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侯吩咐人去請蘇子斬,正廳内的衆人齊齊一怔。
柳芙香當先回過神,坐不住地問,“侯爺,您請子斬過來做什麼?
”
武威侯看了她一眼,道,“他是武威侯府的嫡長子,侯府将來是要交給他的,這等大事兒,自然是該與他商量一番,聽聽他的意見。
”
柳芙香心下一緊,看向花顔,見她淡淡含笑,面容如常,她低聲說,“子斬身子骨不好,侯爺尚年輕力壯,這等事情,侯爺做主就是了,不急着讓他過早地操神。
”
武威侯沉聲道,“他已經不小了,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今日趙宰輔與我提了為趙小姐擇婿一事,話裡話外,有意子斬,我如今骨頭雖然還算硬朗,但他早接手侯府的擔子也沒什麼不好。
”
柳芙香面色一白,脫口驚道,“趙宰輔要選子斬為婿?
這……趙府不在意子斬身子骨弱嗎?
”
武威侯哼道,“他身子骨弱?
放去軍營,一百個人也打不過他一個。
這也叫弱?
”
柳芙香立即道,“侯爺知道妾身不是指這個。
”
武威侯擺手,“此事尚待商酌,暫不必說了。
趙小姐才貌雙全,隻要不覺得嫁入侯府來委屈,那麼,本侯也沒有異議。
”
柳芙香聞言隻能住了嘴。
正廳内的衆人乍然聽到這個消息,與早先得知花顔不育之事的驚異簡直不相上下。
趙清溪不僅有良好的家世,自己也是品貌兼備,被譽為南楚第一閨秀,這樣的女子,無論是做太子妃,還是未來做母儀天下的皇後,都是勝任的,更惶論如今擇婿,那真是人人争搶也不為過。
可是誰也沒想到,趙宰輔竟然有意蘇子斬。
畢竟蘇子斬雖然列為四大公子之一,但狠辣的名聲在外,周身更是冰寒得令人退避三尺。
尤其是寒症一日不治,随時都有性命之憂,更甚至還不能人道。
對比來說,若是趙宰輔将獨女嫁給蘇子斬,着實是委屈了趙清溪。
衆人一時間都覺得趙宰輔是瘋了不成?
花顔招手讓小婢女幫她添了一盞茶,面上淺笑淡然,似乎并沒有将此話往心裡去,依舊自顧自地喝着茶。
柳芙香看着花顔,心想着她怎麼這般淡然,難道她不喜歡蘇子斬,喜歡的人真的是陸之淩?
與蘇子斬不過是真有些交情?
但蘇子斬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可不是一個交情就能做得出的。
一時間,柳芙香也覺得悶惑不解。
武威侯也将花顔的神色盡收眼底,心裡也湧上深思,他自己的兒子,即便這五年來與他不親了,但也是了解的。
讓他背一個女子夜行山路三十裡,這種事情本身就聳人聽聞,偏偏他做了。
尤其是數日前春紅倌之事,他深夜冒雨回京,不會如此簡單的相識之交。
公子的院落裡,蘇子斬正在自己與自己對弈,雖然足不出戶,但外面的消息可瞞不住他。
青魂将湘水河畔發生的事兒與侯府前院正在發生的事兒一一禀告後,開口道,“侯爺派人來請公子前去正廳,如今人快到了。
”
蘇子斬執棋的手微頓,忽然扔了棋子,一推棋盤,冷嗤嘲笑,“他是想試探什麼?
”
青魂垂首不語。
蘇子斬面容浸滿寒霜,對外吩咐,“來人,我說我今日身體不适,誰也不見。
”
“是。
”有人應聲,立即關閉了公子院落的大門。
武威侯派來的人自然是吃了一個閉門羹,隻能連忙回正廳去禀告。
武威侯聽聞後,深深地看了花顔一眼,擺手,“也罷,他身體不适,便讓他歇着吧。
”話落,還要再說什麼,有一人匆匆沖進了會客廳,覆在武威侯耳邊耳語了兩句,武威侯面色微變,騰地站起身,對花顔說,“今日之事,本侯會仔細斟酌思量,天色已晚,本侯派人送太子妃回府。
”
花顔笑着道,“不勞侯爺派人相送,我與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一起走就是了。
”
武威侯颔首,“既然如此,本侯還有事情,便不留太子妃了。
”話落對柳芙香說,“你送送太子妃。
”說完,便快步出了正廳。
柳芙香見此也知道怕是出了什麼事兒,才讓侯爺行色匆匆地走了。
暗想着看來蘇子斬也不是多在意臨安花顔,知曉了這麼大的事兒,且她人就在這裡,他竟然沒出來。
她心下舒服些,起身送花顔。
出了武威侯府,花顔對柳芙香告辭,笑着說,“侯爺的英姿着實令人敬服,繼夫人珍惜該珍惜的才是,萬勿得隴望蜀,最終隴蜀皆失,便得不償失了。
”
她這話意有所指,說得算是極明白了。
柳芙香面色青白紅紫了一陣,忽然冷笑,“臨安花顔,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如今你尚且是準太子妃,一旦不是了,那麼,你這般張狂,我看你還如何活着走出這京城。
”
花顔淺笑,“我左右不過是一條命而已,早死晚死,都躲不過那黃泉路,但繼夫人與我不同,已經将後路走沒了,便不要想着回頭了,免得身後是萬丈懸崖,一不小心粉身碎骨。
”
柳芙香心裡一陣惱怒,盯着花顔淺笑的臉,怒火便壓制不住,咬牙道,“趙府小姐那般好的一個人兒,太子殿下早先沒選她,誠然是殿下的損失,若是有朝一日嫁來侯府,我們侯府阖府都會極其歡喜。
”
花顔低笑,“我也覺得趙小姐是極好的,那麼就先恭喜繼夫人如願得一個好兒媳了。
”說完,上了馬車。
柳芙香被她的笑容刺得眼睛疼,聽着她的話,覺得撕了她都是便宜她。
上前一步,對着她恨恨地說,“臨安花顔,我雖然不知你是用的什麼辦法讓我今日落水,但我知道,一定是你。
來日方長,你給我等着,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
花顔上了馬車後坐好身子,笑着颔首,“的确是來日方長,我會好好等着的,繼夫人有什麼辦法針對我,盡管使來,别讓我太失望才是。
”說完,揮手落下了簾幕。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覺得今日出宮來玩,可真是有史以來玩的最驚吓人的一次了。
二人默默地騎了馬,跟在花顔車旁。
柳大、柳三見花顔一行人走遠,回頭見柳芙香臉色鐵青,對看一眼。
柳三湊近她,開口說,“二姐,我勸你還是别惹臨安花顔了。
侯爺發起怒來,我們都不敢喘氣,可是那臨安花顔竟然面不改色,連侯爺都不懼。
你與她做對,讨不到好處,以後離她遠點兒吧,别想着報仇了。
”
柳芙香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們兩個,怎麼這般膽子小?
我怎麼有你們這樣的兄弟?
平日裡看着膽子一個個大得很,怎麼對上臨安花顔這小蹄子就不成了?
”
柳大惱道,“你睜大眼睛看看臨安花顔,她頭上扣着準太子妃的帽子,又與蘇子斬交情匪淺,能是輕易動得的嗎?
依我看啊,她本身就不好惹,是個渾身帶刺的。
你惹她,是自己找死罷了。
”
柳三也誠然地附和,“你如今的日子過得挺好的,侯爺對你雖然不如前夫人,但也還算不錯。
你是這侯府裡的當家主母,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非要跟一個小女子過不去?
弟弟我提醒你,可别搭進去自己。
”
柳芙香眼眶一紅,“我如今的日子,不過是你們看着不錯罷了。
侯爺他對我……”她忍着淚,想說什麼,又閉了嘴,怒道,“臨安花顔很快就不是太子妃了,你們不必怕她。
”說完,又軟了口氣,“大哥、三弟,我隻你們兩個親兄弟,你們不幫我,誰還能幫我?
這些年,我做這侯府夫人,可給了你們不少好處,如今我不過是想治了臨安花顔,你們卻怕這怕那,真叫我傷心。
”
柳大和柳三這些年的确依靠柳芙香不少,他們在外面幹了許多混賬事兒,都是她私下擺平的。
二人對看一眼,犯起難來。
柳芙香立即說,“隻要她不是太子妃,滾出京城,一切都簡單得很。
”
柳大一咬牙,“那好,我們就等着她不是太子妃時再動手幫你。
”
柳芙香見二人應承,終于露出笑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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