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林娘子遲遲做不出決定,劉遠松就将剛才李長博說的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遍。
林娘子臉上頓時就露出幾分猶豫。
付拾一也勸她一句:“盡快做個決斷吧,找或者不找都行。
實在不放心就讓衙門這頭想辦法打聽一下就可以。
”
令狐惠去握着林娘子的手,鄭重其事地跟林娘子說了一句:“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知道星兒到底去了哪裡,所以我想幹脆咱們就重新開始。
”
“這些年你為了星兒也付出了太多太多。
”令狐惠歎了一口氣,忽然說起了另外一個事:“這些年以你一直想法子不懷孕,也是為了星兒。
”
“可現在我年紀也大了,星兒又這樣——咱們還是應該再生個孩子。
”令狐惠溫柔的看着林娘子:“林娘,你說好不好?
”
令狐惠如此深情款款的樣子,差點沒讓付拾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小心翼翼的搓了搓胳膊,然後又看一眼李長博:李縣令你可不要變成這麼油膩的樣子——
李長博心有所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然後各自挪開。
隻是心思各異。
那頭林娘子聽了令狐惠的這些話,早已經是驚訝的不行,他錯愕的看着令狐惠眼淚慢慢的掉下來:“你,早就知道了?
”
令狐惠點了點頭,苦笑一聲:“你我是夫妻,我又怎麼會感覺不到?
”
說實話要不是還等着林娘子的決斷,這會兒劉遠松真想帶着其他人趕緊退出去:知道人家兩口子的秘辛也不好。
林娘子的眼淚猶如六月天的雨。
根本就止不住。
她臉上已經完全都是愧疚之色:“是我對不住你。
星兒身體一直都不好,我害怕……”
令狐惠按住了林娘子柔聲重新說了句:“我都知道,我也不怪你。
隻是這個事兒你聽我的,咱們重新開始。
”
“從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都不要再想了。
”
令狐惠的聲音更加柔了:“好不好?
”
林娘子含淚點了點頭。
劉遠松于是開口問了句:“林娘子可想好了?
”
林娘子猶豫片刻,最終仍是點了點頭,顯然已經是下定決心。
令狐惠眼看劉遠松還要繼續說什麼,于是就咳嗽一聲,面色不是很高興的送客:“既然林娘已經做了決定,你們還說這麼多做什麼?
林娘身體不好也需要休息,不如我送各位貴人出去吧——”
一見這個情況,劉遠松也就徹底不好,再說什麼當即隻能說了句打擾,然後就退了出來。
令狐惠一直将他們送上了馬車。
送上馬車之後,令狐惠這才轉身回了家。
而劉遠松則是忍不住感慨一句:“林娘子必定會後悔。
”
付拾一也點了點頭:“後悔是肯定的,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哪能不确定一下安全就這麼算了呢,而且她前夫是什麼樣子她最清楚。
”
“林星跟着她前夫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
”
李長博則是緩緩說了句:“我們說這些也于事無補。
令狐惠并不想再繼續折騰這事。
”
劉遠松也就無話可說了。
付拾一還有些感慨:“所以其實兩個人若是感情走到盡頭,合離也無所謂,隻是可憐了孩子。
”
“世上雖然有善人,可是大多數的人面對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多多少少還是不會全心全意。
”
劉遠松笑笑說了句大實話:“人性如此也沒什麼好意外。
但是令狐惠也算是對林星不錯。
”
“嗯,這樣的情況下,林星還是義無反顧地跟着自己生父走了,難免令狐惠心中傷心。
”
“也難怪他如此絕情。
”
一路感慨着回到了縣衙,倒是周洲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其實還是二妞最慘。
二妞底下還有妹妹——”
劉長松笑呵呵的說了句:“打了這頓闆子,接下來他就該老實了。
再動手打孩子的時候,就得想想自己這頓闆子,還想不想再來一次——”
八十闆子打下來,那是真的傷筋動骨。
到時候再叮囑行刑的人幾句,那沒有半年,那是絕對好不起來的。
付拾一說了句更可怕的情況:“就怕到時候郭金花生下來的孩子還是個女兒。
”
對于這種想要男孩兒的人家,趕緊讓他生個男孩兒就消停了。
“也不知這家怎麼這麼重男輕女。
”付拾一悻悻地嘀咕:“誰家不是女兒老了經常回來看看?
你再看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又有什麼好的?
!
”
幾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人站在原地面無表情:……我們覺得也挺好的。
付拾一面對幾人控訴目光,十分坦然地轉移了話題:“對了,上頭還沒送糧食過來嗎?
”
每當這個時候隻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提起這個糧食的事,劉遠松頓時沒了玩笑的心思,心頭籠罩上來一層濃厚的憂慮:“依舊沒有消息,這可怎麼辦?
眼看糧食就真要吃完了……”
“無妨,我已經替你想到了主意。
”李長博微微一笑,眸光有些古怪。
臉上的表情更顯得有些狡黠。
反正付拾一一眼看過去就可以确定: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說不定是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
劉遠松顯然也因為這個表情起了疑惑,遲疑着問了句:“是什麼主意?
能行嗎?
”
付拾一倒是沒有疑問,直接就替李長博回答了:“放心,李縣令想的主意就沒有不成的!
你就隻管聽他的!
”
也許付拾一太過信誓旦旦,劉遠松一下子就多了幾分信心,當即還有些期待起來:“李縣令,您說說到底是什麼主意?
”
李長博咳嗽了一聲,卻遲遲沒有開口。
付拾一也忍不住催促道:“你快說到底是什麼主意,一看你這個樣子我就知道,肯定最後有人沒有好果子吃!
”
一想到到時候的局面,付拾一甚至忍不住期待的搓了搓手。
李長博輕聲笑了:“到時候肯定是不好收場。
總有人要因此丢了官帽。
我還在想,這個主意是不是太過陰損——”
付拾一眼光大亮,雙手搓動的更加快速頻繁了:“快,快說說到底是什麼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