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花顔的話,天不絕不順的氣頓時捋順了。
安十七四下看了一眼,見方嬷嬷在他們來了之後悄悄地退了下去,他上前兩步,小聲問花顔,“少主,您說的決定去的地方,可是皇宮禁地的溫泉宮?
”
花顔點頭。
安十七又問,“太子殿下陪着您去?
”
花顔又點頭。
安十七有些不解,壓低聲音說,“少主,公子說那裡放着南楚皇室留的關于雲族禁術的古籍,您瞞着太子殿下那件事兒,萬一在他陪着您時發現怎麼辦?
”
花顔堅決地說,“我不會讓他有機會發現的。
”
安十七打起精神,“十六哥聽了少主您的吩咐,正在暗中護着程子笑,昨日夜裡,确有人刺殺程子笑,我這就給十六哥傳話,我們一起陪着您進去。
”
花容也說,“我們一定要陪着十七姐姐一起。
”
花顔想了想說,“不必給十六傳話了,程子笑這個人十分重要,一定要護着他萬無一失。
”話落,又看向花容,“十七跟着我就好了,你還小,去那種地方不适合,就留在東宮吧。
”
花容立即表态,“十七姐姐,我不小了,公子都不拿我當孩子看。
”
花顔微笑,伸手拍拍他肩膀,“去那麼多人做什麼?
皇室禁地,本就不準許人随意踏入,我帶着天不絕和十七就夠了。
乖,聽話。
”
花容扁了扁嘴角,看向安十七。
安十七摸摸他的頭,“好了,我跟着少主,你就留在東宮,一旦有事兒,我會立馬讓人來報給你,你也能及時給十三哥十六哥和公子傳話。
”
花容無奈,隻能點點頭。
天不絕沒意見,對花顔說,“我這就回去備好随身藥物。
”話落,警告花顔,“醫者能醫病,但是醫不了人心,關鍵還是在你自己,踏入那個地方,一定要壓制住心魔。
”
花顔點頭,平靜地說,“好。
”
天不絕不再多言,折回了自己住的院落。
雲遲昨日夜裡沒睡兩個時辰,一大早,便命雲影前往禁地問話,詢問太祖爺留下的那一支暗衛的暗首可考慮妥當了。
這一支暗衛一直駐守皇宮禁地,四百年來,可以說,是神秘的存在,也是見不得光的存在,更是被南楚皇室和曆代帝王塵封的存在。
一代代,傳承至今,他們隻有一個信念,守護好太祖爺的遺诏。
四百年來,從沒有一個人踏足皇宮禁地,他們以為,這一代,也不會有人來踏足。
沒想到,雲遲身為太子,還未登基,卻來破這個例了。
暗首在雲遲那一日夜裡離開禁地後,便召集了所有人商議此事。
商議的最終結果,除了他外,所有人都一緻地覺得不該與太子殿下作對,應該答應太子殿下開啟溫泉宮的宮門。
暗首卻一直沉默着,沒有表态。
這一日,天還未亮,他見到雲影後,雲影轉達了雲遲的詢問,雖然是詢問,但也不過是太子殿下打定了主意後知會了他一聲而已,他心中清楚地知道,無論他答不答應,太子殿下做的決定都不會更改。
太子雲遲不同于南楚的曆代太子帝王,他有着說一不二的氣度和分量,自監國後,幾乎無人違背。
他心中清楚地知道,雲遲詢問他,是在給這一支暗衛機會。
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推開塵封的門從裡面爬出來的機會。
但是一旦答應太子殿下,便是對太祖爺的不忠了,他們的路該何去何從?
太子殿下會用不忠之人?
他看着雲影,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聲音冷木冰寒,“請太子殿下來吧。
”
雲影得了話,片刻不耽擱,回了東宮報信。
雲遲得了信,對雲影安排,“稍後我帶太子妃進宮,你帶着人封鎖消息,任何消息不準透露出去,包括父皇和皇祖母那裡。
”
“是,殿下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
”雲影垂手。
雲遲點頭,擺擺手,雲影退了下去,他緩步出了書房。
回到西苑,雲遲邁進門口,便看到花顔倚着門框,此時天已亮,晨光籠罩,夜裡的薄霧散去,她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雖無陽光,但也柔軟溫暖。
雲遲快步走近她。
花顔在雲遲還未到門口時,從他輕緩的腳步聲中便聽出是他回來了,一直看着他來到近前,對她微笑,“回來了?
”
雲遲點頭,在台階下停住腳步,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覺出她指骨冰涼,微微蹙眉,“早就醒了?
清晨晨霧未散,寒涼得很,怎麼不多穿些?
”
花顔搖頭,“沒覺得冷。
”
雲遲邁上台階,拉着她進屋,“已經安排妥當,稍後用過早膳,我們就進宮。
”
花顔點頭,“好。
”
二人攜手進了屋,梳洗妥當,方嬷嬷帶着人端來早膳,二人也不多言,安靜地用了早膳。
花顔能感覺出雲遲提着的心,她雖然面上看起來十分平靜,但也跟她一般,其實心裡并不平靜。
她有些害怕,但是他的害怕不比她少。
不過二人誰都沒說出來,怕打破好不容易下的決定。
用過早膳,雲遲吩咐福管家備車,二人出了垂花門,坐了馬車,前往皇宮。
因明日便是中秋,街上十分熱鬧,許多人在采買中秋過節的一應所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十分繁華。
花顔想起每年她無論走多遠,都會回臨安過中秋節,花家一大家子都會在這一日回去,無一人缺席。
今年她算是第一次缺席了花家的中秋家宴。
從來京,她未給哥哥寫信,哥哥也未給她寫信,彼此的消息都是通過安十六和安十七傳遞。
今年她不在家過中秋,哥哥想必也不會從雲霧山回去過中秋,這些日子,他應該把雲霧山踏遍了。
雲遲一直看着花顔,她面色十分平靜,唯一雙眸子,可以看到深深淺淺蕩漾着的波紋,他想象着四百年前,她身為花靜的模樣,卻怎麼也想不出,不知是否與她如今容色一般無二。
又想着若是與她如今容色一般無二,那麼懷玉帝也是這般與她日夜相對時,他的嫉妒之火便騰騰洶湧而出,怎麼都壓制不住。
花顔察覺出雲遲不對勁,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聲問,“怎麼了?
哪裡不适?
”
雲遲閉上眼睛,怕被花顔看出他心裡壓制不住冒到眼裡的嫉妒之火,将她一把抱在懷裡,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柔軟的唇瓣卻更像是催化劑,使得他頓時燒灼了起來,呼啦一下子,熊熊大火蔓延,恨不得将他燒成灰化個幹淨。
花顔愣了愣,一時間猜測不出雲遲是怎麼了,但片刻後,她就感應到了,即便他閉着眼睛,她也能感覺到熟悉的如那日在藏書閣時的感覺。
雲遲嫉妒了,大約是與今日要去的地方有關。
他雖然身為太子,自少以儲君的身份培養着長大,日漸養成了冷靜睿智,沉穩内斂,涼薄寡淡的脾性,但自從遇到她,她便成了讓他不冷靜不沉穩變得十分敏感的那個人。
偏偏,她明明知道,還沒有辦法拔除這些。
她伸手反抱住他,打住一切的思慮,順從地任他予取予求。
她能給雲遲的并不多,但竭盡所能,隻要她有,隻要他要,她便不會吝啬地給。
雲遲也覺得自己瘋了,可是偏偏壓制不住克制不了這種嫉妒之火,他知道這樣不對,奈何就是管不了自己。
他深切地吻着花顔,将她的呼吸都奪到了自己的口中,吞噬到自己的腹中,尤不滿足,想要她更多,多到不滿足一個吻,手不受控制地去解她的衣衫,輕軟的錦緞滑落,露出她脖頸、胸前大片肌膚。
溫滑如凝脂,軟如水,白似雪,指尖掃過,片片火燒。
花顔霧眼蒙蒙中,看到雲遲一直緊閉着眼睛,手下的動作深又重,她已然知道雲遲失了理智,伸手推了推他,沒推動,在他離開她唇瓣時,她氣喘地喊了一聲,“雲遲!
”
雲遲似沒聽見,動作不停。
花顔把控着一絲理智,急促地說,“若不然我們不去了,這便回宮好不好?
如今是青天白日,我們還在馬車裡,你……我們……不能……”
她一句話,說得急切且斷續。
雲遲手猛地一頓,霎時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雲遲眼裡的嫉妒之火和浴火摻雜,一覽無餘,花顔眼睛裡霧蒙蒙的,透着一層薄薄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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