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顔與雲遲說了一會兒話,終于受不住,眼皮打架,最終慢慢阖上,睡着了。
雲遲看着花顔,溫柔的目光一絲絲地纏着她,從最初的憂心到震驚再到慢慢的發蒙到如今的歡喜,這過程似被時間無限的拉長,讓他切身地體會了一番百般滋味。
他覺得,怕是八九不離十是喜脈。
他不由地猜想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雖然若是男孩,将來就會接替他的位置,江山有繼,但他覺得若是女孩,似乎更好,他沒有看過小時候的花顔什麼模樣,若是有個女兒,他可以每一日都能看到她的成長和變化,看着她長大,長成花顔的模樣。
但是他又知道,花顔與他的心思是一樣的,她最想要的定然是個男孩,她也想看着他小時候的模樣,看着他一日日成長。
他想了一會兒,還是要個男孩吧,他愛花顔,想讓她更高興。
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他與她的孩子,他都會很愛很愛。
花顔睡了多久,雲遲就陪着花顔躺了多久,知道太子殿下新婚,自然沒有人牽來東宮打擾。
所以,直到入夜,花顔醒來,發現雲遲還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勢陪着她躺在床上。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雲遲,“幾時了?
”
“天剛黑不久。
”雲遲揉揉她頭,“睡飽了?
”
“嗯。
”花顔點頭,伸手摟住雲遲脖子,對他說,“我想吃你下廚做的面了。
”
雲遲立即說,“我這就去做。
”
“我陪你一起去,給你打下手。
”花顔坐起身。
“不行,你在屋裡待着。
”雲遲搖頭,起身下床。
花顔頓時笑了,伸手拽住他胳膊,搖晃着說,“太子殿下,這不還沒确定呢嗎?
你别緊張啊,萬一真是喜脈,更不能每日待在房間裡悶着我,要多走動,才好生養,打下手又累不着我,你不必現在就過于小心嘛。
”
雲遲揉了揉眉心,覺得花顔說的有理,點頭,“那好,一起吧。
”
花顔立即下床。
雖然花顔不像每次一樣跳下床,自認為動作慢上許多,小心許多,但雲遲還是看的心驚肉跳,在她剛下床還沒站穩腳,便伸手扶住她,“當心些,不可再蹦跳了。
”
花顔無語地瞅着雲遲,不過也可以理解他的緊張,本來對她就小心看顧,如今突然發現自己可能要當爹,肚子裡揣了一個,就不是她一個人了,怎麼能不加個更字?
于是,花顔沒說什麼,笑着任由雲遲給她裹了更厚實的衣服,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門。
小忠子和采青都等在外面,見二人出來,都一愣,小忠子試探地問,“殿下?
您與太子妃要出門?
”
雲遲搖頭,“去廚房。
”
小忠子不解,“廚房裡已備好了飯菜,奴才這就去吩咐擺上來?
”
雲遲擺手,“本宮親自去。
”
小忠子閉了嘴,見外面天黑了,連忙與采青一前一後地提着罩燈帶路。
雲遲拉着花顔到小廚房,雖然東宮的下人們都見識過雲遲下廚,但兩位主子突然來,還是驚了一跳,聽聞雲遲要下手做面,都不敢耽擱,準備材料的準備材料,打下手的打下手,反而将花顔給空閑了下來。
雲遲正樂意花顔閑着,于是吩咐人給她搬了個矮凳,讓她坐在火爐旁待着。
花顔閑着也是閑着,一邊看雲遲下手做面,一邊對人吩咐,“去拿些紅棗來,熬一壺紅棗茶喝。
”
采青想着紅棗茶應該無礙,是太子妃能喝的東西,但還是看向雲遲。
雲遲想了想,道,“去問天不絕,能不能吃。
”
花顔終于受不了了,無奈地笑道,“我雖沒吃過豬肉,但也不是沒見過豬跑。
太子殿下,一壺紅棗茶而已,吃不壞的。
你這麼小心,會把天不絕逼瘋的。
”
“小心總沒錯。
”雲遲對小忠子吩咐,“去問。
”
小忠子痛快地哎了一聲,連忙去了,他也覺得殿下做的對,畢竟有可能太子妃肚子裡懷了小殿下,那可是寶貝金疙瘩,一定不能出錯。
花顔沒了話。
天不絕被雲遲和花顔叫去鳳凰東苑,自然驚動了安十六和安十七,二人在他回來後,正抓着他盤問。
當聽聞花顔可能懷孕了,二人也震驚了半天。
對比花顔的高興,安十六和安十七更多的是憂心,安十六看着天不絕問,“若真是喜脈,少主可保得住胎?
”
天不絕道,“若是她身體不古怪的鬧騰,不出差錯,有老夫在,就能保得住她的胎。
”
安十六依舊不能放心,“少主如今身體,自從禁地出來,是不會再有古怪了吧。
”
“說不準。
”天不絕道,“魂咒若是那麼好解,也就不叫魂咒了。
”話落,又道,“不過還有五年時間,這魂咒是刻在靈魂裡,大約不到發作的時候,是不會發作吧。
所以,她身體如今與普通人無異,應該暫且不必擔心魂咒。
”
安十六微微地放下了些心。
安十七詢問,“給公子去個信?
”
天不絕擺手,“等幾天,等我确定了她是否真是喜脈,再告訴花灼,免得他也跟着提着心。
”
安十七想想也是。
三人正說着話,小忠子匆匆而來,将花顔要喝紅棗茶,雲遲讓來詢問是否能喝的意思跟天不絕說了。
天不絕大翻白眼,“這麼緊張做什麼?
一壺紅棗茶而已,自然能喝。
”
小忠子得了答複,剛要走,天不絕又招手,“等等,我給太子殿下列個不能給她進食的單子。
隻要單子上有的,都不能吃。
免得以後他總打發你來問我。
”
小忠子覺得這個好,連忙點頭如搗蒜。
不多時,天不絕刷刷刷大筆一揮,列了慢慢的一張單子,給了小忠子。
小忠子高興地拿着單子走了。
安十七樂着說,“少主這回估計要成苦瓜臉了,她最愛吃的東西,有好幾樣都不能吃了。
”
天不絕哼道,“比起她想要個孩子,這都不算什麼,她牙骨強硬的很,遇事能忍的很。
”
安十六點點頭,也笑着說,“少主的确是這樣。
”
小忠子不敢耽擱,匆匆地跑去了廚房,進了廚房後,連忙告訴采青,“神醫說了,太子妃能喝,快去準備。
”
采青答應一聲,連忙去了。
花顔扭頭看到了小忠子手裡的東西,對他問,“拿的什麼?
”
小忠子立即湊上前,躬身說,“太子妃,這是神醫給您列的單子,這上面的東西,您從現在開始,都不能吃了。
”
花顔伸手接過,掃了一眼,密密麻麻,一堆食物,有幾樣都是她特别愛吃的,她揉揉眉心,沒意見地說,“好,我知道了。
”
雲遲已将面下鍋,走過來伸出手,“給我看看。
”
花顔将單子給了雲遲。
雲遲接過,看了又看,對小忠子吩咐,“臨摹一份,交給廚房保留,以後這些東西,都不準上菜桌。
”
花顔立即說,“我不能吃,你可以吃啊。
”
“我陪着你一起,免得你看了不能吃眼饞。
”雲遲轉回身,又繼續看着面。
花顔覺得有雲遲這句話,别說她懷上了一年不能吃,就是十年不能吃,她也認了。
什麼叫做同甘共苦,她的這位太子殿下真的以身作則告訴她了。
不多時,采青拿來紅棗,又多拿了兩樣補血補氣的蓮子桂圓一起放進壺裡。
花顔坐在火爐旁,與閑下來規矩地站着的廚娘聊天說話,東宮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規規矩矩,她問一句,答一句,不問便不說。
不過比她初進東宮時強許多,最起碼,沒那麼拘謹拘束了,偶爾能多說幾句。
雲遲做好了面,花顔的紅棗茶也好了,于是,雲遲淨了手,與花顔出了廚房。
方嬷嬷帶着人端着兩碗面和紅棗茶,還有廚房的廚娘們做的幾樣菜跟着去了正屋。
回到房間,花顔洗了手,便迫不及待地坐在了桌前,等着面碗擺在她面前,便拿了筷子,唔哝地說,“好香啊。
”
雲遲微笑,“你若是喜歡想吃,每日都給你做。
”
“天天吃萬一吃膩了可不行。
”花顔搖頭,“偶爾想吃時,你做就好了。
”
雲遲點頭,摸摸她的頭,“吃吧,慢一點兒,小心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