓、安十六商議到天明。
轉日,雲遲、花顔留下了五十萬兵馬在慶遠城,帶了周紅梅、周銳輕車簡行啟程回京。
馬車内,花顔對雲遲解釋,“周紅梅因為自小身體不好,病體拖累,不能出門,唯有讀書打發時間,當年我見到她時,不過是個小女孩,病歪歪地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卻一身書卷氣,我與她閑聊起來,才知道她博覽群書,她與我閑談時,當年感歎,恨不得身為男兒,若她身為男兒,哪怕病體拖累,也要科考建功立業,為百姓們做一些事情,因為,她覺得百姓們實在時太苦了,尤其是在北地苦寒的地方生活的百姓們,當年,我便十分震驚。
”
雲遲恍然,“怪不得你素來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尤其如今有孕之身,還要帶她進京。
你是想讓她與趙清溪一般,入朝為我所用?
”
花顔點頭,“這世上,容貌美好之人不在少數,但小小年紀便悲天憫人知道百姓疾苦,尤其是身為女兒身且有病體折磨時,卻依舊恨不得身為男兒身報效朝廷想為百姓做好事兒的人,少之又少。
我當時隻覺得難得,所以,把給哥哥費力找到的一株珍貴之藥讓夏緣給了她用,治好了她。
”
雲遲點頭,“把好不容易找到的藥給她,是你會做出來的事兒。
”
花顔笑了笑,“因哥哥有天不絕在,少一味藥,大不了多熬一年才能治好病,但她若是沒那味藥,也許就香消玉殒了,我與夏緣見到她時,她不過一個月的命數。
遇到我與夏緣,也是她命不該絕。
”
雲遲颔首,“周銳小小年紀,才華倒是出衆,這麼說周紅梅比周銳強很多?
”
花顔點頭,“自然,待回京後,我考教她一番,你旁聽,便知道了。
”
雲遲輕“嗯”,琢磨道,“讓趙清溪入朝,是因為趙宰輔自小培養她,所有人都知道她才華不輸男兒,不過也頗有一番壓力,才破格提拔了她,但讓周紅梅入朝,她不過是慶遠城一地方小官的女兒,才名不被周知,讓她入朝,怕是要費一番力氣了。
”
“這個簡單。
”花顔笑着道,“讓她給趙清溪打下手,暫且不算進朝廷編制裡。
趙清溪也需要人手,畢是時女子,有時候她身邊由男子協助多有不便,若是有個女子,就方便多了。
”
雲遲失笑,“這倒是個法子,你還未與周紅梅透底吧?
不知道她樂不樂意?
她畢竟是養在深閨太久,尤其是自小生活在慶遠城,不同于趙清溪雖讀書萬卷,也未必适應得了京城的繁華。
”
“正因為如此,才要給她适應的時間。
我也不說破,隻讓她先适應京城一段時日,打着給她選親的名頭,讓義母帶着她多多走動。
然後,她若小時候的志向仍在,我便推她一把。
索性朝廷要用人,這個時候,就不拘一格了。
”
“嗯。
”雲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歎,“孕婦切忌多思多慮,朝政之事,本該是我擔着,偏偏累你每日為我憂思。
”
“這算什麼?
我每日閑着,胡思亂想也是想,想想這些,也累不到什麼。
”花顔拉着他的手,拍拍身邊的軟褥,柔聲說,“你一夜未睡,眼窩子都青了,趕緊睡一覺吧。
反正趕路也沒什麼事兒,你且踏實的睡。
”
雲遲點頭,的确有些累乏了,順勢躺下身,閉上了眼睛。
蘇子折誠如花顔所料,回到九環山後,立即調兵要攻打慶遠城,但當他得知霧濛山二十萬兵馬被雲遲悄無聲息的收複,他的心腹将領皆死于雲遲之手時,震怒的幾乎吐血。
他以前小看了雲遲,後來不敢再小看他,但也沒想到,他竟然敢隻身單槍匹馬闖入他二十萬軍營的地盤,奪走了他二十萬兵馬,且過了數日,他才知道。
闫軍師也白了臉,跪地請罪,“主子恕罪,是我無能,請主子責罰,我願以死謝罪。
”
二十萬兵馬養在霧濛山,傾注了多少心血,沒有誰比他這個一直跟在蘇子折身邊的人更清楚,他甚至能預料到主子少了這二十萬兵馬意味着什麼,雲遲多了這二十萬的兵馬又意味着什麼。
蘇子折臉色鐵青難看,死死地盯着闫軍師的腦瓜殼看了一會兒,怒道,“你請什麼罪?
你一直與我再一起,你以死謝罪,我豈不是也要自殺?
起來吧。
”
闫軍師麻溜地站起身,不敢再多言語,試探地問,“主子,如今該怎麼辦?
可還攻打慶遠城?
慶遠城如今有雲遲帶的五十萬兵馬,我們如今也有五十萬兵馬,我敢保證,他那五十萬兵馬,一定不敵我們這五十萬精兵強将。
”
蘇子折不語,背轉過身,看着窗外。
闫軍師住了嘴,無聲地站在他身後,每逢這種大事兒,他知道蘇子折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無需他說。
雖然,除了對待花顔一事,他太糊塗了,但此時已沒了花顔,自然不會幹擾她做出糊塗的決定。
過了兩盞茶後,蘇子折似下定了決心,沉聲道,“繼續讓所有兵馬不可懈怠地訓練,暫不發兵,聽我調派。
”
闫軍師看着蘇子折的後背,小聲問,“主子不發兵了,難道就任由雲遲陳兵慶遠城?
我們置之不理?
”
“着急的該是雲遲才對。
”蘇子折寒聲道,“就算少了二十萬兵馬,我們隻要一直守在九環山不出,占據得天獨厚的地勢,雲遲也不敢帶兵強攻上來,他若真是強攻,那可正合我意了。
”
闫軍師仔細一想,還真是,拱手,“主子說的有理。
”
蘇子折又琢磨片刻,道,“嶺南王怕是治不住雲讓,不如我親自去一趟嶺南,無論如何,也要迫使雲讓助我。
”話落,他森森地咬牙,“一旦雲讓出手,一定能讓雲遲扒一層皮。
”
闫軍師大驚,“主子,您要親自去嶺南?
不如屬下去,你要坐鎮這裡,萬一您走了,這五十萬兵馬再被……”
“别跟我說你看不住這五十萬兵馬。
”蘇子折猛地轉回身,怒道,“凡事都靠我一人坐鎮,要你們何用?
雲遲敢丢下偌大的朝政出京來這苦寒之地救走花顔,我怎麼就不能丢下這五十萬兵馬離開去嶺南收複雲讓了?
安書離能坐鎮朝中相助雲遲,你跟我說你不行?
”
闫軍師當即又“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敢辯駁,大聲道,“屬下一定看牢這五十萬兵馬,萬死不辭。
”
蘇子折瀕臨爆發的怒意頓住,寒聲道,“這五十萬兵馬就交給你,無我命令,不準動兵,另外,給我圈禁死蘇子斬,讓他寸步不能離開。
”
“是!
主子放心。
”闫軍師咬牙表态。
蘇子折這才痛快了些,揮手,“你起來吧!
我這便啟程。
”
于是,當日,蘇子折連蘇子斬的面都沒去見,便啟程離開了九環山,星夜兼程,趕往嶺南。
他聰明有謀算,覺得雲遲未必了解他,但花顔一定将他了解了個七七八八,所以,那個女人一旦得知他曲線迂回利用嶺南王府來謀劃江山的話,一定會派人前往嶺南王府解救雲讓,他一定要趕在她派去的人之前,掌控雲讓。
這個時候,誰快,誰就會先一步占有先機,誰慢,誰就被動棘手。
嶺南王府成了箭靶子,而嶺南王府的公子雲讓,成了必争之人。
當日,青魂向蘇子斬禀告,“公子,院落外又增派了兩千兵力。
”
“出了什麼事情?
”雲遲問。
青魂搖頭,慚愧地說,“屬下打探不出來,如今這一處院落,無異于銅牆鐵壁,看來大公子是要往死裡看着公子您了。
”
蘇子斬放下手中捧着的花顔在這裡時讀的畫本子,打開窗子,向外看去,片刻後,他沉聲道,“一定是蘇子折離開了,怕我跑了,才如此增派兵力,嚴防死守。
”
青魂一驚,“難道大公子帶着兵馬離開了九環山?
”
“不見得,沒聽到大批兵馬調動的動靜。
”蘇子斬搖頭,“他必定是有什麼事情必須親自去處理。
”話落,他若有所思,“也許,是事關嶺南王府。
”
青魂不大懂,想要再問,但見蘇子斬伸手入懷,拿出了三枚銅錢,他将要問的話吞了回去。
------題外話------
回來時,趕上北京十級大風,航班延誤到半夜,淩晨三點才到家,直接累癱~
大家關心的更新,後面沒多少了,真别太急哦,讓我先緩緩才有力氣~
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