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義沉默了很久很久。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反應。
知道大家都等得有點恍惚,南懷義臉上的表情才忽然有了變化。
南懷義看了一眼甄娘。
表情十分陰沉。
然後他張口問了甄娘一句話:“你不僅與他相好,還與他合謀殺我?
”
甄娘面對如此質問竟然沒有多大的心虛,反倒是坦坦蕩蕩的就承認了:“是。
”
付拾一忍不住心想:夫妻二人之間相處到這個地步,這個婚姻算是名存實亡了吧?
甄娘這個态度不像是面對自己的丈夫,也不像自己做了虧心事,反倒是像面對自己的仇人。
雖然說有點不合時宜,但是付拾一還是忍不住,悄悄地伸長了耳朵:說實話,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甄娘要這樣對你呀!
王二祥也是同款動作。
在這一瞬間,兩人高度雷同。
南懷義大概被打擊的不輕,整個人都輕輕的晃了晃。
更往後退了一步。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甄娘半晌反倒,是慘然一笑:“我究竟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要如此對我?
”
“你偷人也就算了,竟然還要讓外人把我殺了?
你的良心難道被狗吃了?
”
雖然很能理解南懷義的心情,可是付拾一還是被那句“偷人也就算了”給雷的外焦裡嫩。
什麼叫偷人也就算了,意思是如果甄娘隻是和别人相好,那這件事情就可以算了?
甄娘面對如此質問,面色依舊沒有改變,依舊是冷冷淡淡的。
隻是語調有些漸漸激動:“你問我為什麼?
你為何不問問你自己?
”
南懷義臉色扭曲,顯然憤怒至極:“問我自己,我對你難道不好嗎?
要什麼就買什麼,就連你弟弟娶親,我都替他出了一半的彩禮!
”
“成婚這麼多年,你也沒生出一個兒子,連懷孕都沒有,我又說過你什麼?
”
再看其他人也是一臉差不多的表情。
最後付拾一就在心裡默默的猜測:也許是因為買兇殺人的事情太過大,所以反倒是襯托得偷人這種事情,也隻是小事一樁吧——
除了這個解釋就沒有别的解釋了。
是不是太大度了點?
怎麼這麼大的事情,在南懷義口中,反倒是變成了一件小事一樣,還不疼不癢呢?
難道南懷義果然這樣心胸寬廣?
付拾一有點窘。
“你對我好?
花錢就叫對我好?
你是替我家出了錢,可是你背地裡是怎麼說我爺娘的?
你說他們是賣女兒的,說她們不要臉的占便宜,你可知我聽着那些話有多難受?
”
甄娘終于為南懷義落起了淚,卻是憤怒又委屈的淚水:“買的那些首飾,你隔三差五就要點一遍,生怕我偷偷給了娘家人!
”
“家裡的花銷,一旦有不清楚的地方,你就要再三詢問,好似我會偷了你的錢一樣!
”
而對于南懷義這種義憤填膺的指責,甄娘也不像是剛才那樣冷淡了。
付拾一看甄娘那個表情,就知道恐怕撕逼情景現在才開始——
這個案子又到了最熱鬧的環節。
而且聽着這話,衆人難免多想了一點,于是都紛紛看向南懷義,等南懷義解釋這件事情。
然而,被這麼一問,南懷義臉上竟然露出了幾分心虛來。
所以他躊躇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口。
反倒是不是很有底氣的說了句:“當初的事情是我不對,可是當時我也與你道過歉,你也原諒了我呀——”
甄娘哭着冷笑:“這樣的日子多一天我都不想過!
”
“再來說孩子,是我沒有懷過孕嗎?
是我沒有過孩子嗎?
你敢不敢告訴他們,當時我剛剛嫁過來懷的第一個孩子是怎麼沒了的?
”
這下反倒是輪到甄娘去質問南懷義了。
甄娘放聲大哭:“我都懷孕五個月了呀,那孩子生下來手腳都俱全了,就連臉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
“一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立刻讓你去死,讓你去給他償命!
”甄娘這句話完全就是從後槽牙裡擠出來的。
那真是恨之入骨,才會有的語氣。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甄娘就越發冷笑,而且是瘋狂冷笑:“那個孩子是被你硬生生給打沒了的!
你不過是灌了一點貓尿,回到家來就對我拳打腳踢!
不住的說我與别人偷情,還說孩子不是你的——”
衆人嘩然。
“那個時候我可沒和人偷情,孩子也是你的,若不是因為沒了那個孩子,我又怎會傷了身子,這輩子都在難有子嗣?
!
”
“你說從此之後再不會動我一根手指頭也不會再與我吵架,咱們好好的過日子。
更不會在像是從前那樣懷疑我。
”
“哈哈。
”甄娘更加冷笑:“可是你做到了嗎?
你根本就沒有做到,最開始一年兩年你還能管住你自己,可是到了這兩年——”
“你早就已經故态複萌了!
”甄娘死死地盯着南懷義:“你不是總懷疑我與别人有染嗎?
那我就真的和别人好,看看你能不能發現啊?
”
付拾一默然了——沒想到表面上看上去儒雅斯文的南懷義疼老婆的南懷義,背地裡竟然有這樣的一面,還做過如此過分的事情。
而甄娘之所以會背叛他,還如此的恨他,似乎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然而就這個還沒完,甄娘繼續冷笑着說下去:“你當初是跟我道過歉了,我也是原諒你了,可是你是怎麼道歉的?
你花錢買通我爺娘,讓他們輪番勸我。
讓我明白,我竟然無處可去,我不得不跟你回家。
”
“你沒想到吧,人是你親自領回家的,也是你親自要他住下的,表面上他叫着我嫂嫂,背地裡我們早就勾搭在了一起,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
“他不僅那方面比你強,而且還溫柔體貼,又會說話,會哄人高興,從來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與我說過!
”甄娘冷冷的笑,一刀又一刀地往南懷義心窩子上插。
付拾一聽着這些話,不由得多看了南懷義一眼:這心窩子都要被紮成篩子了吧?
南懷義之前還能維持着緩和的神色,但是到了這會兒就已經完全是臉色鐵青,一副承受不住打擊的樣子。