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覺得既然太後為他的猶豫不決做了一個決斷,那麼,他便也不必猶豫了。
他雖然對臨安花家有着揣思,對花顔有着某種特例的欣賞,但對于她不育之事,還是十分在意的。
所以,他吩咐王公公不準插手,當做不知道此事,默認了太後的主張。
東宮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隻不過比雲遲在時得到的消息晚上一些,畢竟為了此次西南番邦之事,将最得力的那部分人都帶走了,消息自然沒那麼快了。
東宮的幕僚們聽聞後大驚,因為此事極大,連忙地聚到一起商議。
太子殿下臨走時,召集他們,未囑咐川河口一帶的治水之事,也未囑咐京城安危之事,唯一囑咐了一件事,那就是無論發生什麼事兒,臨安花顔是他太子妃的身份,一定不能被人摘掉,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後,亦或者是朝臣,一旦事變,東宮所有人,必須全力以赴阻止。
所以,幕僚們商議的是如何出動人手,在悔婚懿旨到臨安花家途中結下懿旨。
幕僚們很快就商議妥當,制定了三個方案,當即執行,暗中調動了太子殿下留在京中的勢力。
半日後,趙宰輔、武威侯、敬國公、安陽王等人均得到了東宮出動大批人馬暗中攔截太後要送去臨安花家悔婚懿旨的消息,齊齊驚異。
沒想到,太後竟然果決地下了悔婚懿旨。
更沒想到,太子殿下不在京城的情況下,東宮的幕僚們竟然全力攔截太後的悔婚懿旨。
一時間,得到這個隐秘消息的人都心思各異。
武威侯覺得,太後着實果決,不愧是太後,皇上不必為難了。
趙宰輔覺得即便是悔婚懿旨順利地到達臨安花家,他的女兒也不可能嫁給太子殿下,驚異過後,當做不知便好了,決計不能去摻和上一腳。
敬國公的心情比較複雜,花顔喜歡他兒子,如今悔婚懿旨下達了,若是成功送到臨安花家,那麼,他可怎麼辦?
是不是該擔心自己的兒子被她感動娶個不育的女子?
安陽王因為安書離生死不明之事,沒心情理會别的,得到消息後,也隻不過驚異了一番,便繼續命人繼續追查安書離下落。
安十六自從給蘇子斬送藥傳話後,一直沒離開京城。
他來京城時,暗中帶了一批人,又遵從花顔之命,做了一系列地安排,隻等着花顔所說的奪取機會。
她要的機會就是皇帝和太後有一個人會受不了,下悔婚的聖旨或者懿旨。
她在市井混的太久,不同于雲遲在高處站的太久,所以,她仔細地思量過,她和雲遲都是擅長謀算之人,但有一點上,雲遲與她的想法定然是南轅北轍的。
那就是,他會覺得自己這個高位的人,與太後和皇上沒分别,以己度人,無論什麼事情,都要前思後想,再做決斷,這個權衡之後下決定的這段時間,足夠他得到消息處理阻止了。
但是花顔生活在市井太多年,見過太多小人物,可謂是嘗遍了衆生百态,悟出的道理就是,無論是什麼人,厭惡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情,那麼,就是心裡的心結,身處高位的人更是,一旦有着不能承受之重,是會立即做出破釜沉舟之事的,不會給人留時間和餘地的,這是一種勢必要達成的瘋狂。
皇帝雖然與她不曾交惡,但也不見得多喜歡她做他的兒媳,而太後,是實實在在地不喜她。
雲遲在京城時,她受掣肘,不能如願為他悔婚,一旦有了機會,那麼,怕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做成心裡最想做的事兒的。
而不育對于女子而說是大事兒,對于皇室要娶個太子妃來說,更是了不得的大事兒。
..
再加上民心所向,便會事半功倍。
所以,花顔讓安十六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安十六很快就得到了太後秘密派人送悔婚懿旨出京的消息,頓時笑了,摩拳擦掌地說,“兄弟姐妹們,我們要大幹一場了,可不能讓少主失望寒心。
她既不喜嫁入東宮,不喜做這個太子妃,我們就要為她達成心願,義不容辭。
”
一衆人齊齊點頭,都有些興奮,畢竟是要對上東宮的人,要先東宮的人拿到悔婚懿旨,因為他們明白,若沒有他們出手,這的懿旨是不會送到臨安的,太後的人不見得是東宮人的對手。
所以,安十六帶來的人,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早就準備萬全,連商議都不必,便出手了。
太後雖然為了防東宮派出人攔截悔婚的懿旨,派了最得力的親信帶着大批人護送,但還是在出京百裡後,悔婚的懿旨便被人悄悄地奪了。
隻不過,奪得很不動聲色,很沒有痕迹,而太後那位最得力的親信之人自己也不知,還以為一直揣着懿旨在他的衣袖裡,繼續趕路。
安十六沒想到太後手下的人這般廢物,他偷梁換柱做得如此順利,拿到懿旨後,大笑三聲,“枉費我得到少主命令時,籌劃了好幾日,制定了無數方案,半絲不敢懈怠,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得手了。
還以為太後那個老太太有多厲害呢,原來不過如此,怪不得管不了自己的孫子。
”
衆人也都覺得太容易了,一時間也覺得真是枉費前期準備那麼多了。
安十七這時冷靜地開口,“雖然我們先東宮一步,如此輕易地就拿到了悔婚懿旨,但是,咱們那替換的假悔婚懿旨,應該很快就會被人知道,太後的人雖然不查,但東宮的人阻攔懿旨時,定然會很快就察覺,咱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必須盡快将懿旨送去少主手裡。
”
安十六止了大笑,點點頭,“你說得對。
”話落,他大手一揮,将悔婚的懿旨給了安十七,“你拿着這懿旨,帶兩個人,立馬将這東西先送去公子手中,公子護少主,定會好好保管着懿旨的,如今少主跟着太子殿下,懿旨送給她的話,太危險,怕她保不準保不住被太子殿下再奪了去,那咱們就白折騰了。
”
安十七接過懿旨,“說得是。
”
安十六又摩拳擦掌,“你頭前走,我來斷後,若是東宮的人真追查到我們劫了懿旨,那我必須跟着周旋一番,護着你引開東宮的視線。
東宮的人不是白菜,沒有太後的人那麼廢物,不好惹的很,興許還真如你所說有一場硬仗要打,咱們可不能打輸了。
”
安十七點頭,點了兩個人跟随,幹脆利落地帶着懿旨先一步離開了。
安十六待安十七離開後,對衆人道,“少主這一年多以來,折騰了無數事兒,都被太子殿下壓制掣肘了,憋屈得很。
咱們一定要争氣,為她找回場子來,也讓太子殿下知道知道,咱們臨安花家的少少主是不能被人欺負的。
”
衆人齊齊應是,又鼓起勁兒興奮了起來,各個摩拳擦掌。
東宮的幕僚們派出的人在一百五十裡之後對太後派去臨安的人動了手,雲遲雖然帶走了最得力的那一批人,但留在東宮的力量依舊不可小視,對付太後的人,依舊不太費力,所以,很快就得手了悔婚懿旨。
幕一打開悔婚懿旨,一看大驚失色,這哪裡是悔婚懿旨?
明明就是一幅胡亂塗鴉的山水畫,小兒的畫工都比這幅畫好,隻不過是披了仿制的懿旨的明黃卷軸的外衣皮罩子。
他又氣又駭,直接地拿着這懿旨正大光明地露面去找了那丢了太後懿旨的親信萬奇,将假懿旨扔給他,惱怒地說,“你追着我要回這東西,自己看看,這是太後的親筆懿旨嗎?
”
萬奇失了懿旨後,自然對東宮的人窮追猛打,要奪回懿旨,完成太後的交代。
可是當幕一真正露面,甩給他懿旨,他打開看罷,頓時也驚了,不敢置信地說,“這不可能!
”
幕一大怒,“我還诓騙你不成?
告訴我,真的懿旨呢?
什麼人在我們之前,奪走了懿旨?
”
萬奇仔仔細細打量幕一半晌,琢磨着這是不是他的計謀,明明奪了懿旨,卻拿出一個假的來找他質問,他怒道,“哪裡有什麼人?
除了東宮的人,還有誰稀罕這懿旨?
”
幕一怒道,“那可不見得。
”話落,對他說,“你必須相信我,立馬想想,什麼人在我們東宮人動手之前對你動過手了?
否則你以為我已經奪了懿旨到手了之後,會現身出來糊弄你?
有必要嗎?
好玩嗎?
”
萬奇想想也對,臉色徹底地變了,他仔細地思索片刻,還是沒想起來這懿旨就揣在他袖子裡,什麼時候被人換了?
剛出行一百五十裡地,他可是沒吃飯沒投宿呢,隻一百裡地時在路邊歇了一小會兒,從馬背上解了水囊,喝口水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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