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顔發現,蘇子折對于蘇子斬在一定的範圍内是十分有寬限的,這寬限也連帶着她受益,至少,讓她不至于像是坐牢一般地隻被關在屋子裡。
大約,蘇子折是覺得,蘇子斬帶不走她,所以,十分放心。
也許,又覺得,他總歸是後梁懷玉帝,恢複了記憶的他可以維護她,心裡怕是恨着雲遲,若不是雲遲,他們大可在一起。
所以,他即便早先有所懷疑是否蘇子折将血的解藥給了雲遲,但也隻是懷疑而已,心裡還是覺得不可能的。
再加上又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并沒有發現什麼。
如今讓他們瞧瞧他的兵馬,不知是什麼用意,大體也不是什麼好用意,也許是炫耀,也許是讓他們認清楚,他有能力奪了雲遲的江山,早晚有一日,讓他們也俯首稱臣?
不管是什麼,花顔還是很滿意的,總比将她關起來不見天日的好。
走了長長的一段路,來到大門口,蘇子折已等在那裡,他看了蘇子斬和花顔一眼,冷聲說,“你們睡的倒挺好。
”
花顔對于他日常冷嘲熱諷已有了免疫力,當沒聽見。
蘇子斬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
蘇子折冷哼一聲,擡步邁出了大門,沿着門口的路,向山上走去。
花顔這才注意到了這一片群山環繞的位置,她四周打量了一眼,暗歎蘇子折真會選地方,這地方,進可攻,退可守,有三十萬兵馬坐鎮,要想收複,怕是沒那麼容易。
而且這裡地處嚴寒地帶,蘇子折的士兵早已經适應了這裡的氣候,而朝廷的兵馬,除北安城的兵馬也許尚可一用北伐外,其餘的兵馬,怕是踏入荒原山還沒打仗就會水土不服而倒下一大片。
另外,這一片群山,已被蘇子折建設的成熟,有哨崗,有瞭望台,有練兵場,更甚至,她看到了十幾個大糧倉。
這樣的地方,雲遲即便帶百萬兵馬而來,怕是也奈何不了蘇子折。
就算能奈何得了,恐怕也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花顔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沉,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在蘇子折回過頭來盯緊她時,她還翻了個白眼,“幹什麼?
我又哪裡得罪你了?
”
蘇子折眯起眼睛,“在北地時,你手段十分厲害,顯然也懂兵法,你如今在想什麼?
是不是在想雲遲就算知道了這裡,派兵來打,該怎麼打?
”
花顔哼笑一聲,“我一個孕婦,想那麼多累不累啊?
你當我是你?
”
蘇子折冷着臉,“你最好沒想。
”話落,他轉向蘇子斬,“你在想什麼?
”
蘇子斬面無表情地說,“我在想,你這樣的藏兵之地,普天之下有幾處?
”
蘇子折聽了哈哈大笑,“蘇子斬,還算你有腦子,這樣的藏兵之地,我自然不止一處。
待有朝一日,時機成熟,我奪取天下,馬踏京城,給你看看,你四百年前不戰而敗,拱手相讓山河是多麼愚蠢。
”
蘇子斬看着山上,士兵熱火朝天,十分有練勁兒,連他也不得也感慨,西南境地百萬兵馬不知道被陸之淩練成了什麼樣?
可有這三十萬兵馬這般氣勢,但他最清楚的知道京麓兵馬大營的兵馬是沒有這樣的練勁兒的,這樣的兵馬,顯然是精兵。
若是這樣的養兵之地不止一處,再有兩三處,那麼合起來,也是快百萬兵馬了。
他忽然想起,四百年前,天下漸亂時,最先亂的倒不是百姓,也不是農民起義,而是各地藩王和各州縣的督軍,他們那些人看到了山河頹勢,看到了他的力不從心,他推出的利民政策,除了個玉家,其餘都腐敗貪污隻知享樂,推行不下去,那才是他一個帝王最無力的地方。
而各地藩王,為了那把椅子,打着除佞臣,護君主的名義,直逼京城。
而太祖雲舒,便是不顯山不露水地拉出了七十萬兵馬。
七十萬兵馬,不是七萬兵馬,也不是十幾二十萬兵馬,哪裡是一朝一夕能夠招兵而成?
顯然,是早有準備。
他想到這裡,收回視線,目光落在蘇子折的身上,沉聲道,“為了一人天下,而置黎民百姓于不顧,蘇子折,死後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
蘇子折森森地笑,“蘇子斬,你少與我說這個,我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地獄我是不怕的。
你是死後沒下十八層地獄,但這一輩子又比我好到了哪兒去?
撕魂扯魄地被送來了四百年後,你自己的女人都成了别人的妻子,你活着還一樣沒長進,依舊悲天憫人,笑話。
”
蘇子斬轉過頭,當沒聽見,對花顔說,“出來的夠久了,回去?
你還沒吃早飯。
”
花顔點點頭,轉過身,“走吧,回去吧。
”
二人說着,也不再理會蘇子斬,轉身往回走。
蘇子折冷眼盯着二人的背影,惡狠狠地說,“把他們送回去,從今日起,不準他們再踏出院門一步。
”
“是。
”
有人令命,立即跟上了二人。
闫軍師從練兵場下來,便看到了花顔和蘇子斬離開的背影,不贊同地對蘇子折道,“主子不應該讓他們出來看我們的人練兵。
”
“他們看了又能如何?
看了才會知道,雲遲的那些兵馬,是有多窩囊廢物不堪一用。
南楚這幾代帝王都以仁治國,以文治國,雖不至于重文輕武,但也差不多,南楚兵制早就有弊端,尤其是多可笑還交給武威侯府三分之一的掌兵權。
殊不知,我有一半的兵馬,都是武威侯私下養的。
南楚不等着江山傾塌,等什麼?
”
闫軍師道,“話雖然如此說,但是太子殿下不同于幾代南楚帝王,對兵制把控極嚴,尤其是借着北地動亂,收繳了安陽王、敬國公、武威侯府的兵權,如今南楚的兵馬,雖不強,但也稱不上弱,主子萬不要低估大意了。
畢竟,二公子如今看不出是對雲遲什麼态度,不像是惡态,而花顔,自不必說了,還是念着太子的。
他們二人聰明,一旦洩露秘密,對我們不利。
”
“他們剛剛隻遠遠地看了兩眼而已。
”蘇子折不以為意,“行了,我知道。
”
闫軍師見蘇子折聽了進去,又道,“西南境地陸之淩掌控的兵馬,據說天天的練兵,京麓兵馬大營的兵馬太子将之交給了梅舒毓,據說梅舒毓也天天再練兵,而北安城的兵馬,蘇輕楓也是不曾懈怠,十分盡心。
若是一旦開戰,我們的勝算其實也不算多。
”
蘇子折恨怒地說,“嶺南王真是個廢物,我以為他有些本事,誰知道廢物至此。
西南境地本是許給了他,他卻沒收複不說,還沒守住,給弄丢了。
若是當初保住了西南境地,如今何至于讓雲遲穩住腳跟,有了西南境地的百萬兵馬?
壞我大事兒,如今諸事還需要重新籌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想再要别的地盤拿兵器與我談條件,簡直是個蠢貨,自己還不自知快倒黴了,我看他連嶺南都快保不住了。
”
闫軍師也有些怒意,“嶺南王到底是老了,他的兒子雲讓倒是頗有才華,但是偏偏不喜争鬥,不參與這些事兒,白費了他的才華。
倒是他的養女不愧是出自南疆葉家。
她帶走回嶺南的二十車弩箭如今也該過兆原縣了吧?
她聰明,想必有法子不會讓梅舒延查到。
隻可惜我們如今在這裡,北地苦寒又路途遙遠,消息傳遞到底不便利,也不敢動用鷹鳥傳信,免得不落入太子手中,也會落入花家手中。
畢竟花灼将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收回了他手中,他如今又去了京城,住在了東宮,顯然是和太子穿一條褲子了,以至于我們不能第一時間得到京城内外的消息。
”
“花灼幫了雲遲是沒錯,但至于幫到底,倒不見得。
否則,他早派人找花顔了。
不至于至今沒動靜。
你可别忘了,他對蘇子斬亦不錯。
”蘇子折冷聲道,“命人盯着消息,隻要葉蘭盈回了嶺南,傳來消息,就下令動手,南北相呼應起事。
我倒要看看,雲遲是顧南還是顧北。
南北夾擊,讓他乖乖讓出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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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盈:我已經被抓了,關大牢了,蘇子折,你想多了/(ㄒoㄒ)/~~
今天一更,這是存稿,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