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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番外16

花嬌 吱吱 5471 2024-10-29 13:59

  裴宣大吃一驚,忙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和誰一起做生意?

  裴宴攤了攤手,道:“陶家京城總鋪的大掌櫃跟我說的。
說是和南邊來的幾個破落戶,錢沒多少,但也有幾個能幹的人。
隻是别人都知道他是你的侄兒,所以特意來跟我說說的。

  能“特意”說到裴宴的面前,十之八、九是裴绯借了裴宣的名頭在外面和别人做生意。

  裴宣頭痛,道:“這事還真不好辦!

  他總不能到處跟别人說這個侄兒早和他分了宗。

  “他不會是缺銀子用吧?
”如果是這樣,就更加不好辦了,裴宣道,“這才幾年,難道我們分給他的那些銀子就沒了?

  “這也不是不可能。
”裴宴冷冷地道,“你可别忘了我們大嫂是個什麼性子。

  裴宣半晌沒有說話,晚上回去見了二太太,不免和二太太說起這件事來:“我知道遐光的意思是‘這是我惹出來的禍,得我自己解決’了,可這孩子也太讓人失望了。
不好好讀書,反而利用我的身份與那些商賈争利,這與讓人行賄有什麼區别?

  那他這幾年的小心謹慎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二太太也沒有想到,給丈夫出主意道:“三叔既然這麼說,肯定知道哪些人在和他做生意。
要不,你委婉地和你身邊的同僚說一聲,這些關系戶與你無關?

  “這還用你說。
”裴宣歎氣,道,“你也跟你身邊的人說說。

  二太太點頭。

  裴宣又道:“阿彤的媳婦不是經常過來嗎?
你不如也跟她說說。

  二太太想了想,道:“那要不要補貼那邊一點銀子。

  裴宣搖頭,道:“既然斷了,最好就斷幹淨了。
不能他們那邊一有什麼事就找上門來。
那還分什麼宗?
阿彤是讀書人,分宗意味着什麼他難道不知道?

  二太太怅然地應“是”,擔心起兒子來,道:“阿紅怎麼樣?
佟二掌櫃有沒有說什麼?

  說起這個性格有些懶散的兒子,裴宣臉上露出笑意:“遐光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他若是做的不好,遐光肯定不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你放心好了。

  裴紅跟着佟二掌櫃從保定回來之後,又被裴宴丢到裴家京城總鋪幫忙年末盤點,每天早出晚歸,卻興奮地像吃了五石散似的,紅光滿面的,與往日被裴宣逼着讀書時的愁眉苦臉不可同日而語。

  裴宣懷疑道:“難道阿紅真是塊做生意的料。

  二太太抿了嘴笑,心想,裴紅說不定是因為不用天天看裴宣對着他就發愁的面孔而高興呢!

  可兒子回來,她還是趁着給兒子端夜宵的功夫問裴紅:“做生意這麼有意思啊!
家裡一堆的事,也不知道幫幫姆媽的忙。

  過兩天,家裡就要掃塵了。

  往年這個時候,裴紅會被裴宣逼着練習寫春聯,過了小年,會從他寫的春聯裡挑幾幅貼在家裡的亭台樓閣。

  裴紅急急地咽下口中的蝴蝶酥,道:“姆媽,不是我不幫你,我如今有正事要做。
您要是缺春聯,就讓绛哥兒幫您好了。
反正他年紀小,隻要寫得端正就會被誇獎。
您就别為難我了。

  裴宣是當朝有名的書法家,裴紅不是不用功,可比起父親來,他怎麼都少點靈氣,加之他的課業放在别人家算是鳳毛麟角,可和族中的堂兄弟比起來,就顯得很是平常,這也是裴宣看着他就着急的原因之一。

  但去了鋪子就不一樣了。

  本朝還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商賈中讀過書的人本來就很少,何況他從小由裴宣親自指點,放到外面去,那也是俊傑一個,備受人尊重和贊揚。
而且這種尊重和贊揚大多數還是發自内心的,甚至有人覺得,要不是裴彤那一支和他們家分了宗,裴家又講規矩,他也不會被迫跟着裴宴打理庶務,他肯定也會像裴宥或者是裴宴那樣金榜題名,仕途遠大的。

  這不由得讓他心中竊喜。

  以至于他不願意告訴父母,他去保定的時候出了點小錯,差點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但他三叔父也說過了,年輕的時候,沒有經驗的時候不犯錯,難道還等老了,經曆過很多事的時候犯錯?

  所以犯錯不可怕,怕就怕不停地犯錯,從沒有進步。

  他這些天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跟着佟二掌櫃學着看賬,今天就看出了點小問題。

  雖說隻是賬目記錯了地方,可佟二掌櫃說了,這麼大個家業,若是賬目可以随便亂記,家裡是要出大亂的。

  像他三叔父,根本不看賬,可為什麼聽着那些掌櫃說生意經就能知道賬目大緻上對不對呢,就是因為對什麼東西應該記在哪本賬上非常的熟悉了解,多少成本,多少利潤,今年是個怎樣的年成,心裡琢磨一下就有個大緻的數了。
再撿了要緊的賬看看,就能讓那些掌櫃們老老實實不敢動彈。

  像他爹也是這樣。

  戶部那麼大一攤子事,隻要是經過他阿爹的手,就沒有出過錯的。

  是有名的計相。

  皇上雖然覺得裴家太過富貴,但還是願意用他阿爹。

  裴紅想着這些事,覺得腰杆都直了幾分。

  他殷勤地夾了一塊豌豆黃給二太太,笑道:“家裡進入十二月就開始忙起來了,我跟着三叔父、佟二掌櫃學本事呢,就像是小學徒似的,得起得比雞早,睡得比豬晚,聽師傅的話,服侍師傅茶水,比讀書的時候還辛苦,小年之前都不可能歇下,您晚上就别等我了,我身邊這麼多服侍的丫鬟婆子,要是還不能照顧好我的衣食住行,那要她們做什麼?
您不如早睡早起,氣色好,人也看着精神。
等到過年的時候和我們出去拜年,别人看見您,還以為是我的姐姐呢!

  二太太聽着他嬉皮笑臉,又好氣又好笑,喝斥了他幾句,等他吃完了宵夜,收了碟子,這才回了内室,把裴紅的話學給裴宣聽,還道:“我怎麼覺着他這一出去,怎麼說話的口氣、行事的作派,越來越像他三叔父呢?
他會像他三叔父那樣,嘴利如刀,心裡不舒服的時候能把别人都氣死吧?

  裴宣不喜歡聽,道:“遐光可曾對你不敬?

  二太太面紅耳赤,忙道:“三叔對我向來尊重,我這不是看三叔和别人說話的時候從來不留情面嗎?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裴宣道,“自己人和别人分得清清楚楚,遐光那樣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二太太應諾,再也不好評價兒子的對錯了。

  倒是郁棠那裡,一直托人打聽沈方胞妹的情況。

  隻是杭州和京城隔得遠,消息一時沒有那麼方便,隻能等着。

  沈方估計也知道郁棠不會就這樣随意給衛小川找門親事,也沒再提,把心思全放在了讀書上,就是過年期間,也隻在大年初一的時候去了趟本家,給住在本家的一位伯父問了個好,給裴氏兄弟拜了個年,其他時間都關在房間裡讀書。

  衛小川和章慧等人則除了給裴氏兄弟拜年,哪裡也沒去。

  倒是郁棠和裴老夫人等女眷非常的忙,去給别人拜年,接春客,去姻親世交家裡做客,一直忙到正月十五元宵節收了燈才閑下來,偏偏張大小姐那邊又給郁棠送了個口信,說是紅螺寺那邊有個挂單的和尚,求子很靈驗,過了二月初二龍擡頭就走,郁棠忙給裴二小姐送了個信,還要準備衛小川等人的春闱,忙得腳不沾地。
裴宴這邊則上下打點,提早拿到了主考官的名單。

  主考官是費質文,副考官翰林院大學士王春和。

  裴宣聞言松了口氣。

  這次讓裴宴給裴彤、衛小川開小竈:“遐光和費大人的私交比我要好,特别是他們這幾年常有書信來往,詩詞唱和,但費大人是主考官,不會親自閱卷,但你們也不可犯了他的忌諱。
至于王大人,那就不用說了,遐光在做庶吉士的時候,和他為文章學問起過好幾次争執。
恐怕他比王大人的朋友還要了解王大人的喜好。

  衆人哄堂大笑。

  這次沒有外人,隻有臨安來趕考的幾個人和裴彤。

  離開的時候,裴宣還特意叮囑裴彤:“這件事誰也不要說。
包括顧朝陽。
考舉無小事,人心隔肚皮。

  裴彤鄭重地點頭離開了。

  他已經是第三次下場了,壓力很大,過年的時候也沒有走動,就是顧昶回京,他也隻是去見了一面,知道顧昶可能這次述職之後就會留在京中為官了,對于到時候會到哪個衙門,他沒有問,顧昶也不可能會告訴他。

  到是顧曦很着急,問她裴宣有沒有要他去說話,還慫恿着顧昶指點指點裴彤的功課。

  費質文因做了這屆的主考官,顧昶反而不好去他家走動了,以至于之前的打算全都要重新安排,見顧曦這樣急不可耐,他心裡就有些不舒服,批評她:“你這是怎麼了?
我離京也沒有多長時間,你怎麼變得這樣的浮躁?
你還是離你婆婆遠點的好!
免得越來越像你婆婆似的。

  顧曦氣結。

  殷氏隻好出面兩邊安撫:“小姑這也是關心則亂。
老爺也别遷怒小姑。
大家都是為了姑爺好罷了。
”然後親自去斟了茶,招呼兄妹倆坐下:“喝口茶,潤潤嗓子,有什麼話大家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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