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顔給雲遲寫完信後,命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京城給雲遲。
她的信剛送走,便同時收到了雲遲與蘇子斬的來信。
花顔先打開了蘇子斬的來信,信中,蘇子斬先是不客氣地臭罵了雲遲一頓,說他果然暈了頭,他不吃不喝騎她給他安排的日行千裡的寶馬,趕在兆原縣截住了他。
他累個臭死,與他打了一架,若不是他片刻未曾停歇,他則在他到達兆原縣之前歇了兩三個時辰,他體力不支,他一定能赢過他,不見得是打了個平手。
又說,他終于不負所望,罵醒了他,打醒了他,他總算明白自己姓什麼是什麼身份身上擔負着什麼責任了,他前往神醫谷徹查,他滾回京城去了。
花顔看着這封信十分好笑,想着也就蘇子斬說雲遲用滾回去這三個字了吧?
她沒立即給蘇子斬回信,又打開了雲遲的那封信。
雲遲的信比蘇子斬的信厚了三倍,開篇便詢問北地如今的情形,問她可還安好?
告訴她皇宮的禦藥房與京城的各大藥鋪都沒有盤龍參,他已派了東宮的人大肆查找盤龍參,但背後之人既藏的深,又有預謀地發動這次瘟疫,可想而知,短時間内找到大批盤龍參的機會怕是渺茫。
他告訴她,若是北安城的瘟疫實在沒辦法控制,她便不要再心善,果斷地棄了北安城,鎖死北安城。
古來有無數先例,一旦瘟疫發作,都會封鎖放棄城池,雖此法會使得一城百姓死得慘烈,但隻有此法才能徹底斷絕瘟疫蔓延。
無論如何,她不能出事兒。
這語氣落在信箋上,力透紙背,花顔從中讀出了幾分淩厲決然。
信中又提到他已與蘇子斬商議了徹查對策,蘇子斬前往神醫谷徹查,他暗中回京,不過,東宮的他繼續裝病,他不回東宮,朝政之事都交給父皇,他則暗中在京城徹查背後之人。
既然背後之人來自京城,他一人一人地篩選,總能查出個蛛絲馬迹來。
信的末尾又說,他想她已穿心透肺,刻骨相思,食不知味,寝不能寐。
若非蘇子斬那個混賬東西罵醒他,他無論如何,也要來北地。
但他罵的對,他的太子妃為他的江山頂着的是白骨硝煙,扛的是江山社稷,背負的是萬裡河山,他身為儲君太子,的确不能太沒出息。
否則,也枉她為他辛苦,更不配讓她嫁他。
如今,他聽她話回京,不去北地,隻盼望她一切安好,否則,他相恨且長,九泉亦悔。
花顔從沒見過雲遲說這般重的話,即便昔日她與他悔婚最白熱化的時候,即便她在西南境地闖蠱王宮生死徘徊鬼門關醒來後。
也不及如今這一封信,沉的有如天山壓頂的重量。
她折好信箋,将信收好,靜坐了許久,才提筆又給雲遲寫了一封信。
如今的南楚江山,背地裡已千般污垢,萬般肮髒。
雲遲身為儲君,守的是山河百姓,辟的是萬載盛世。
她的太子殿下,也是南楚千萬百姓的太子殿下,以他之能之身之才華,理當該名垂千古,自然不能太過兒女情長,不能毀在她的身上,她不準。
雲遲的來信力透紙背,花顔的回信同樣力透紙背。
這一封信,對比上一封剛剛送走的信,她隻寫了四個字,等我回去,她相信,雲遲能懂。
給雲遲寫完信後,她才提筆給蘇子斬回信,對于他攔雲遲的辛苦,她深知,字裡行間隐藏着笑意贊揚了他一番,又将北安城如今的情形說了,将北安城發現的驚天秘密提了。
同時,囑咐他前往神醫谷徹查萬事小心。
寫完兩封信後,用蠟封好,命人快速地分别送去給雲遲與蘇子斬。
半日後,雲暗傳回消息,已控制了東山,擒獲了那一批看護瘟疫之源的人,自己人代替了那批人,駐守東山,幸不辱命,未曾驚動其餘三座山的人。
花顔心底一松,命雲暗審問那批人,看看他們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何人在北安城的地下制造了這麼大規模的機關密道?
屯糧屯兵,顯然是要謀反。
照雲暗與安一探查的規模看來,這密道完善成如今這般地下城的活動規模,怕是有十年以上,甚至更久。
是不是可以猜測,黑龍河決堤,本就是一個天大的陰謀,這陰謀就是要在這裡制造北地大亂,背後之人趁機起勢造反?
若非是蘇子斬與她來北地,換做别人來,朝廷命官來一個死一個,那麼,北地一團亂麻下,定然會引得太子殿下親自前來北地。
背後之人的打算想必就是借由北地的大亂,引來雲遲,讓他有來無回,将北安城設為他的葬身之地。
所以,北安城的這一場瘟疫,也許背後之人原就給雲遲準備的,隻不過沒想到雲遲派來了蘇子斬,而她暗中來相助蘇子斬,他們二人相互配合下,十大世家無異于螳臂當車,使得北安城再不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被捅開了遮蔽的這一層天。
眼看着整個北地在蘇子斬與她制定的政策肅清下,一派清朗,于是,背後之人發動了瘟疫,想讓蘇子斬與她死在北安城,若是能殺了他們最好,以他們的死引來雲遲更好,若是都不能,那麼,先以瘟疫禍亂,再動以兵馬反叛……
花顔想着,從内到外冒了一層冷汗,背後之人好深的計謀,不止心機深,且狠辣,藏的深,想必也狡詐至極。
這麼一個驚天的秘密若是一直不被發現,實在難以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采青見花顔打了個寒噤,連忙倒了一盞熱茶遞給她,“太子妃,可是屋中的地龍燒的不夠熱?
您冷嗎?
”
花顔的确是有些冷,但不是因為地龍燒的不夠熱,而是心冷,她伸手接過熱茶,捧在手裡,搖搖頭,輕聲說,“不冷,隻是想起背後之人,頗有些膽寒。
”
采青點點頭,“背後之人實在太可恨了。
”
“何止可恨?
”花顔凜冽地說,“簡直喪失人性。
”
如今的南楚江山雖不是盛世,但也還算太平,當今聖上雖因身體原因政績平庸,但他有一個好兒子,隻要無人禍亂,南楚的百姓們還是能和和順順的,以雲遲之能,給他幾年,他一定能給百姓們一個太平天下。
可是背後之人,将百姓做草芥,視人命如糞土,這樣的人謀亂,若不是盡快找出來,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兒。
五皇子這時開口,“背後之人在北安城的地下做出這麼大的動靜,北安城居住的人,一直以來就無人知道嗎?
”說完,他看向一旁的程顧之。
程顧之慢慢地搖頭,“一直以來,我确實不知,也未曾聽聞祖父與父親提起過。
”話落,他揣測道,“恐怕他們也不知,若是知曉,爺爺臨終應該會告知我。
”
花顔想起程翔臨終前的言語神情,除了獲罪的幾十人,程家其餘人都保住了不受牽連之罪,程翔臨終前是感激雲遲的慈恩的。
若是知曉,即便不告訴她,也該告訴程顧之。
畢竟,北安城的地下埋着瘟疫之源,有朝一日放出來,若沒有良好有效的控制,瘟疫覆蓋整個北安城,那麼,這裡成為一座死城,所有人都跑不了,包括程家的子孫。
所以,花顔也覺得程翔怕是也不知,背後之人利用程家,但恐怕也不相信程家。
畢竟,程家是太後的娘家,是皇上的母族。
但程家不知道,不代表北安城所有人都不知道。
可惜,也許知道的那些人都已經被蘇子斬和她繩之以法,淩遲處死了。
畢竟當時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北安城的地下竟然埋着這樣驚天的秘密。
不過幸好如今已經查出來了,還不算太晚。
傍晚,安一回來禀告,“少主,已查清楚,西山有三十萬兵馬。
出口有兩處處,西山山南、山北各一,其中山南是一片灌木山林,山北是一處鐵索橋。
這三十萬兵馬平素練兵就在山林裡活動練兵,每日兩個時辰,其餘時間都在山裡。
”
花顔颔首,“好,明日我也去看看地形,看如何用兵收服了這三十萬兵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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