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一晃而過。
西南十分安平,随着政策推廣實施,西南漸漸地步入正軌,恢複生機。
南疆王被圈禁,西蠻王引頸自刎,南夷王在陸之淩和安書離的建議,雲遲的允許下,陸之淩當真找花顔要了一包沾者即死的毒藥,悄無聲息地毒死了準備忍辱負重再尋機會的南夷王,西郡王被免為庶民,其餘王室宗室子弟,酌情處置。
有的殺了,有的圈禁,有的流放,有的同西郡王一樣被貶為庶民。
自古以來,皇權帝業,本就是鮮血白骨踐踏,雲遲對于西南的大清洗和整頓,有重有輕,該殺者,絕不手軟,可留着,便留一線仁慈,輕輕放過。
他監國四年,對輕重把持有度。
花顔這半個月在陸之淩的監督下,隻能乖乖地祛毒養傷。
陸之淩早先出兵累的太狠了,進了灰雁城後,說什麼也不再幹活了,幹脆地在雲遲繁忙起來時,接手了監督花顔吃藥的任務,雲遲便也由着他了。
他聽聞花顔是用蔔卦之術找到了迷障林裡的梅舒毓,着實好奇,對她搓着手一臉求知欲地說,“等你毒素清除了,傷勢養好了,能不能将你這個占蔔之術和易容術一起教給我?
有了這兩樣,豈不是出去做壞事兒無往不利?
”
花顔失笑,看着他好奇得眼睛放光的模樣,搖頭,“易容術我能教給你,但是這蔔算之術,即便我教給你,你怕是也學不來。
”
“為什麼?
”陸之淩一臉不解,“很難?
”
花顔搖頭,“不是難的原因,是要天生有六識之人,臨安花家代代傳承的東西,沒有血脈之源,是學不到的。
”
陸之淩頓時大失所望,“這樣啊!
”說完,又郁郁地說,“我怎麼就沒生在臨安花家?
”
花顔好笑地看着他,“敬國公和夫人都是極好的人,你生在敬國公府也算得上是上天厚愛了,一脈單傳,自小到大,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你若是不想建功立業,拼一番辛苦,完全可以繼承敬國公世襲爵位,一輩子衣食無憂。
”
陸之淩翹着腿說,“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你的本事着實讓我眼饞啊。
”
花顔淺淺地笑,“雖然有一句話說得好,技多不壓身,我的本事,學的多是沒錯,但卻是在别人看不見的地方受了常人所不能受之苦。
有些東西,我生來便有,但也是有原因的,有些東西,雖是後天學的,但也沒那麼輕松一見就學會了。
”
陸之淩點點頭。
花顔看着他笑着說,“長在花家雖好,但從小到大,哥哥和我嫡系一脈,隻我們二人,便要擔負起花家累世傳承的責任,守護好花家的子孫基業。
如今我要嫁給太子,以後這偌大的擔子就會扛在哥哥一人肩上,算起來,倒不如你敬國公府擔子輕便好擔起了。
”
陸之淩想想也是,他隻看到了花顔的本事讓他大開眼界,隻看到了臨安花家出手驚人的根基和勢力,卻沒看到累世千年的家族,大隐隐于市這份累世傳承的辛苦維持,該是多少人一代一代的守護和心血。
他點點頭,“這話倒是極對的。
”話落,笑起來,“蔔算一卦,便傷你身體至此,想來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學也罷。
”
他本就是一個灑脫的人,是以,心胸放開得很快,轉眼便放下了。
花顔便欣賞他這一點,笑着說,“觀其面相,你一生富貴,小有波折,也無傷根本,放心吧!
”
陸之淩眨眨眼睛,“除了占蔔,你還會相面看相?
”
花顔笑着點頭,“會一些,占蔔之術我比哥哥精通,但是相面之術,我沒我哥哥精通。
”
陸之淩拍拍自己的臉,揉了揉,搓了搓,又說,“你再看看,我這般揉搓一番,可有變化?
别是我此生心情好,面相也好,待我心情不好,苦着臉時,面相又變了。
”
花顔大樂,覺得陸之淩可真是一個活寶,與他相處,令人不笑都會被逗笑了。
她故意裝作仔細地看了又看,含着笑意說,“沒錯的,放心吧,富貴之相。
”
陸之淩這回是真高興了,說,“估計是沾你的福氣,你可是皇後母儀天下的命,我與你結拜,自然也染了你的福氣,水漲船高了。
”
花顔失笑,“你生來命裡帶貴,與我幹系不大的,無論我是誰,是花顔也好,是太子妃也罷,是皇後也一樣,你的品行擺在這裡,且文采武功皆出色,敬國公府又素來忠心,任誰也會器重你,富貴少不了的。
”
陸之淩嘿嘿一笑,“被你這樣一誇,我覺得自己瞬間長高了不少,我家老頭子可是一直罵我混賬沒出息的。
”
秋月在一旁不客氣地拆台,“陸世子,奴婢可沒看你長高,還是那樣。
”
陸之淩瞪了秋月一眼,“你眼神有問題。
”
花顔繃不住,終于大笑了起來。
雲遲處理完一大堆事情回來時,便聽到了花顔的大笑聲,他腳步頓了頓,想着有多久沒聽見她這般不顧忌地暢快大笑了,怪不得她對陸之淩青眼有加,他笑着邁進門檻,溫聲問,“在說什麼?
這麼高興?
”
陸之淩哼哼了一聲,被秋月拆台的事兒他自然不想讓雲遲知道。
花顔也覺得還是給陸之淩在雲遲面前留點兒面子的好,便接過此事,笑着問他,“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嗎?
”
雲遲颔首,“差不多了,唯有一樁事兒,我正回來找你們商議。
”
陸之淩覺得這一樁事兒被雲遲放在離開西南的最後來處理,一定不是什麼小事兒,他不想聽,想要立即開溜,于是,他立即站起身,“太子殿下,你們慢慢聊,我困了,先走了。
”
花顔自然明白陸之淩的心思,抿着嘴笑。
雲遲自然也明白,笑看伸手攔住他,“本宮睜一隻眼閉一眼,任你歇了半個月,如今也該歇夠了,别急着走,這一樁事情正是與你有關。
”
陸之淩腳步一頓,對雲遲打了個拜托的手勢,“太子殿下,你就可憐可憐我,我可是來西南玩的,從來了之後,為你做牛做馬累死累活地打仗,倒如今,一天也沒玩上呢,有什麼事兒,你還是找别人吧!
”
雲遲挑眉,“你歇了半個月,不是都在悠閑地在玩嗎?
”
陸之淩立即說,“哪裡有玩?
我是監督太子妃乖乖喝藥。
”
雲遲好笑,“她不用你監督,也會每日乖覺地喝藥。
”
陸之淩一噎,強詞說,“有我陪着,她喝着藥也心情好,才更好得快嘛,你看看,她的氣色是不是比半個月前好多了?
”
雲遲當真認真地看了一眼花顔,見她眉眼見的笑意如綻開的嬌花,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這是一種發自内心的愉悅,他笑着點頭說,“嗯,的确是該記你一功。
”
陸之淩連忙擺手,“功就不必記了,你别再讓我受苦受累我就阿彌陀佛了。
”
雲遲着陸之淩,“不算是什麼累活,你不妨聽聽。
”
陸之淩見雲遲打定主意不讓他走了,隻能坐了下來。
雲遲也落座,緩緩開口,“西南境地的百萬大軍,總要有人統轄,我思來想去,還是你留在西南駐軍最為合适。
”
陸之淩一怔,沒想到雲遲是與他說軍權這麼大的事兒,而且還是百萬兵馬的軍權,他當即收了面上的所有神色,凝重地說,“太子殿下,你的意思是,西南境地的百萬兵馬交給我統轄掌權?
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事兒。
”
雲遲淡聲道,“本宮豈會拿百萬兵馬的軍權與你鬧着玩?
”
陸之淩欷歔了一下說,“這……給我掌軍的話,不太妥當吧!
一是我目前官職低微,二是閱曆淺薄,三是經驗不足,四是年紀擺在這裡,咱們南楚有史以來,也沒有不足弱冠掌百萬軍權的将軍啊?
”
雲遲淡笑,“你官職低微,本宮可以破格提拔你,更何況,平順西南,你功不可沒,本就要加功一等,論閱曆經驗,西南每一場戰事都打得十分漂亮,足以連升數級破格提拔勝任大将軍,至于年紀太輕不是理由,南楚有史以來沒有,從今以後便有了。
”
“這……”陸之淩聞言搓搓手,一時無法反駁雲遲,轉眸看向花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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