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十六調查的資料裡,花顔自然知道了西南境地如今的情形。
南夷與西蠻如今鬥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西南七八個小國各有所向地都站了隊,雙方争奪不下。
唯南疆被雲遲捏在了手中,目前還算是一塊淨土。
這些年,南楚對于西南境地附屬國的政策掌控雖然十分溫和,但兵制卻是嚴格。
南疆兵制不超過三十萬兵馬,其餘各小國不超過十萬兵馬。
南疆王隸屬直編營有五萬兵馬,南疆都城五門守衛有三萬兵馬,禁衛軍和禦林軍各有一萬兵馬。
剩下的二十萬兵馬便在五百裡外的勵王手中。
勵王是南疆王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小便兄友弟恭,十分得南疆王信任器重,南疆王登基後,便将二十萬兵馬給了勵王,也就是如今的勵王軍。
勵王軍的虎符在南疆王手中,若國有大難,南疆王調兵,便會拿出一半虎符,送去給勵王。
勵王便會按照軍令,發動勵王軍。
如今,半塊虎符被人盜走,那麼,正值外面動亂的時候,這二十萬兵馬若被人所用,還當真不是小事兒。
花顔正琢磨時,又有人遞來了消息,雲遲派陸之淩離開了南疆都城。
花顔聞言笑道,“咱們南楚的太子殿下,真是人盡其用,派走陸之淩,估計是為了勵王軍虎符。
”
安十七在一旁說,“今日陸世子幫了少主一個大忙,但沒想到他還沒在南疆都城歇一晚這麼快就被派離了,這樣的話,他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
接下來少主要取南疆王血引,沒辦法讓他幫忙了。
”
花顔不以為意,“走了一個陸之淩,還有一個梅舒毓呢,既然雲遲人盡其用,那麼,派走了陸之淩,定然也不會讓梅舒毓閑着。
”說完,她對安十六吩咐,“再派人去打探消息,看看雲遲這兩日會給梅舒毓什麼差事兒。
”
安十六點頭,招來一人,吩咐了下去。
花顔又拿出西南境地的地形圖,研究半晌,對安十六道,“取南疆王血引還是小事兒,得想個辦法将雲遲調離南疆都城,有他在,我們奪蠱王怕是一絲機會也難尋。
”
安十六也看着地形圖,“太子殿下坐鎮南疆都城,哪能輕易離開?
如今在他的掌控下,南疆境地鐵闆一塊,要想弄出點兒亂子,怕是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察覺到我們,隻要被他盯上,那麼,我們來南疆的目的便難以掩蓋了,奪蠱王便更難了。
”
花顔凝眉沉思,片刻後說,“眼前倒是有一個機會。
”
安十六立即看着花顔,福至心靈地說,“少主所說的眼前的機會難道是勵王軍虎符?
”
花顔點頭,“正是。
”
安十六當即道,“陸世子正是為了勵王軍虎符離京,我們若是也插手此事,那陸世子豈不是又要被我們所害?
”
花顔笑了笑,“陸之淩離京,定然是為了配合安書離一起,若是出了事端,也怨不到他一人身上,畢竟他剛剛來西南境地,對這塊土地了解甚少,雲遲正值用人之際,對他委以重任,無異于趕鴨子上架。
處置不當,也情有可原。
”
安十六一聽,立即問,“既然如此,少主打算借此如何行事?
”
花顔收了笑意,“少不了我們要先一步劫了勵王和勵王軍了。
若是我所料不差,能在南疆王妥帖保管之下,盜走了一半勵王軍虎符,那個人,應該就是勵王本人。
除了他這個南疆王十分信任的同胞兄弟外,不作二想。
所以,雲遲也定然能猜到,他在知曉勵王軍虎符有失後,為了速戰速決,不出大事兒亂了計劃,給陸之淩下的命令定然是殺了勵王。
”
安十六點點頭。
花顔纖細的手指叩了叩桌面,然後,拇指和中指撚了一下,平靜地說,“雲遲要殺勵王,奪勵王軍,那麼,我們就保勵王,保勵王軍,然後,讓勵王和勵王軍為我們所用,反過來鉗制他。
”
“如何鉗制?
”安十六又問。
花顔眯了眯眼睛,盯着西南境地的地形圖說,“擇南夷與西蠻任何一方,白送二十萬勵王軍,這樣一來,兩個小國再不持橫,一國勢力大增,一國便呈現敗像,戰事便會頃刻間逆轉,這樣一來,一家獨大,雲遲定然再坐不住,少不了要親自離開都城去幹涉此事,隻要他一走,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
安十六聞言大贊,“少主此計甚妙。
”
花顔笑着看了他一眼,“要從安書離和陸之淩的手下先一步奪勵王和勵王軍可不是容易的,但幸好我們臨安花家在西南境地的根基深。
你親自帶着人,調動西南境地所有暗人,助你全力成就此事。
一旦此事成,你便帶着臨安花家所有人,撤出西南境地,在卧龍峽等我。
”
安十六看着花顔,面色凝重下來,“少主的意思是奪蠱王不需要我?
”
花顔颔首,“此事也是極難辦,甚是重要,關系到調走雲遲,生生地從鐵闆一塊的南疆撕開一條口子,讓我能趁雲遲不在南疆都城闖進蠱王宮奪蠱王。
所以,此一計,隻能成功,不能失敗,還是你親自帶着人去辦的好,免得出了差錯,再難尋到别的機會。
畢竟,我耽擱得起,蘇子斬的寒症耽擱不起。
”
安十六思索之下,覺得有理,鄭重地颔首,“好,我去。
”說完,看向一旁,“十七就留下幫助少主吧!
您别再把他派出去了,您身邊不能無人照應。
”
花顔看了安十七一眼,點頭,“十七跟着我就夠了,再加上我們臨安花家在南疆都城的暗人,我一旦得到你事成的消息,便會悉數調出,屆時,闖入蠱王宮,得手蠱王後,我便帶着所有人撤出,去卧龍峽與你彙合。
”
安十六立即站起身,“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這便啟程。
”
花顔伸手入懷,将蘇子斬在順方賭坊給她的那塊玉佩遞給安十六,對他說,“若是不能悄無聲息地奪了勵王和勵王軍,你便帶着這塊玉佩去見陸之淩,就說讓他松松手,我再承他一個人情,否則他和安書離聯手,我們臨安花家在西南境地的根基即便深,恐怕要想成事也難免有所損傷。
有他暗中放行,你們定會順利很多。
”
安十六接過玉佩,掂了掂,忽然揶揄地笑,“少主,你求陸世子幫忙,亮出子斬公子的玉佩,這好使嗎?
”
花顔不理會他的取笑,點頭,“陸之淩與蘇子斬交情深厚,蘇子斬的玉佩給了我,他是知道的,我手中沒有陸之淩的信物,所以,你拿着蘇子斬的這塊玉佩前去見他,他便知道是我派你去的。
憑他答應過我幫忙奪蠱王,一定會暗中照顧你們行事的。
”
安十六将玉佩揣進懷裡,拍着胸脯保證,“少主放心,我一定将此事辦成,将太子殿下給你引出南疆都城。
”
花顔對他擺擺手。
安十六當即帶着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南疆都城。
花顔在安十六離開後,便抽空讓賀十教她梵文,打定主意,這幾日要想辦法拿到南疆王的血,然後在安十六事成後,第一時間闖進蠱王宮。
轉日,她得到消息,雲遲令梅舒毓閱覽南疆王室宗親的卷宗。
她聽到消息後,頓時笑了,想着這裡果然是南疆王都,雲遲住的是使者行宮,不是南楚京城他的東宮,沒有那麼固若金湯,但凡有消息,周轉之下,還是能打探得到的。
她索性也不急着進南疆王宮了,而是等着機會,梅舒毓什麼時候能見到南疆王,她什麼時候再悄無聲息地去他身邊,借他之手,取南疆王的血引。
她正這般想着,有人禀告,說葉香茗派了人來,請回春堂的坐診大夫賀言進宮。
安十七在一旁說,“少主,是您易容進宮,還是讓真正的賀言進宮?
這也許是個見南疆王的機會。
”
花顔想了想,搖頭,“不能操之過急,白日裡,人多眼雜,雲遲的眼線從他監國攝政之後,這幾年在南疆王宮埋得也很深,我萬一露出馬腳,便會是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讓真正的賀言去吧。
”
安十七應是,立即前去找賀言叮囑了一番。
于是,真正的賀言拎着藥箱,顫顫巍巍地出了回春堂,進了南疆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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