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顔的風寒不是多嚴重,按理說,天不絕一副藥吃了幾日,也就能見好了。
但她非但不見好,還有點兒嚴重的勢頭。
太後本來吃了花顔給的天不絕的藥養回了不少黑發,如今急的又都白了,她不停地盯着天不絕問,“怎麼這樣?
這藥方子是不是不管用?
再另換藥方子呢?
”
天不絕皺着眉頭思索着點頭,“再換個藥方子試試吧。
”
敬國公夫人看出天不絕神色不對,當他去開藥方子時,跟了出去,悄聲問,“神醫,你與我說實話,太子妃到底是不是風寒?
”
天不絕點頭,平靜如常地說,“回夫人,是風寒,可能太子妃懷孕體制弱,勞累過度,再加之我來的藥方子太過溫和,于她不管用,才總不見好。
我再換個方子,加兩味不傷胎兒的重藥。
”
敬國公夫人懷疑,“當真如此?
真是風寒。
”
“是風寒,夫人放心。
”天不絕肯定地颔首。
敬國公夫人觀察他神色,不想說假,放下心來。
天不絕開了藥方子,親自去廚房煎了藥,花顔喝下後,見太後和敬國公夫人寸步不離地守着她,寬慰二人,“孕婦體質本就差,染了風寒哪有五六日就好的?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總要十天半個月,皇祖母年紀大了,可别這般熬着了,若把您累倒了,我可是罪過了。
”
敬國公夫人也念太後年紀大了,跟着勸說,“太後娘娘,您去歇着把,這裡有我就行,若是您着急累病了,太子妃更是心急,萬一病上加病……”
“罷了,哀家去歇着,周嬷嬷留在這裡侍候你。
”太後站起身,聽勸地說。
花顔見太後總算去歇着了,心底也松了一口氣,點頭。
太後離開後,敬國公夫人壓低聲音說,“這麼多年,從不曾見太後對誰這般好過,昔日的皇後娘娘,也不曾讓太後親自在榻前守着看顧。
可見,太後是真喜歡你。
”
花顔微笑,“太後是愛屋及烏,對太子殿下寄予厚望,我是沾了雲遲的光。
”
敬國公夫人笑起來。
二人又說了些話,花顔喝了藥,犯了困,不多時便困乏地閉上了眼睛。
敬國公夫人怕留在房中打擾她休息,便留了方嬷嬷在外間照看,自己去了小廚房,看看能做些什麼開胃可口的吃食讓花顔能多吃點兒飯,最近幾日,她吃的十分少,這樣下去不行。
又過了幾日,花顔的傷寒依舊不好,卻也沒太嚴重,私下無人時,她壓低聲音問天不絕,“你說,是不是與我體内的魂咒有關?
”
天不絕搖頭,“不好說,按理若是小小的風寒,如今也有十多日了,也該好了,可是你一直不見好,我也摸不準是什麼情況,不敢随便下定論。
再加之腹中胎兒如今已快八個月了,我也不敢胡亂用藥。
”
花顔點頭。
“你自己的身體,你大體可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天不絕問。
花顔搖頭,“一天比一天乏力的很,腹部一天比一天墜的慌,我有點兒擔心會不會早産。
”
天不絕心神一凜,“有這個可能,是該趕緊準備着了。
”
“俗話說,七活八不活,我有些害怕。
”花顔摸着小腹。
天不絕繃緊臉,“你放心,有我在,隻要你生下來他有一口氣,鬼門關口我也能給你救下來。
你也許就是這段時間思勞過度,心思太重,拖累了身體,才傷寒總不好,盡量放寬心。
”
花顔點點頭,“也許吧,一場風寒下來,總不見好,我也有點兒草木皆兵。
”
當日,二人說完,天不絕便将花顔有可能早産之事告知了敬國公夫人和太後,二人面色大變,太後差點兒暈過去,直到天不絕拍着胸脯保證後,太後才放下心來。
自從得知花顔懷孕,雲遲早就讓東宮準備了接生嬷嬷、奶娘等人,随着花顔月份一日比一日大,這些人一直待命準備着,如今太後和敬國公夫人又将人仔仔細細地篩選排查了一遍,雲遲挑選的人自然是沒問題的,太後排查後放下心,讓人準備該準備的東西,随時都嚴陣以待。
兩日後,安書離傳來消息,他與梅舒毓十日前在神醫谷截住了闫軍師的五十萬兵馬,依靠神醫谷地形的排兵布陣,成功地阻攔了十日,闫軍師如今似乎看出了安書離和梅舒毓不打算與他硬拼隻求攔截他的意圖,這兩日發了瘋一般攻打,照這樣下去,怕是最多再支撐五日。
他聯絡不上蘇輕楓的兵馬,詢問花顔可能聯絡得上,花灼和蘇輕楓五日後可能到神醫谷。
花顔在安書離和梅舒毓帶兵離開那日,已傳書給花灼,但至今沒收到花灼的消息。
她如今也不知花灼與蘇輕楓的五十萬兵馬走到了哪裡,是個什麼情況。
花顔攥着安書離的書信,想着闫軍師發瘋的話,五十萬兵馬對比京麓兵馬那是碾壓式的存在,如今抵擋十日已十分不易,五日顯然已是極限。
哥哥至今沒消息,不知是沒收到信函,還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按理說,不該斷了聯系猜對。
若是哥哥和蘇輕楓的兵馬五日内不到的話,二十萬兵馬豈不是成了闫軍師的下酒菜?
花顔沉默地思索許久,對方嬷嬷說,“嬷嬷,讓小郡主去喊小五過來一趟。
”
方嬷嬷擔心地看了花顔一眼,吩咐小忠子立即去了。
五皇子不多時便來了,花顔這十幾日卧床時居多,走動時極少,她讓方嬷嬷幫她穿戴好衣服,在外間畫堂見五皇子。
五皇子拱手見禮後,看着花顔潮紅的臉色,驚道,“四嫂可是一直在發高熱?
”
花顔摸摸臉,又摸摸手,“沒事兒,這些日子一直這樣。
”
五皇子追問,“神醫怎麼說?
這都十幾日了,四嫂的傷寒為何一直不好?
這樣下去怎麼行?
”
花顔放下手,“體質太弱,有的人傷寒一場,卧床一兩個月也是有的,這才十幾日,哪裡那麼快就好了?
沒事兒。
”
五皇子總覺得不妥當,花顔的氣色讓人覺得不放心,但天不絕既然在,他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點頭,問,“四嫂喊我過來,可是有要事兒?
這十幾日朝局很是太平,并沒有什麼不穩動蕩之事,四嫂放心就是。
”
花顔将安書離的書信遞給他,“你看看。
”
五皇子接過,看罷後,臉色有些白,問花顔,“四嫂喊我過來,可是有什麼打算安排?
”話落,斷然地說,“反正你不能去神醫谷。
”
花顔失笑,“你放心,我不去,如今禦林軍、禁衛軍、五城兵馬司加起來的内城兵馬有八萬之數,我是想調七萬去神醫谷,再增兵抵擋一陣,多了七萬兵馬,最少能讓書離和梅舒毓再撐幾日,也許就能等到哥哥和蘇輕楓的大軍了。
”
五皇子點頭,“我聽四嫂的,派誰去呢?
”
“夏澤和小十一,再派兩名東宮幕僚。
”花顔已想好,“我另外讓雲意帶兩名十二雲衛跟着。
”
五皇子看着花顔,“夏澤和小十一半大的孩子,能行嗎?
”五皇子知道自己無法離開,程顧之管總糧草調度,也沒辦法離開,但夏澤和小十一實在太小了。
“你不要看他們小,在對付翰林院院首這件事情上,二人可是人小鬼大。
”花顔笑笑,“其實,還有一個人,隻不過我怕她受不住,還是算了。
”
“誰?
”五皇子問。
“趙清溪。
”花顔道,“趙大人自小得趙宰輔宰輔,定然也是學過兵法的,雖是女子,沒有武功,也未曾上過戰場,但兵書大約是熟讀透的,更何況,她人聰明。
隻不過,她剛發喪完趙夫人,狀态定然不好,我也怕出什麼事情,沒辦法對梅舒毓交代。
”
五皇子點點頭,“四嫂說的是,趙大人就算了,還是夏澤與小十一吧。
既有東宮幕僚跟着,又有雲意帶十二雲衛保護,帶七萬兵馬去神醫谷增援,想必不是多大問題。
到了神醫谷,與安宰輔和梅将軍彙合,自然就聽他們調度了。
”
花顔颔首,“那就這樣定了,你去帶着人點兵吧!
最好今日就出發。
”
五皇子也知道事情緊急,站起身,囑咐花顔好好養兵,立即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