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國公府一早得到了雲遲派人傳的話,敬國公夫人大喜,連忙派人知會已經前去上朝的敬國公,問如何招待太子妃。
本來聽聞花顔已經進京的消息後,敬國公夫人當即就打算前往東宮,還是敬國公攔住了她,讓她别急,太子妃既然進京了,總會得見的,若是敬國公夫人緊趕着跑去見得太急,不太好,畢竟太子妃連宮裡還沒去呢。
敬國公夫人想想有理,當即壓下了想見花顔的想法,耐心地等着。
這一日終于等來了東宮的傳話,敬國公夫人頓時喜不自勝,不知拿什麼來招待花顔,隻能派人跟上朝的敬國公讨主意。
敬國公府的小厮遞話給敬國公後,彼時雲遲還沒到金殿早朝,敬國公想了想,說,“拿好的招待,不過也不必誠惶誠恐,熱情些,細心些,太子妃與淩兒八拜結交,阖府将太子妃當做家人就是了,她也會自在一些。
”
小厮得了話,連忙傳回了敬國公府給夫人。
敬國公夫人如吃了一顆定心丸,連忙安排迎接花顔入府諸事,從瓜果茶點到布置花廳,安排廚房膳食,事事親力親為地安排了下去。
雖早就有所準備,但她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花顔來到敬國公府時,已經日上三竿,采青叩了府門後,管家早就等在府門口,見了花顔,連忙見禮,然後笑臉相迎地說,“夫人一早得了太子殿下話後就在等着太子妃了,老奴先迎您進去,夫人得了信,馬上就來接您。
”
花顔微笑,“自家人,何必興師動衆,管家帶我進去就好了,不必夫人親自迎接。
”
管家連忙笑呵呵地說,“夫人聽聞您進京後,早就想見您,若非國公爺攔着,早就去東宮了,您今日能來,她喜歡得緊。
”
花顔笑着說,“來京幾日,早就想見夫人,今日方才抽出空來。
”
管家笑着帶着花顔往裡走。
花顔打量敬國公府,這是她第一次來,不出意外地如敬國公給人的感覺一樣,整體風格都是偏冷硬,甚至每走一段路,都設了兵器架。
管家見她對兵器架頗感興趣,連忙笑着說,“世子從小到大都愛玩耍,國公爺為了督促他練武,便将府内好多地方都設了兵器架,以便什麼時候遇到世子時,随手就能拿起家夥來……咳咳,訓練他。
”
花顔好笑地想着是揍他吧?
畢竟聽聞敬國公時常拿着軍棍或者大刀追殺陸之淩,這在南楚京城不是秘密,甚至已經傳出了京外。
走了不遠,便見敬國公夫人得了信,帶着人匆匆迎了出來。
距離得還遠時,花顔便已經看到她臉上收都收不住的笑容,與敬國公身上的冷硬和鐵血不同,敬國公夫人是一個很溫柔柔美的人。
她也綻開笑容,快走了兩步,迎上敬國公夫人,笑着先見禮,“夫人。
”
敬國公夫人吓了一跳,連忙伸手拖住她下擺的身子,“使不得使不得。
”
花顔淺笑,順着敬國公夫人的手直起身,笑着說,“一是給夫人賠禮,上一次來京時,拖了夫人下水,造成了國公和夫人的困擾,實在對不住,二是我本是小輩,拜見長輩是應該的。
”
敬國公夫人握住她的手,笑的如花一般,“哪裡的話,你上一次來京,我便覺得你是一個好孩子,雖當時吓壞我了,但也不至于吓得怕了。
後來聽聞你和淩兒八拜結交,我歡喜得很,我一直就想要一個女兒,如今終于就得償所願了。
”
花顔趁機改口,“夫人若是喜歡,我以後就喊您幹娘?
”
敬國公夫人喜不自禁,“好好好,就喊我這個,我愛聽。
”
花顔笑着喊她,“幹娘。
”
敬國公夫人激動地“哎”了一聲,眼眶有些濕,“我生了淩兒後,就盼着有一個女兒,奈何一直沒再懷上,真應了敬國公府的魔咒了,三代單傳,傳到淩兒這一代,還是隻他一顆獨苗。
”
花顔笑着說,“以後大哥娶了妻子,讓他給您生一堆孫子孫女。
”
敬國公夫人愛聽這話,眼眶的濕潮散去,笑着說,“嗯,就讓他生一堆。
”
花顔想象陸之淩養一堆兒女圍着他轉地鬧騰他跟敬國公一樣頭疼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
敬國公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松開,一邊向内院走去,一邊與她介紹府内景色,同時也說些陸之淩從小到大讓她印象深刻的有趣的事兒,聽得花顔每每發笑。
敬國公府人丁稀薄,一路走來,侍候的下人也見不到多少,偌大的敬國公府,頗有些空曠。
敬國公夫人帶着花顔來到花廳,二人便就着陸之淩閑聊起來。
敬國公夫人說了些陸之淩不少的笑話後,開始埋怨起來,“這個死小子,從去了西南境地後,隻給家裡來了一封信,就是太子殿下捎回來的那一封,言簡意赅,似讓他多寫一個字都不樂意,之後就再沒隻言片語了。
”
花顔眨眨眼睛,想着陸之淩昨日夾在奏折裡給她寫的那一封厚厚的信,絮絮叨叨的,足足寫了好幾張信紙,她咳嗽一聲,這事兒自然得瞞着,不能讓敬國公夫人知道,隻能笑着說,“大哥在西南境地駐守百萬兵馬,每日訓練兵士,繁忙得很,過一段時間,西南徹底安甯平靜下來,他大約就能抽出時間了。
”
敬國公夫人拍拍花顔的手,笑着說,“顔兒不用給他說好話,他就是個小混賬,他是我兒子,我自然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難得你不嫌棄他,願意與他八拜結交,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就是懶得給家裡寫信,自小就恨不得脫離這個家。
”
花顔笑着搖頭,“大哥雖然不喜拘束,但也不是恨不得脫離這個家,大哥與我說過,待西南境地有人接手後,他就回來安心地在家待着,孝敬您和國公。
”
敬國公夫人訝異,“他真這樣說?
這可不像是他會說的話。
”
花顔笑着點頭,肯定地說,“大哥真是這樣說,西南一行,讓他感悟良多。
”
敬國公夫人歎了口氣,“好男兒志在四方,按理說,我和你幹爹不該橫加阻攔他的志向,但敬國公府隻他一個男丁,這門楣他不擔起來,還有誰能擔起來呢,也是沒法子。
”
花顔笑道,“大哥願意擔起來的。
”
敬國公夫人又拍拍她的手,悄聲問,“太子殿下對你好不好?
”
花顔大方地點頭,“極好。
”
敬國公仔細打量她眉眼,上一次在京城見她那一次,眉眼雖笑着,但十分淡,整個人都淡極了如風如雲,如今這回一看,與上次大大地不同,提起雲遲,秀美的臉上微染霞色,溫柔溫婉得與上次幾乎看不出是一個人。
她笑起來,壓低聲音說,“極好就好,太子殿下從不近女色,一心娶你,費了許多心思,這以太子殿下的身份來說,極難得了。
可以說,古往今來,十分少見。
”
花顔誠然地點頭,笑着說,“幹娘說得是。
”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敬國公府的點心做的香甜可口,與東宮的點心口味頗有些不同,酸酸甜甜的,十分符合花顔胃口,她多吃了幾塊,笑着誇贊點心好吃。
敬國公夫人笑起來,“難得你喜歡這個口味,這是我陪嫁丫鬟做的點心,我懷着淩兒時,便喜歡吃這種酸酸甜甜的,她便費勁了心思琢磨,做出了這個,後來我生下了淩兒,依舊讓她常做給我吃。
”
花顔點頭,“好吃。
”
敬國公夫人歡喜,“往常請了各府的夫人小姐來府裡做客,有許多人都吃不慣,覺得偏酸,難得你不嫌酸。
”話落,她幹脆地說,“我将她送與你吧,她不止會做這一種點心,還會做許多種。
”
花顔連忙推卻,“以後國公府就是我半個娘家,我什麼時候想吃,什麼時候來就是,幹娘可不要割愛給我,豈不是堵了我常來府裡的路?
”
敬國公夫人大樂,“你說得倒極有道理,好,那就不給你了。
”話落,忽然說,“要不然,今日就住府裡吧,别回東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