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很想去看看這位奇葩的兇手。
但是奈何還是要先去兇案現場看看才行。
兇案現場在崇賢坊,而兇手現在已經逃出了崇賢坊。
付拾一還沒進兇案現場,就先聞見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那種兇殺現場特有的血腥味。
這麼大的味道,兇案現場一定很慘烈。
扭頭看一眼羅樂清,付拾一叮囑她:“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恐怕等一下進去,情況會非常的慘烈。
”
羅樂清面上明顯有點兒遲疑:“會嗎?
”
“相信我,沒錯的。
”付拾一點了點頭。
王二祥緊跟着也吞了一口唾沫:“付小娘子說得沒錯。
”
于是羅樂清吞了一口唾沫,明顯的有些緊張。
付拾一又叮囑:“跟在我後頭,仔細看我怎麼做。
注意腳下,如果有血迹,腳印,或者别的任何東西,你都不要輕易觸碰,踩到,或者撞到。
不然就會破壞現場。
可能就會影響破案。
”
羅樂清明顯更緊張了:“是。
”
兇案現場是一處民宅。
進去是一個不大的小院子,院子裡種着葡萄藤。
有幾個帶着血迹的腳印從屋裡出來,地上還丢着一把沾了血迹的匕首。
付拾一蹲在腳印旁邊看了一下,問王二祥:“和現在那個嫌疑人的腳印符合嗎?
”
王二祥立刻答應:“就是他的,對得上。
他鞋子上現在還有血呢!
而且這是他被撞破了之後,跑出來時候踩出來的。
”
于是付拾一就沒在腳印上多做計較,隻叮囑羅樂清别踩到了。
至于如何辨别鞋印這個事情,她也隻是略微跟羅樂清一提。
羅樂清拼命記下。
也不知看出門道沒有。
兇案現場就在堂屋裡,堂屋門虛掩着。
付拾一輕輕推開堂屋門,就看見了一地的腥紅,以及牆壁上的血點子。
兩具屍體躺在血泊裡,一具趴着,一具仰躺着的。
仰躺着的那一位卻是孕婦。
看肚子大小,應該是五個月左右。
孕婦身上有許多血迹,但是推斷利刃造成的傷口卻隻有一處,那就是胸口。
從胸口流血情況來看,不難看出這就是緻命傷。
但是男屍身上,則有多處傷痕,光是後背上,就有四五個血窟窿。
付拾一驚歎一聲:“這要說沒有深仇大恨,我不信。
”
看流血情況,那幾個傷口恐怕就不是緻命傷,所以應該要麼是虐殺,要麼就是殺了人之後再洩憤。
說完了這話,她才想起了羅樂清,于是又看一眼:“你還好嗎?
”
羅樂清臉色有點兒白,不過看上去還好:“還行——”
付拾一小心翼翼對比血迹:“這一攤血迹應該是男死者身上流出來的。
看上去氧化的程度比女人的深。
”
“所以應該是男死者先死。
”
“噴濺血迹應該是男死者脖子上這一個窟窿造成,這一匕首捅到了動脈,所以會造成血液噴濺效果。
”付拾一指了指牆壁上的血點子。
羅樂清連連點頭,雖然臉色發白,也有點眼神飄忽不敢看死者,但是整體來說還是很強的。
付拾一對這個學徒有點兒滿意。
覺得敏郡王總算是幹了一件人事。
付拾一又招呼王二祥:“将死者擡出來,兩個都要。
”
轉頭又教羅樂清:“男性死者手上全是血,是因為他捂着自己脖子。
你看那個手勢——驗屍的話,這些細節都不能錯過。
”
“因為能看出死者臨死之前,可能做了什麼。
從而推斷出當時的情況。
”
羅樂清連連點頭,看那樣子恨不得掏出個小本本記上。
待到屍體擡出去安置在門闆上,付拾一仔細看了一下。
就而确定男人後背上的傷口的确是死後洩憤了。
指着傷口,付拾一讓羅樂清看:“你看傷口是開放的,皮肉會往兩邊翻開,你再看皮肉斷面的情況,這種沒有任何收縮痕迹的,就是沒有生活反應。
”
“而你看脖子上這個,因為傷口是在死前造成,所以皮肉會有一點緊縮,那是因為人還活着時候,受了傷,身體本能就是止血和愈合。
”
羅樂清仔細辨認了一下,就看出了兩者的區别。
付拾一意外看羅樂清:“這倒是真的有點天分啊。
”
被這麼一誇,羅樂清有點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但是嘴角卻忍不住翹起來——
王二祥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我的天啊,我怎麼感覺衙門裡又要多一個付小娘子呢?
看過了傷口,付拾一就在男性死者肚子上,也找到了兩處不緻命的傷口,但是卻是生前傷。
看着付拾一沉吟的樣子,羅樂清就忍不住問:“這兩處傷口誰先誰後?
”
“分不清。
後背的窟窿肯定是男性死者倒下之後捅的。
前面的肯定是之前的——不管哪一個,都肯定是正面捅的,所以我在想,前面幾個傷口肯定都出了很多血對吧?
那兇手身上一定會有很多血——”
付拾一看一眼王二祥:“你看見了兇手沒?
他身上血多不多?
”
王二祥被問得愣了一下:“這個我倒是沒注意。
不過肯定是有血的。
”
“去看看。
”付拾一直接幹脆了當的吩咐了這麼一句。
羅樂清看一眼女死者:“那女死者呢?
她身上其實也很多血——臉上都有。
”
“嗯,你看她傷口位置。
是正中心髒的。
這樣拔出來時候,也會有大量血液湧出來。
”付拾一指了指傷口位置。
“所以你就會發現她整個前胸都被血染紅了。
”
“她手上也有很多血液,通常人受傷流血,會下意識的去捂住傷口,這個要考慮進去。
”
羅樂清明白了,又指着女死者臉上傷問:“那這個傷呢?
”
這也是付拾一納悶的地方:男性死者身上,并沒有拳打腳踢的痕迹,但是女死者卻是鼻青臉腫。
付拾一拉起女死者的手,将袖子卷上去,果不其然在雙臂上發現了很多防禦性的傷。
解釋一下防禦性傷之後,付拾一皺起眉頭:“難道兇手是和女死者之間有什麼仇?
所以才會先毒打?
”
“可是這就奇怪了啊——”
羅樂清納悶:“哪裡奇怪?
”
“你看周圍家具這個樣子,就能看出這個動靜多大。
這麼大動靜,怎麼都沒鄰居過來看一眼?
”付拾一是真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