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的馬車直接駛到垂花門前,再無馬車通行之路時,車夫停下了車。
花顔依舊昏睡未醒,雲遲盯着她看了片刻,抱着她緩緩地下了車。
他剛下車,七公主“嗖”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前,突然問,“四哥,你抱着的女子是何人?
”
雲遲在七公主身影晃動時,便用衣袖第一時間蓋住了花顔的臉,擡眼溫涼地瞅着七公主,淡聲道,“本宮的太子妃。
”
七公主即便用了自認為最快的速度,将眼睛擦得最亮,卻仍舊沒看到花顔的臉,失望的同時聽到雲遲的話,立世驚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傳說中的太子妃?
她呆立片刻,脫口問,“四哥,她怎麼了?
”
雲遲道,“身體不适,昏睡未醒。
”
七公主想起關于臨安花顔這一陣子熱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言,一時間好奇得雙眼冒星星,“四哥,你蓋着她的臉做什麼?
為何不讓我見一見?
妹妹拜見太子妃,也是禮數啊!
”
雲遲聞言闆起臉,“你還知曉禮數?
”
七公主揉揉鼻子,央求,“我對她實在好奇,你便讓我看一眼嘛,你不知道,這一年來,所有人都對她十分好奇,連父皇和皇祖母都不例外。
她都與你賜婚一年多了,來京後也不見進宮,着實讓人想瞧瞧她的模樣。
”
雲遲不為所動,沉聲道,“你若是想見她,改日再來吧,今日不行。
”說完,轉身抱着花顔走進垂花門,扔下一句話,“再啰嗦,陸之淩的事兒别找我。
”
七公主一哆嗦,不敢再糾纏了。
來到鳳凰西苑,方嬷嬷和秋月等人迎上前,秋月看到被雲遲抱在懷裡的人,面色一白,霎時軟了聲,“太子殿下,小姐她怎麼了?
”
雲遲瞥了秋月一眼,不理會,抱着花顔徑直進了屋。
秋月腿腳軟了軟,頓時快步追了進去。
雲遲将花顔放在床上,回身對同樣跟進來的方嬷嬷說,“請太醫。
”
方嬷嬷連忙應是,轉身快步出門吩咐人去了。
秋月幾步走到床前,見雲遲擋在床邊,她白着臉小聲說,“奴婢會把脈,殿下可否讓奴婢給我家小姐把把脈?
”
雲遲涼涼地看着她。
秋月頓時抵抗不住,跪在了地上。
須臾,雲遲讓開了床前,走到了不遠處的桌前坐下,對外吩咐,“不必請太醫了。
”
方嬷嬷剛邁出門口,連忙應是。
秋月提着一口氣,上前給花顔把脈,手指按在了花顔脈搏上後,大松了一口氣。
撤回手,打量花顔,看到她蒼白的面色與紅腫的朱唇不協調的模樣,心下一驚,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小姐她……這是被人輕薄了?
誰?
陸之淩?
還是太子殿下?
秋月很想轉過身去看雲遲,但奈何太子殿下氣場太強大,她昨日已經在龍頭上拔須了,今日打死也不敢再惹他了。
便死命地忍住,生生沒回頭去看。
隻是心裡不停地打突。
不妨雲遲的聲音忽然響起,“如何?
”
秋月驚顫了一下,連忙說,“小姐因來了……葵水,氣血兩虛,外加急火攻心,悶氣太久才導緻的昏迷,無甚大礙,用不了多久便可醒來。
”
雲遲點點頭,“可用開一劑藥?
”
秋月搖頭,“不用,稍後讓廚房炖一碗雞湯補補就好,再多喝些紅糖水、姜糖水、紅棗水都行。
小姐最不喜歡吃苦藥了。
”
雲遲聞言凝眉,吩咐,“你既會醫術,便給她開一劑補藥,讓廚房煎了給她喝。
”
秋月一怔,察覺雲遲氣壓不似那般沉暗了,慢慢地轉過頭看他。
雲遲容色尋常,眉目淡淡,見她看來,沉聲問,“可聽到了?
”
秋月縮了一下脖子,不敢違背地點頭,“奴婢聽到了,謹遵殿下命。
”
雲遲吩咐,“現在便開藥方吧。
”
秋月站起身,緩步走到桌前,鋪開宣紙,定了定神,很快便開了一張藥方。
雲遲接過藥方看了一眼,說道,“字不錯。
”說完,将藥方遞給方嬷嬷,“去抓藥,立馬煎了送來。
”
方嬷嬷應是,連忙去了。
雲遲坐在桌前,沒有離開的打算,有婢女連忙送上了熱茶。
秋月偷眼看雲遲,看了好幾眼,耐不住他身上讓人透不過氣的氣勢,咬了咬牙,見花顔不醒,她在屋中也待不住,還是沒出息地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方嬷嬷端着一碗濃濃的湯藥進了屋。
雲遲見到,對她伸手,“給我,你下去吧。
”
方嬷嬷将湯藥遞給雲遲,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同時關上了房門。
雲遲端着湯藥,來到床前,伸手扶起床上的花顔,将她抱在懷裡,見她緊閉着唇,他便喝了一口湯藥,然後覆在了她的唇上,撬開她的貝齒,輸送了進去。
花顔其實早就醒了,等着雲遲滾,可是他偏偏不滾,似乎故意跟她耗上了似的。
她心下恨得要死,堂堂太子殿下,偏偏與她過不去,她真是懷疑,她上輩子刨了他家祖墳了?
或者欠了他銀子沒還?
還是坑蒙拐騙搶了他媳婦兒?
這一輩子偏偏讓她以身來還。
苦藥湯子入口,她從嘴裡苦到心肺。
心裡罵了雲遲祖宗一百代,終于在他要喂第二口時,受不住地睜開了眼睛,惱怒地揮手推開他同時去打那讓她嫌惡透頂的藥碗。
雲遲緊緊地扣住她的腰,同時将藥碗輕巧地挪開不讓她碰到,對上她怒容滿面的臉,他涼涼地笑,“終于舍得醒了?
”
花顔怒目而視,“你到底想怎樣?
”
雲遲哼笑,“在你還是我的太子妃的時候,我便抓緊時間好好地侍候我的太子妃。
免得有朝一日你計策得逞,山遠水長,我再見不到你的人。
”
花顔氣結,“你個瘋子!
”
雲遲又喝了一口湯藥,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
花顔抵抗不住,苦藥湯子強硬地流入肺腑,她覺得整個人都被泡在了藥碗裡一般,渾身苦得要死。
她又氣又恨,在他喂完一口離開時,她咳嗽起來。
雲遲不理她,又喝了一口,低頭又覆在了她的唇上,将她的咳嗽一并壓回了她腹中。
花顔終于體會到了雲遲折磨人的厲害手段和惹怒他的下場,他似乎抓住了她的弱點和痛腳,狠狠地踩踏,她怒極攻心,“你……不是人……”
雲遲颔首,“我的确不是人,從小我便知道,我要想坐穩太子的位置,就要抛卻七情六欲,将自己修剪得無欲則剛。
”話落,他自嘲道,“人有七情六欲,我連七情六欲都舍棄了,還能算作是人嗎?
”
花顔氣恨,“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人,為什麼還要拉我與你成為一樣的人?
”
雲遲看着她,又含了一口藥,吻住她。
花顔氣恨無用,掙紮無果,抵抗不過,隻能被他圈在懷裡,一口一口地喂下他渡進口中的藥。
她覺得她要被苦死了,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份罪。
一碗藥就這樣一口一口地喝完,雲遲将空碗放下,看着花顔皺成一團恨不得把肺都要嘔出來的模樣,忽然低低地愉悅地笑了起來。
花顔有氣無力地趴在他懷裡,恨不得掐死他,堂堂太子,無恥至極。
雲遲笑罷,如玉的手指替她擦了擦唇角的藥漬,然後俯身,又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低低悅耳地道,“花顔,你便任命吧!
無論你如何施策傾軋,憤恨氣惱,我都不會放手。
這一輩子,你也必須嫁我。
這個天下,誰都能與我山遠水長,唯你永遠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