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求生意志
面對付拾一的大實話,許舟尴尬不已。
李長博習以為常,隻是無奈一笑,咳嗽一聲就打了個圓場:“如今也隻能等她醒來,問問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
許舟點頭,有點兒悲從心中來:“好歹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好給秦家一個交代。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提醒他:“舌頭受傷,恐怕最近說話都不利索。
而且以後說話也很難。
”
雖然發聲的是聲帶,可是要發出不同聲音,卻需要舌頭的協助。
李長博聽聞這話,登時一愣:自己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許舟也愣住了,滿心疑惑:“舌頭怎麼會受傷呢?
”
付拾一将那女郎舌頭被剪掉的事情說了:“有可能兇手是怕她咬舌自盡,也有可能兇手是怕她呼救。
”
許舟畢竟還年輕,聽見這話之後整個人都吓壞了。
而那頭,那女郎好不容易行醒了。
根據許舟所說,那女郎喚作李秋娘。
因為李秋娘現在狀況有點不太好,對人十分抗拒,尤其是對男人格外排斥,故而其他人都在屏風後頭,讓付拾一過去問她。
付拾一剛才就幫李秋娘擦過一遍身子,又确定了一下是否被強迫。
這會兒李秋娘臉上幹淨,更看得出美貌來。
李秋娘臉若銀盤,眼睛很大,鼻如懸膽,唇若櫻桃,是個極其端莊的容貌。
大夫站在旁邊,有些為難,見了付拾一,就像是見了親人:“她身上還有身孕。
恐怕是需要保胎——這藥是開還是不開?
”
付拾一下意識的看向李秋娘。
李秋娘立刻點頭,并露出幾分哀求的意思。
付拾一明白了:李秋娘她是想保住這個孩子的。
所以付拾一也點點頭:“勞煩您開個方子,一會兒我們叫人去抓藥。
”
李秋娘微微松了一口氣,而後雙手下意識的護着肚子,又看向了付拾一。
付拾一身上穿的官袍,她大概認識,臉上戒備也少了一點,反倒是眼眶紅了,伸手就要來拉付拾一的袖子,更要起身跪下。
付拾一趕緊按住她:“你現在身子這樣,又懷着身孕,趕緊歇着。
咱們就這麼說話就行。
”
“我也知道你冤屈,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們二人冤屈白受的。
”付拾一拍了拍李秋娘的手背,然後問她:“你知道殺死秦況的兇手是誰嗎?
”
李秋娘渾身顫抖一下,随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随後她用手做捏筆寫字狀,迫切看着付拾一。
付拾一也是歡喜:“你會寫字啊?
那就太好了。
我問,你答,咱們盡快将案子破了。
”
李秋娘點點頭,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
也不知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還是想到了秦況的死。
付拾一很快叫人送來了筆墨,李秋娘抓過紙筆,也不用付拾一問,就開始奮筆疾書。
第一個寫的,就是兇手名字。
還真是柯勞十。
隻是她不知柯勞十的名字到底怎麼寫,寫成了柯老實。
付拾一點點頭,告訴她:“人已經抓了。
現在你跟我們說說是怎麼回事兒。
”
李秋娘眼淚漣漣,哽咽着繼續寫下去。
中間幾度眼淚将墨都氤了。
付拾一也不勸她,安安靜靜的等着,又輕聲念出來給李長博他們聽。
事情還是很簡單粗暴。
他們那日打算進長安,但是馬生了病,走不動了。
秦況的意思是直接扔了,她因還想着以後日子,就勸說秦況将馬賣掉。
然後重新租了個馬車。
之所以租柯勞十的車,也是因為價錢便宜厚道。
天公不作美,剛走了沒多久,天上就是烏雲層層,好似要下雨。
柯勞十也問他們要不要先避雨,說明了馬車有些漏雨。
恰好李秋娘也不舒服,一直胃口不好,惡心沒精神,柯勞十勸了兩句,秦況也不舍得李秋娘繼續趕路,就答應說先避雨。
甚至還要可柯勞十家中住下——也給錢。
本來到這裡,都還一切正常。
可是進了門沒多久,柯勞十先将李秋娘安頓好了,趁着李秋娘去解手的時候,忽然就對秦況下手了。
具體如何打鬥她沒瞧見,出來正好看到柯勞十拖着秦況。
她吓壞了,撲上去看秦況,結果也被一拳就砸得昏過去了。
再醒來時候,柯勞十不在家,她就想逃跑,好不容易掙脫繩索跑出去,沿着大路跑,也不敢敲别人家門——就怕到時候互相包庇,自己反而沒了機會。
可惜,剛跑到了一家家門口,她就看見了柯勞十。
柯勞十也看見她了。
她吓得瘋狂拍門,可是門裡根本沒人應。
反倒是被柯勞十一把按住,拖到了旁邊陰暗處。
掙紮中,她故意将手裡戒指撸下來,丢在了路上,心想萬一有人看到,就能救自己一命。
可惜的是,柯勞十剛将她按住,柯艾千就開門出來,而且也很快發現了戒指。
但是柯艾千隻是将戒指揣進了懷裡,并沒有多往四周看一眼,更遑論告訴别人。
柯勞十将她拖回家,綁了個結實,然後還将她舌頭拉出來,用剪刀剪斷了。
大雨太大,她的尖叫和哭聲,竟沒有傳出去。
舌頭被剪之後,李秋娘就徹底動彈不得了,就連意識也漸漸模糊。
她隻知道柯勞十出去了,過了很久才回來。
腳上全是泥。
然後柯勞十翻了翻秦況和她的行禮,找出兩個金餅子,揣在懷裡又出去一趟。
等柯勞十回來之後,她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候,就已經在那個黑咕隆咚的窯裡了。
柯勞十就在旁邊,然後跟她說了句話。
柯勞十說:“你男人也死了。
你現在也是啞巴了。
你要是聽話,我就把你留下當媳婦,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賣給别人。
”
說完這話,柯勞十就去扒她的衣裳。
李秋娘寫到這裡,停頓很久,眼淚将字迹全部模糊。
過了很久,她才又寫道:“我不肯,卻打不過。
也不敢狠命的掙紮,因為我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有了身孕。
若秦郎出事,他就是秦郎唯一血脈。
我本就是歌姬,可秦郎不該絕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